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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37章 誰念西風獨自涼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竹林深處,停有一輛馬車,一堆篝火熊熊燃燒,冒出的火焰,在黑夜裡照亮一隅,給人以溫暖。

  落葉鋪地,玉竹常青。此地遠離城鎮,鮮有人來往,悄愴幽邃,寂寥無人,實乃一清幽之所。唯一不足的地方,便是夜裡常常聽見狼的叫聲,使人憂心忡忡,夜不能寐。

  火堆旁坐著一位少年,還有一位戴著面紗的姑娘,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身上時刻散發出一種雍容華貴的氣息,一舉一動皆是優雅,應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

  膝上放有一部琴,玉手輕輕撥動琴弦,一曲悠揚的琴聲回蕩於林間,清揚婉轉,快慢有序,似陽春白雪,似高山流水。

  此琴名曰卷阿,做工精湛,琴案上的花紋活靈活現,猶如鳳凰一般,栩栩如生,琴弦細致入微,撥動之間,震動有序,發出的音調猶如高山流水,擊石空吟,回響不絕。

  “師父,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少年饒有興致。

  她沉默不語,自顧自撥弄琴弦,不過隨著她撥弄琴弦的速度越來越快,琴聲也由緩慢轉為急快,無形中帶有一股殺意。林間竹葉紛紛落下,篝火忽暗忽明,猶如風中殘燭,隨時會熄滅一樣,駿馬嘶鳴,哀嚎衝天,少年也露出痛苦的表情,堵住耳朵,妄想阻斷琴聲。

  這是她對少年的懲罰,即便堵住耳朵,也無濟於事,聲波會隨著振動,傳入耳中,再侵入腦海,攪亂思緒,叫人頭痛欲裂。

  “泠然,我錯了!你快停手吧!”少年苦苦哀求。

  他心裡清楚,任憑修為再怎麽深厚,也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何況天下本就無人能戰勝她的樂理。苦撐下去,也不過是螳臂當車,作繭自縛,倒不如乖乖認錯,免得受苦。

  泠然按住琴弦不放,淺淺一笑,“那你倒是說說看,錯在何處?”

  少年松開雙手,尷尬一笑,“我不該叫你師父,而應叫你泠然或歆兒。”

  這個錯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犯了,泠然的手段他也不是第一次體會到了,但他就是不長記性,一錯再錯,迫使泠然不得不下狠手。這個懲罰算是簡單的了,換作以前,恐怕他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他不明白,為何非得如此稱呼她?泠然傳授他樂理,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從某種意義上說,泠然就是他的師父,為何她就是不肯承認?少年不理解泠然的做法,卻又不敢當面直說,這些年他吃的苦已經夠多了,還是不惹泠然為好!

  “你是不是覺得奇怪,我為何非得叫你稱呼我為泠然,為何不得叫我師父?”經過這些年的朝夕相處,兩人越走越近,少年那點心思,她一眼便可看穿。

  “在下蒙昧,還請姑娘賜教!”經過剛才的折騰,少年長了記性,不敢隨意開口。

  “其實很簡單,因為我不想做你師父!”泠然的話簡單直白,卻叫少年困惑不解。她將畢生絕學傾囊相授,悉心調教,不就是為了繼承她的衣缽?若不為此,那她圖什麽?他的天賦也就那樣,學了這麽多年,也就那水平,稱不上名列前茅,與妹妹簡直是天壤之別,為何泠然一眼相中了他?

  “我雖然不想做你師父,但你師父必定是我,這便是上天安排好的緣分!”泠然的話越來越叫人不解,前後矛盾不說,聽了後,一頭霧水。

  “我知道你聽不懂,但這不重要,你只需記住你我之間並非師徒關系!”

  少年撓了撓後腦杓,一臉茫然。他看不透泠然的心思,

既然泠然不願做他的師父,為何還要傳授他樂理,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那麽多人想拜入她的門下,她皆拒絕,唯獨看中了他,不惜代價,將他收入門下,花費心血,精心培育,為的是什麽?拋開師傅不說,以二人的關系,少年也不可直呼其名,不然便是冒犯之舉。可泠然非要這麽做,目的是什麽?  “凌雲,在你心裡,我是什麽人?”

  “親人!”凌雲想都不想,開口道。

  “那我和小穹,誰更重要?”

  這個問題對凌雲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兩個人都跟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在他生命裡都是不可缺少的存在。手心手背都是肉,無論割哪一邊,手是最痛的!

  “哪有什麽誰更重要,你倆對我來說,同樣重要!你倆都是我的親人,沒了誰,我這心裡仿佛缺了一角,任何事物也無法縫補。只要有你倆陪在身邊,我無所求矣!”

  凌雲的甜言蜜語,或許騙得了小穹,但對泠然來說,不過是小把戲罷了,她所經歷的超乎凌雲的想象。人間的悲歡離合,塵世的酸甜苦辣,哪一樣她沒體會過?只是藏在心底,不願與人分享罷了!

  見過她的人,都叫她仙子,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那些人不過是看到了她不染纖塵的樣子,卻從未走進她的心。超凡脫俗如何,仙姿佚貌如何,她從未想過成仙,隻為在紅塵等一個他。

  “這些話你還是跟小穹說吧!我要的不是你的甜言蜜語,而是你的承諾,一個經久不變的承諾,一個窮極一生的承諾!”

  凌雲沒聽懂她的意思,“什麽承諾?”

  泠然並未急著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了他另一個問題:“凌雲,你相信天命嗎?”

  “天命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也就能騙騙那些崇尚鬼神的人,我學的可是道,而不是世人口中的妖法詭術。孤陽不生,獨陰不長,道生萬物,就算天命真的存在,也在道之內。只要在道之內,就沒有不可掌握的天命。命軌未定,昨日之事來日重蹈;天道不變,人心爭鬥至死方休!既如此,天命盍在我?”

  “這些都是道宗教你的吧?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如你所言,若世間真的有天命,也可掌握在自己手中,無需追崇天命,因為自己即是天命!”

  泠然抬眸望天,今夜的月光並不明亮,但星星很多。抬頭仰望,便可看到漫天星辰。這些星星一閃一閃,仿佛人的眼睛一眨一眨。讓人看久了,有些眼花繚亂。

  “凌雲,你可知道我為何選在這裡歇息?因為這裡地勢空曠,無繁茂竹林,不會遮擋視野,抬眸便可看到漫天星辰。我只是一位默默無聞的弱女子,舞刀弄槍、文韜武略,那不適合我,我唯一能教你的便是琴棋書畫、吟詩作賦。你爹娘送你上山求道,求的是治國之道,是維護天下蒼生的仁道,是修身養性的君子之道,是暗藏於夜空中的星辰之道。地有春冬之時,天有晝夜之分。萬物之運作,無一日之停息,星辰亦如此。古籍有雲,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不易至簡易也。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亦是此理。星辰雖非天地之間,但亦屬道之內。春夏秋冬,星辰變化;晝白夜黑,星辰變化;國盛民富,星辰變化;國衰民窮,星辰變化。萬物變化之相,亦有星辰運作之理。盤古有訓,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之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恆大者則為天道。所謂天道,便是指星辰之道,冥冥之中,已有定數。”

  這些話道宗也說過,只是當時的凌雲資質頗淺,參悟不透其中奧秘。在下山遊歷後,他看到了許多情景,體會了許多滋味,漸漸明白了道宗所謂的星辰之道。泠然提及星辰之道時,他已不像當初那般迷茫,仰望星辰之際,已然頓悟許多。

  “泠然,你不是專攻樂理,為何對星辰之道頗有興趣?”

  凌雲隨口一問,哪知泠然接下來的回答,叫他猝不及防。

  “因為凌雲之上,便是星辰;星辰之下,泠然若風。”

  與此同時,竹林後,一個破舊的山村裡,遍地都是殘骸,血浸染了每一寸泥土,火焚盡了每一戶人家,慘叫聲回蕩於長空,哀轉不絕。月黑風高,殺人放火,血流成河,屍骸遍野。一群劫匪踐踏在廢墟上,揮舞著手中的兵刃,臉上還帶著肆意妄為的笑容,一場血腥的屠戮席卷了整個山村。

  他們搜刮每一戶人家,所到之處,殺人放火,雞犬不寧。凡有反抗者,格殺勿論!他們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魔,沒有一點人性,在他們眼中,人命如同草芥,不值一提。肆意殺戮,所帶來的恐懼,彌漫在小山村裡。沒人能逃脫魔爪,沒人能幸免於難!

  不知過去多久,慘叫聲漸漸銷匿,取而代之的是令人窒息的寂靜。此時天空下起了雨,一個小女孩,穿著一件破爛衣裳,滿身泥濘,整個人無精打采,獨自走在雨中,渾渾噩噩。不知不覺間,她回到了小山村,眼前的一幕,讓她僅剩的一點回憶,也化為灰燼。烈火不僅焚盡了村子,也焚盡了她僅剩的一點希望,屬於她和哥哥的那段回憶,在熊熊大火中,化作青煙,飄向遠方。

  她跪在雨中,手裡緊緊握著一枚戒指,那是哥哥臨走前留給她的,承載了她的無盡思念。回想起哥哥離去的背影,眼眶裡的淚水止不住流下。雨水淅淅瀝瀝落下,洗去她身上的泥濘,卻撫不平心中的傷痛。她隻想讓哥哥回來,隻想回到以前的日子,隻想一切從未改變,但刻骨銘心的痛,把她拉回到現實。

  雨越下越大,小女孩仍跪在原地。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小女孩身後,他撐著一把油紙傘,慢步走向小女孩。小女孩沉浸於傷痛,沒注意到自己身後多了個人,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邊已經站著一個人,為她撐傘。

  “小妹妹,可否告訴哥哥,這裡發生了什麽?為何這裡只有你一個人?”少年面帶微笑,和藹可親。

  小女孩驀然抬頭,一張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哥哥!”她一把抱住少年,放聲大哭。

  少年一臉茫然,不知所措,“小妹妹,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哥哥,我叫凌雲!”

  哪知小女孩非但沒松手,還越抱越緊,泣涕漣漣,“哥哥不要丟下鳶兒一人,鳶兒害怕!”

  看見小女孩哭成這個樣子,凌雲不知如何是好,“小妹妹,你再仔細瞧瞧,我真的不是你哥哥!我就是一個路人,看見這邊有火光,心生困惑,前來查看情況。”

  凌雲和泠然待在竹林裡,聽見附近傳來慘叫聲,應是出了什麽事,前來查看情況。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眼前的小山村火光衝天,遍地屍骸,血流成河,叫人慘不忍睹。

  不出凌雲所料,這個小山村應是被什麽人洗劫了,為了抹去證據,不惜殺人滅口,放火燒村。凌雲也注意到一點,遍地的屍骸中,沒有孩子的屍體。村裡的孩子應是被放火燒村的人帶走了,村裡的大人為了保護自家孩子,與匪徒廝殺,最終倒在血泊之中。

  凌雲一路走來,沒有看見屍體。匪徒應是將村子包圍住,不放走任何一人,所以路上沒有逃亡的人,也沒有屍體。這個小山村藏在竹林後,不知道的人很難發現,而且進出村子只有一條泥濘的山路,交通不便,消息不通。匪徒是如何知道小山村的?他們洗劫村子的目的是什麽?如果僅是為了抓孩子,也不至於興師動眾,勞師襲遠。

  線索太少了,凌雲只能推斷到這裡,不過身前的小女孩,應該知道點什麽。如果能從她口中問出什麽,那再好不過了!可就小女孩目前的狀況,想問出點什麽,不是件簡單事。

  小女孩哭紅眼睛,望著凌雲,“哥哥不要鳶兒了嗎?”

  凌雲不知如何解釋,感覺越解釋,越說不清,身前的小女孩一口咬定,他就是哥哥,難道世上還有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凌雲越想越覺得神奇,很想見一見小女孩口中的這位哥哥。

  “小妹妹別哭,聽哥哥把話說完。”凌雲蹲下身子,輕輕撫摸小女孩的頭,“你的哥哥叫什麽名字?你和他是不是都在村裡?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哥哥,興許可以找到點線索,找回你哥。”

  小女孩對凌雲的話充滿困惑,“哥哥,你怎麽了?你不記得鳶兒了嗎?”不論凌雲怎麽解釋,她還是把凌雲當作哥哥。

  “連個小女孩都對付不了,虧你還是道宗的弟子,說出去也不怕被人嗤笑?”泠然聞聲走了過來,看見凌雲窘迫的樣子,她笑著搖了搖頭。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把我推出來,我至於攤上這個麻煩嗎?你快來解決吧!我招架不住了!”凌雲皺著眉頭,心累道。

  “在家裡的時候,你安慰小穹不是挺有一套的嗎?為何對付一個小女孩,就叫你手足無措?”泠然看戲不嫌事大,慢慢悠悠走到凌雲身前,還不忘譏諷他兩句。

  “拜托,你就別說風涼話了,快想辦法解決吧!我真的招架不住了!”

  凌雲欲哭無淚,對付匪徒,他兩三招便可解決,但對付身前這個小女孩,他沒轍了,無論他說什麽,小女孩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顧著叫哥哥。

  “她不就是想要個哥哥,有什麽難的,你做她哥不就好了?”泠然站著說話不腰疼,差點把凌雲氣暈過去。

  “哥哥,她是誰?”鳶兒望著泠然,一臉困惑,她從未見過這個人,為何哥哥跟她有說有笑的?

  凌雲把鳶兒往懷裡靠,“鳶兒,你看!就是她欺負哥哥!”

  一句玩笑話,鳶兒卻當真了, 擋在凌雲身前,朝著泠然大喊:“不許欺負哥哥!”

  凌雲和泠然沒想到,這個小家夥,居然這麽在意他哥,只要有人敢欺負他哥,她便會不顧一切,以嬌弱的身軀,擋在身前。這一點凌雲尤為感動,有這樣一個妹妹護著,感覺還不錯,至少小穹沒這樣對待過他。難道這便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凌雲有些嫉妒。

  “你這個妹妹還挺護著你,就是不知她知道真相後,是否還會如此?”

  “好了,別開玩笑了!我還有正事要問。”凌雲可沒那閑心說笑,一個小穹就夠他受的了,若是帶一個妹妹回去,小穹非得跟他鬧翻不可,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凌雲用衣袖擦去鳶兒臉上的泥濘,衝著她微微一笑,“鳶兒,哥哥記性不好,你可否告訴哥哥,方才這裡發生了什麽?”

  既然解釋不清,那乾脆冒充一下,反正他也不吃虧,只要小穹不知道這件事,應該就不會有什麽麻煩。

  鳶兒雖然不知哥哥為何變成這個樣子,但她還是相信哥哥,將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都告訴了凌雲。

  聽罷,凌雲長籲短歎,“看來這個明哲還挺在乎自己的妹妹,為了保護妹妹,甘願犧牲自己,可歌可泣!”

  凌雲被明哲的做法感動到了,僅是用了兩把劍,便將匪徒耍的團團轉,不僅如此,明哲的心機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擬的,各種情況都預料到了,臨走前留給妹妹一枚銅戒,以防匪徒傷害妹妹,連同自己的犧牲,也考慮其中。這樣的人才,竟是出自一個貧苦的小山村,叫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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