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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99章 翠減紅衰愁殺人
  庭風離開會場後,並未回客房歇息,而是爬上了山頂。

  傳聞老子歸隱於此,後人便在此地修建了許多道觀,古樸凝重,香火熾盛,源遠流長。

  站在山間的棧道上,俯瞰山下的風景,當真別有一番滋味。可惜如此良辰美景,卻無人能分享,心中不免多了幾分惋惜。經此一役,他的心已經亂了,哪怕重臨此地,也沒了當年的感覺,物是人非事事休。

  “庭風哥哥!”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庭風回頭一看,慕青居然跟了過來。

  慕青兩步並作一步,朝他這邊跑來,“庭風哥哥,你為何要走?”

  “今日是初賽,本就沒我的事,待在那兒反而不自在!”庭風解釋道。

  慕青雖少不經事,卻也能看懂別人的心思,何況此人還是她的堂兄,“我看庭風哥哥不是因為無聊,才躲到這裡來的,而是因為那個招人厭的陸明哲!那人到底是誰?為何清寒姐姐那麽護著他?”

  被人看穿心思,庭風非但不惱,還打趣道:“你這麽說他,不怕清寒找你算帳?”

  “有什麽可怕的?這不是還有庭風哥哥嗎?”慕青俏皮道。

  看著稚氣未脫的慕青,那種少女才有的純潔天真,在她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庭風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搖了搖頭,“你可別指望我,如今的清寒已遠勝於我,我不過是叫她一聲師妹罷了,可比不過那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難道清寒姐姐喜歡的人是他?”慕青臉上笑容燦爛,不過很快便把這種喜悅藏起來。

  她盼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庭風並未在意慕青臉上那一轉即逝的笑容,靠在欄杆上,傾訴心扉,“和他一比,哪怕我做的再多,也只是徒勞。在清寒心裡,我永遠也比不上他!”

  看著庭風傷心的樣子,慕青心裡卻在想:“庭風哥哥,你何必強求呢?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清寒姐姐對你不感興趣,你做的再多也沒用啊!清寒姐姐超凡脫俗的氣質,猶如九天之上的仙女,任何人在她眼中,都不過是凡夫俗子。如今清寒姐姐有了喜歡的人,庭風哥哥應該便會死心了,這樣的話,我的機會不就來了?”

  慕青越想越欣喜,臉上的表情都快掩蓋不住她的內心了。

  “青兒,你說我到底哪一點不如他?為何清寒眼中只有他?”

  庭風的情緒偏激,兩隻手扶住慕青的肩膀,不停搖晃。

  “庭風哥哥,青兒真的不知道!”慕青被晃得頭都暈了。

  庭風回過神來,松開慕青的肩膀,自責道:“對不起,青兒,是庭風哥哥不好!”

  慕青揉了揉肩膀,搖搖頭,“沒事的!庭風哥哥不必自責!”

  她很理解庭風此刻的心情,換做是她,一下子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局。雖然這麽多年都是他一廂情願,但付出的一切,卻是發自內心,流露真情。清寒仙子高高在上,不落俗塵,見過她的人,都想做她的道侶,可又有誰能如願以償?有時候,真心付出也換不來回報,一廂情願也只是大夢一場!

  庭風平複心情,“抱歉,青兒,本不該跟你說這些話,讓你煩心了!”

  慕青搖搖頭,臉上帶著微笑,“沒事的!庭風哥哥願意跟青兒說心裡話,說明庭風哥哥心裡有我,沒把青兒當外人!”

  “你當然不是外人,你是你爹的掌上明珠,將來斟鄩山莊還得交到你的手中!”

  慕青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羞澀道:“那庭風哥哥願不願意和青兒一起守護山莊?”  “師父把天師門交到我和師妹的手中,作為弟子,我們可不敢忤逆師父!哪怕清寒不接受我的心意,我也不能違背師父的遺願,在我飛升之前,守護天師門是我一生的使命!”

  庭風的態度很堅定,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不會為兒女情長所左右。正因他有此心性,道宗才放心把天師門交到他的手中,至於清寒,道宗從來不相信她能照顧好師門,她的心思全在她那位師兄身上,況且她還是聽雨閣閣主,那邊都還忙不過來,又有什麽心思放在師門上?這些年當真辛苦庭風了!

  “沒關系!到時候斟鄩山莊並入天師門,我們不就是一家人了?”慕青天真道。

  “即便斟鄩山莊不並入天師門,我們也是一家人!”庭風微笑著說。

  他雖不會為兒女情長所左右,但也看得出慕青的心思。他嘴上說著放下清寒,可心裡始終忘不掉那個倩影,此時此刻他的心很亂,他不能說服自己,忘掉心裡那個人,去接受另一個人的愛慕。何況這些日子裡,他腦海中總會莫名其妙出現她的身影,那揮之不去的一幕,已經深深鐫刻在他的腦海中,他畢生都不會忘記,那一天,那一人。

  她躲在暗中,默默觀望兩人,深沉的臉色,掩蓋了不知何覓的內心。忽然有人在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她驀然回首,嚇得差點喊出聲音。他眼疾手快,連忙捂住了她的嘴,不由分說把她拖走。庭風似乎察覺到不對勁,回頭看向這邊,卻什麽也沒發現,便也沒當回事。

  拖到一半,她使勁往他的手上咬了一口,痛得他趕忙松開了手。她逮住機會,二話不說大打出手,掌、拳、肘、靠,一樣都沒落下,全都招呼在他身上,他剛被清寒一頓毒打,現又被她偷襲,感覺剩下那幾根肋骨也在搖搖欲墜。

  “停!”明哲大喊一聲,“看清楚我是誰,再動手!”

  槐序收住勁,仔細一看,“怎麽是你?”

  明哲捂住胸口,感覺骨頭快散架了,“不是我還有誰?你覺得清寒會來找你嗎?”

  槐序非但不收起架子,還擺出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你來的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

  話音未落,槐序直接出手,朝著明哲的胸口就是一掌。

  眼看就要得手,明哲卻不慌不忙說了句:“我知道你是誰!”

  就是這無關緊要的一句話,迫使槐序收住了手,她撤去了掌勁,打在明哲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努力穩住心態,眼神中卻帶著殺意,“你這話什麽意思?”

  “急什麽,這兒就咱們兩個人。你要對我動手,我無力反抗,這是最好的時機!”

  槐序的耐心被一點一點消磨,“廢話少說,信不信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我當然信!可我賭你不會這麽做,至少在知道真相之前,你不會殺我!”明哲胸有成竹。

  他自知這是在拿他的命做賭注,但他篤定槐序不會殺他,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槐序。

  “你到底要說什麽?”槐序放下了按在劍鞘上的手。

  “你身邊的那些人,都應該死絕了吧!”

  此話一出,槐序怒上心頭,當即拔劍而出,“果然是你做的!”

  被人用劍指著,明哲卻一點都不擔心,還當著槐序的面,諷刺一笑,“同為儒聖弟子,用劍指著我,你也太不尊敬師兄了!”他反手便將斷月劍彈開。

  “你!”槐序氣得話都說不出。

  “你什麽你,師父沒教過你嗎?尊師重道,兄友妹恭!要麽和清寒一樣,叫我師兄;要麽即刻從我眼前消失,再也不見!你那些破事,我再也不插手,你我從此斷絕同門之情!”

  明哲的話很果斷,隻給了槐序兩條路,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聽到這話,槐序真有種一走了之的衝動,但細想之後,她還不能就這麽走了,至少在知道真相之前,她決不能走!

  她猶豫半天,明哲等得都快不耐煩了,“叫不出口便不叫,就此別過!”

  “師兄!”槐序鼓足了勁,才小聲喊出。

  “這樣才對嘛!不過話說回來,我可是你哥的伴讀,又是你師兄,當真天道好輪回!”明哲打趣道。

  “你認識我哥?”槐序驚訝道。

  “你哥誰不認識?大宋天下都是他的!你說是吧,安陽公主?”

  這下槐序坐不住了,連清寒都未識破她的身份,明哲是如何得知的?

  “差點忘了,你手中有秣房!”槐序忽然反應過來。

  “你哥沒告訴你嗎?監察台監察百官,可沒說能監察皇帝;情報部收集情報,可沒說能收集皇族秘辛,那可是掉腦袋的事!秣房雖不隸屬朝廷,卻也是為朝廷服務,可不會做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差事!”

  “既然不是秣房,那你是從何處查到的?”

  槐序一門心思都在這件事上,壓根沒把明哲的話聽進去。

  明哲歎氣道:“我都說了,我是你哥的伴讀,少仕東宮,太子伴讀,你難道不認識我?”

  “瞎說!我哥的伴讀可是前相之子,上官世家的長子,上官凌雲!怎會是你這副鼻青臉腫的樣子?回頭看的時候,嚇我一大跳!”槐序理直氣壯道。

  “你以為我想變成這個樣子,還不是小清寒……罷了,不提這件事!”話說到一半,明哲不想再說下去。這是他一輩子的恥辱,他可不想被別人嘲笑,特別是槐序!

  “我叫什麽名字!”明哲不耐煩問。

  “陸明哲!”槐序想都不想,張口就來。

  “還有呢?清寒沒告訴過你嗎?”

  “當然說話,你不是叫上官……”話說到一半,槐序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她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明哲,一個勁搖頭,始終不敢接受這個事實。

  “搖頭也沒用,事實就擺在眼前,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明哲兩手一攤,表示無所謂。

  槐序還是不敢相信,“不對!當年父皇圍剿上官世家,派出軍中精銳,還有南宮世家的鐵騎,你不可能活著離開京城。就算你僥幸逃出,也會被人追殺,不可能活到現在!”

  “看來當年之事,你很清楚嘛!”明哲淺淺一笑,卻給人一種窒息的寒意,“我上官世家,殫精竭慮,結草銜環,以報太祖厚恩,卻落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場,你覺得我該不該恨你們?今日這兒就咱們兩個人,你覺得你能活著離開嗎?”

  槐序踉蹌後退,心中恐懼,“你要殺我?”

  “你趙氏滅我上官氏滿門,相府上下百余口人,全都死在你們的刀下!那一夜,鮮血浸染了相府每一寸土地,不論老弱婦孺,一個不留!亂軍將屍體築為京觀,以彰武功於萬世!他們手持兵刃,衝進相府,逢人必斬,那血淋淋的一幕便如一場噩夢,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這些年我只要闔上眼,便會重複這個噩夢!我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夜!”明哲咬牙切齒,恨之入骨。

  看見明哲猙獰的面孔,槐序心裡害怕極了。她雖有赴死的勇氣,但心裡一旦有了愧疚,勇氣在此刻也無用了!當年父皇圍剿上官世家,她和太子皆知曉此事,卻無能為力,她只是一介公主,只能遵照父皇的意願,不敢逾矩!太子年少,手無實權,只能眼睜睜看著昔日好友慘死於刀下,卻不能施以援手。明哲說的對,皇族有愧於上官世家,再多的借口,也不能改變事實。

  “你要殺我,便來吧!”槐序放棄抵抗,甘願受罰。

  “不要擺出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你一個人的性命,抵不了相府上下百余口人的性命!”

  “那你想怎樣?”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趙氏滅我上官氏滿門,我滅你皇族,應該不過分吧!”

  “你想滅掉皇族,簡直癡心妄想!”

  明哲嗤笑道:“槐序,你還是太天真了!別人辦不到,不代表我不行!我手中有秣房,清寒必定站在我這邊,聽雨閣和天師門便可為我所用,樂師、儒聖、道宗三位宗師,任武召如何抵抗,也保不住皇族的命!別忘了,我手中還有名劍!你舉得誰能保下皇族?”

  槐序癱倒在地,他說的不錯,若他出手,秣房、聽雨閣、天師門、師父都會向著他,何況他的手中還有名劍。駐守京畿之地的軍隊,雖是軍中精銳,但和他一比,卻顯得那麽不堪一擊!如今朝局動蕩,天下不安,宰相南宮明,誠王趙明誠,各方勢力,波濤暗湧,京中風雲,變化莫測。倘若此刻明哲插手,一切必定朝著不可逆轉的趨勢發展,到那時皇族危在旦夕。

  槐序釋然道:“如此,那你便把我殺了吧!再怎麽說,我也是皇族之女,若皇族遭此劫難,我決不可苟活於世,先走一步,以贖己罪!”

  “想死,何必等我動手?拔劍自刎吧!”明哲背過身去。

  槐序猶豫許久,終是拔出了斷月劍,望著手中這把劍,她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

  “你瘋了!他叫你自刎,你便自刎,你這麽聽他話!”

  她想出來,卻被槐序封在劍中。

  “沒用的,命軌已定,誰都無法改變!”槐序搖頭道。

  “你總是把天命掛在嘴邊,可你想過沒有,天命不過是上天注定的命運,難道上天讓你去死,你就真的去死?命從來不在上天,而在你自己!”她拚命衝破斷月劍的封印,但都是徒勞。

  “天命已經注定,即便不願意,又能做什麽呢?任何人都無法阻擋天命的腳步,我作為天命的傳達者,又怎敢違抗天命?”看得出她也不想這麽做,只是天命使然,一切早已注定,任憑她做什麽都改變不了天命。

  “你總是把天命掛在嘴邊,何嘗問過自己的心?斷月劍是天命之劍,你是斷月劍主,其他人或許改變不了自己的命運,但你不一樣,你有斷月劍在手,為何不敢邁出這一步,遵從自己的內心而非天命?天是上天的,命是自己的,世間不是有句俗語,叫作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天命是注定的,但亦有轉機,只看你能否把握住這刹那消失的轉機!”

  任憑她怎麽說,都無法動搖槐序的心,她已經萬念俱灰,“謝謝你,汐沅!”

  她把斷月劍架在脖子上,闔上眼睛,“來世,不見!”

  “不要!”汐沅大喊,卻被封在劍中,只能眼睜睜看著她揮劍自戕。

  就在這生死存亡之刻,明哲出手了,他二話不說,握住劍刃,“你呀,怎麽那麽傻!”鋒利的劍刃劃破他的手掌,滾燙的鮮血順著斷月劍,流入她的手心,染紅了衣襟。

  她緩緩睜開眼,望著這個“恨她入骨”的師兄,有話卻說不出。

  “連個劍靈都比你看得開,你這個斷月劍主,當真傻得徹底啊!”明哲忍不住罵幾句。

  救下槐序的同時,他順手解開了斷月劍封印,汐沅得以逃脫。明哲奪走槐序手中的劍,左手握住劍柄,右手慢慢松開。槐序這一劍真是夠狠的,傷口深得差不多可以看見骨頭了,還好他有星辰之術護體,沒傷及筋脈,不然他這隻手可就廢了!

  汐沅扶著槐序,淚水在眼眶打轉兒,“你怎麽這麽傻?你若走了,置我於何地?你口口聲聲把天命掛在嘴邊,為何就是看不出穿這所謂的天命?”

  明哲忍不住說幾句風涼話:“我就說嘛!連個劍靈都比你看得開,你這斷月劍主,就不能長點腦子嗎?如果上天讓我明天去死,那我今天就不過了?上天是上天,我是我,我的命就在這兒,上天這麽有本事,叫他收去啊!我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師兄,你為何救我?”槐序泣咽道。

  明哲有些不耐煩,“答案就在你的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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