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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38章 蕭蕭黃葉閉疏窗
  當凌雲聽見軒轅劍的時候,還是難以抑製心中的激動。那可是上古神兵,軒轅黃帝的佩劍,十大名劍之首,哪怕是承影與龍淵,也無法與之比擬。這樣一個破敗的小山村裡,居然藏有軒轅劍,任誰也不敢相信,但他相信鳶兒的話,因為他和泠然此行的目的,正是尋找傳說中的軒轅夏禹!

  凌雲和泠然去過許多地方,但都一無所獲,即便有一點線索,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方向,去哪兒找傳說中的軒轅劍,這個問題困擾了許多人。

  軒轅劍乃十大名劍之首,其余九把名劍,在軒轅劍面前,不過是恆河一沙,不足為懼。單憑這一點,就讓天下人為之瘋狂,都想將軒轅劍佔為己有,只可惜軒轅劍自此夏禹之後,便再無蹤跡,有些人窮極一生,到頭來也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去了那麽多地方,但都一無所獲,正當凌雲準備放棄之時,一縷希望出現在眼前。雖是鳶兒的一面之詞,但凌雲對此深信不疑,他相信鳶兒沒有撒謊,相信軒轅劍就藏在村子裡。不然這夥匪徒為何大費周章,跑到這個小山村,大肆屠戮,毀屍滅跡?因為他們不想軒轅劍的秘密被外人知曉,但令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除了軒轅劍,承影和龍淵兩把名劍也出現村子裡,此之謂意外收獲。

  明哲既得到了承影和龍淵兩把絕世名劍,又知軒轅劍的所在,莫非他便是傳說中的天命之人?凌雲不敢貿然肯定明哲便是天命之人,但已有九成把握,只要親眼見到軒轅劍,一切便是定數!眼下的問題是,明哲被這夥匪徒挾持走了,他要去哪裡找軒轅劍?唯一的希望便寄托在鳶兒身上。

  一夜之間,唯一的親人離她而去。這種傷心欲絕的悲痛,她一個小女孩,如何承受得了?跪在殘垣斷壁前,親眼目睹以前生活的村莊被大火焚盡,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隨著青煙,飄向遠方。這種刻骨銘心的傷痛,她一個小女孩,如何承受得了?她唯一的寄托,便是明哲留下的這枚銅戒,說不上珍貴,卻是她唯一的回憶。

  如今鳶兒將他錯認成明哲,如果把真相告訴她,凌雲擔心她會承受不住。他不忍心毀掉鳶兒僅剩的一縷希望,哪怕將錯就錯,也不想鳶兒再經歷一次,希望破滅時的絕望與無助。她還小,這些不是她應該承受的。一個善意的謊言,便能拯救一個失去親人的小女孩,何樂而不為?

  “你不會要把她帶回去吧?”泠然看出了凌雲的心思。

  凌雲反問道:“換作是你,你忍心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不管不顧嗎?倘若沒有碰上這樁事,我可以不管不顧,但既然遇上了,這便是上天安排的緣分,我又怎可坐視不管、置之不理?我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好人,但也不想做一個壞人。”

  “那你可曾考慮過小穹的感受?”泠然一句話,便叫凌雲無言以對。

  論關系,小穹才是凌雲的親妹妹,而眼前這個小女孩,不過是某個小山村裡的野丫頭,兩人萍水相逢,素不相識,一點關系也沒有,如果貿然帶鳶兒回去,確實不好交代。何況以小穹的脾氣,看見凌雲身邊多了個妹妹,肯定會吃醋,到那時就不好收場了。但把鳶兒丟在這裡,不管不顧,凌雲良心上過意不去,她已經失去了唯一的親人,孤身一人,無依無靠,以前生活的村子也被大火焚盡,無家可歸的她,一個人在外流浪,若是遇上危險,如何應對?凌雲左右為難,想不出一個兩全之策。

  “哥哥,你怎麽了,是不舒服嗎?”鳶兒拉了拉凌雲的衣袂,

一雙水靈的眼睛望著他。  凌雲摸了摸鳶兒的頭,溫柔道:“哥哥沒事!”

  鳶兒忽然想到上面,小心翼翼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攤開手掌,那是一顆用紙包裹的糖果,上面還有泥垢。她把紙一層層剝開,露出一顆紅色的糖果,遞到凌雲身前,“哥哥別悶悶不樂了,你告訴鳶兒,做人要常開心,遇到什麽事都不要沮喪。鳶兒這顆糖給哥哥吃,希望哥哥開心一點!”

  凌雲的眼眶裡充滿了淚水,此刻他的心裡百感交集,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看見這顆糖果,和鳶兒臉上的笑容,他的淚水止不住流下。泠然看見這一幕,心中某個地方也被觸動到了。

  “哥哥,你怎麽哭了,是鳶兒說錯話了嗎?”鳶兒有些不知所措。

  凌雲抹去眼角的淚珠,擠出一抹笑容,“哥哥沒事,只是眼睛進沙子了!”

  這顆糖她一直放在懷裡,卻從未打算吃掉,只是為了留給哥哥。小小年紀,便如此懂事,小穹也無法與之比擬。這一刻,凌雲想通了,哪有什麽艱難抉擇,只是內心的怯懦在作怪。說的好聽點,他擔心小穹看到鳶兒後,會做出什麽傻事,說的難聽點,懼妹。

  正當凌雲自責之際,一支利箭,劃破長空,如飛流急湍般,向鳶兒襲來。

  “小心!”泠然大喊一聲。

  凌雲驀然抬頭,只見一支利箭倏然襲來,來不及多想,下意識抱住鳶兒,調整身位,只聽撲哧的一聲,那支利箭不偏不倚刺入他的後背,離心臟不過咫尺。泠然死死盯著射箭之人,殺意頓起,可還未動手,那人便倒下了,在烈火中,化作灰燼。

  油紙傘掉在地上,大雨衝刷著兩人。凌雲把手伸到背後,奮力一拔,一股鮮血噴湧而出,身體無力,雙腿一軟,便跪在了地上。

  泠然趕忙上前,查看凌雲的傷勢,“你幹嘛要拔出來,現在倒好,血流不止!”

  “箭上有毒,不拔死得更快!”凌雲臉色蒼白,虛弱道。

  站在一旁的鳶兒,看著跪在地上的凌雲,腦中驀然一片空白。她拿著糖果的手垂落下來,整個人仿佛失了魂似的。她不敢相信,一直陪在身邊的哥哥,今夜竟會隕落在自己身前。

  泠然看了一眼鳶兒,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不忍。雖然凌雲不是她的親哥哥,但凌雲的隕落必然對她造成多大的打擊。而今她的心中也是懊悔萬分,如果她沒有帶凌雲出來尋找軒轅劍,事情或許就不會發展到這般地步,可如今一切皆已太晚。

  鳶兒跪在凌雲身旁,任憑地上的鮮血染紅她的衣裳。她顫抖著,伸出手,輕撫他的臉龐,眼角湧出幾滴淚珠。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與地上的鮮血融合在一起。看著奄奄一息的凌雲,她的心宛如刀絞,什麽話也無法形容她心中的傷痛。

  凌雲費力舉起手,撫摸她的臉頰,柔聲道:“不必為我傷心,只要你無恙,一切都無所謂!”

  “鳶兒不要哥哥離開,鳶兒想要哥哥一直陪著鳶兒!”鳶兒哽咽道。

  “對不起,哥哥不能再陪伴你左右,也不能在你危難之時,幫你解圍。今生相遇,為時已晚,不如來世,我再長伴你左右,你還是我妹妹,我仍是你哥哥。”凌雲擠出一抹笑容。

  或許來世有緣,他們還會再遇;或許來世無緣,他們永隔一方。緣起惜緣,緣滅隨緣。說完最後一句話,凌雲垂下了頭,他的生命也定格在這一刻。

  “哥哥不要丟下鳶兒,鳶兒不想孤單一人!”她抱著凌雲,放聲大哭,多少淚水,也無法形容她撕心裂肺的傷痛。她已經失去過一次,沒想到,轉瞬之間,哥哥再一次離開她。失去親人的傷痛,烙印在心裡,一輩子也無法抹去。

  鳶兒抱著凌雲,在雨中痛哭。這時一支利箭劃破長空,向她襲來,不過這支利箭飛來的方向,與剛才截然相反。說時遲那時快,泠然閃現到鳶兒身前,伸出左手,兩指夾住那支飛箭,箭鏃離她的眉心不過咫尺。她稍微一用力,那支飛箭一折兩斷。

  偷襲沒得手,他從箭袋中重新拿出一支箭矢,挽弓拉弦。可當他看見泠然的眼神時,整個人仿佛凍住了一樣,身體不聽使喚,心中油然生出畏懼。

  泠然撐著油紙傘,慢步走到他身前,冷冷道:“爾等何人?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對她出手?”

  他清楚感受到泠然身上的殺氣,心中非常恐懼,緊張到說話也不利索。

  “我沒跟你說話!”泠然一個眼神,嚇得他渾身發軟。眨眼間,一道劍光閃過,他感覺脖子被什麽東西劃過,下半身立刻沒了知覺。他抬起頭,最後看了泠然一眼,帶著恐懼,倒在了雨中。

  “桀桀!”這時林中響起一個笑聲。

  他身穿黑衣勁裝,戴著一個鬼臉面具,僅憑笑聲只能推斷出他是一位男子。他從林中走出來,看著已經咽氣的手下,笑聲越加狂放。仿佛手下的死,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宮商角徵羽,長調複短曲,無然歆羨馨,何物憑闌語。不愧是樂師大人,即便不用琴,單憑一把折扇,亦可十步殺一人!”他一邊鼓掌,一邊讚歎。

  南宮歆,字泠然,僅靠一部長琴,名震江湖數載,從無敗績,世人謂之樂師。與劍神、蠱仙、儒聖、道宗,合稱五大宗師。雖然樂師位居五大宗師之末,但其實力不可小覷。劍神靠一把長劍,打遍天下無敵手,為天下劍道之首,受武生敬仰;蠱仙靠蠱術與醫術,縱橫苗疆之地,亦正亦邪,或懸壺濟世,或蠱噬人心,善惡難分,世人敬畏;儒聖以天下為局,萬民為棋,凌駕於三教九流之上,繼往聖之絕學,開萬世之太平;道宗開山立派,海納百川,囊括無數賢才,傳經授道,積善成德,終證道成仙,曠古爍今;樂師僅靠一部長琴,名震江湖,千裡之外,便可取人性命,殺人於無形,不留半點痕跡。其名未知,其容未見,惟樂理,聞名天下,五大宗師中最神秘的一位。有人說,他是一位英姿颯爽的男子;有人說,她是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街談巷議,眾說紛紜,還有人說,她就在身邊,或是其中一人。

  這都是江湖上的傳言,事實上樂師深居宮闈,鮮有機會涉足江湖,什麽一曲琴音威震百裡,一指琴弦萬人莫敵,都是坊間的流言,信不得,但有一點是真的。她名震江湖數載,從無敗績,看上去很了不起,事實上那是因為她涉足江湖的機會很少,能與她為敵的人更少,那些敗在她手下的,不過是一群滿腔熱血的莽夫罷了,她揮揮手,輕而易舉便可解決。

  唯一拿得出手的,或稱得上牌面的,便只有她與道宗的那一戰。兩大宗師的對決,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對決,還沒開打,畫面便已浮現於腦海。天地昏暗,陰陽倒戈,威震百裡,樹倒千萬,群獸嘶鳴,山河俱碎。那場面,可稱天下獨絕!當然這只是想象中的畫面,事實上兩人壓根沒出手,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對決,樂師與道宗只是為一件事爭執不休罷!

  問題還得回到凌雲身上,道宗收凌雲為弟子,泠然不樂意了,她也想收凌雲為弟子,可自古沒有一徒事二師的說法,兩大宗師就為這件事爭執不休。凌雲各方斡旋,幾番波折下,終於談妥此事。最終坐收漁翁之利的是道宗,不僅收了個徒弟,還多了個徒弟媳婦。只有凌雲在一旁不敢多言,默默承受著一切。往事不堪回首,這段凌雲不想細說。

  撫琴撥弦,悠然自得;寄情於琴,合於天地。泠然擅長的便是琴曲,一曲琴音肝腸斷,天涯何處覓知音。曲終人散皆是夢,繁華落盡一場空。玄起處風停雲滯,人鬼俱寂,唯工尺跳躍於琴盤,思緒滑動於指尖,情感流淌於五玄,天籟回蕩於蒼天,仙樂嫋嫋如行雲流水,琴聲錚錚有鐵戈之聲,驚天地,泣鬼神,聽者無不動容。(節選自東晉道教理論家葛洪之作《嵇中散孤館遇神》)

  “你是何人,為何發笑?”

  泠然還是很冷靜。這名黑衣男子既然知曉她的身份,還敢當著她的面放蕩不羈,想來已有應對之策,還是不要貿然行事為好,且看他有何花招。

  黑衣男子仿佛沒聽見泠然說話似的,根本不理睬她,徑直走到凌雲身前,仰天長笑。

  “沒想到你也有今日,真是天助我也!”

  聽見黑衣男子的話,泠然略有眉目,她雖不知黑衣男子與凌雲是何關系,但二人之間必有仇恨,否則凌雲的死怎會讓他如此痛快,說不定,就是他借刀殺人,害死凌雲。

  “當我的面,出言不遜,辱我弟子,你真的不怕死?”

  泠然拂袖一揮,一陣強風掠起,黑衣男子踉蹌後退了幾步。

  待站穩後,他還是那副狂妄樣,“樂師大人好大的脾氣,不過這威脅不了我。就連他都死在我的手中,我又有什麽好怕的?既然我敢出來,就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

  “狂妄之徒,真當我不存在?”葉辰折扇一揮,一道劍氣便向黑衣男子襲來。

  正當劍氣將要擊中黑衣男子之時,不知從何處竄出一人,擋在他身前,接下這道致命劍氣。此人頭戴鬥笠,臉戴面具,身著粗衣,瞧身形應是一位壯漢。只見他僅憑雙手,輕而易舉擋下了劍氣。要知道這道劍氣,泠然至少使出了五層功力,一般人不可能接得住!但他僅憑雙手,便可接下這一擊,而且毫發無損。這不禁讓泠然感到擔憂,恐怕鬥笠男子的修為沒那麽簡單。

  “話都還沒說上兩句,便動起手來,樂師大人還真講理啊!”黑衣男子譏諷道。

  “你來此處是何目的,凌雲的死與你又有何關系?”泠然漠視黑衣男子的嘲諷,質問道。

  黑衣男子揮一揮手,鬥笠男子便退到了一旁。他看著泠然,哂笑道:“樂師大人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適才我還說凌雲便是命喪我手,怎麽一轉眼的功夫,你就給忘了。”

  “你!”黑衣男子這麽一說,泠然的怒火又一次竄上了心頭。

  “難道我說錯了嗎?當然還得多虧這個小妹妹,讓我有了可乘之機!若不是凌雲拚死也要護著她,我根本殺不了他!感謝上蒼,給了我這個機會!”黑衣男子得意道。

  “這不可能,你胡說!”鳶兒反駁道。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很清楚,若不是凌雲為你擋下這一箭,你早就是一具屍體,哪有什麽機會,站在這裡,跟我說話!當然這也不怪你,誰叫你還小呢?連自己的哥哥也會認錯,拉著一個無辜之人墊背,居然假裝什麽都不知道,論演技,我自愧不如!”

  黑衣男子的話,猶如一句詛咒,縈繞在耳旁,揮之不去。

  “不,你在騙我!他就是哥哥!”鳶兒執著道。

  黑衣男子忍俊不住,“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瞧瞧,他不是你哥陸明哲,而是上官世家少主,上官凌雲!”

  “不,這不可能!你在騙我!”

  鳶兒踉蹌往回退了幾步,癱倒在地上,整個人又回到剛才那副模樣,恍然失措,六神無主。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他與哥哥長得一模一樣,怎麽會是假的?在他身上,明明感受到了哥哥的溫暖,怎麽會是假的?他奮不顧身擋下那一箭,倒在自己身前,怎麽會是假的?剛才的事歷歷在目,鳶兒不相信這一切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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