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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150章 偷得浮生半日閑
  山下的鎮子叫作行雲鎮,因背靠行雲山而得名。

  行雲鎮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自行雲山向東行三十余裡,皆是行雲鎮的地盤,其中便包括了方亭湖。鎮中之人大多是尋常百姓,僅有一戶富貴人家——張氏。

  張家以布匹經營為主,方圓幾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代經營下來,張家積累的錢財足以堆積成山。

  常言道:君子有為,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張家坐擁萬貫家財,卻不施以仁義之道,對鎮中百姓常常出言不遜、惡語相向。百姓怨聲載道,張家卻不以為然,或置之不理,或武力鎮壓,致使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張氏也知道百姓懷恨在心,私下雇傭了一夥鏢師,專門保護他們的安全。張府裡也布下了重重機關,若非知曉府內布局,凡擅闖者,皆無一人生還。

  以前有一夥俠客,看不慣張氏的作風,就想教訓他們一下。三更半夜,偷偷潛入張府,想放火燒房,也算是替百姓出口惡氣。沒想到,他們剛一踏進張府,就被事先布下的機關打了個措手不及。死的死,傷的傷,活著出來,也被當場逮住,從此再也無人敢報復張氏。

  無人威脅,張氏的氣焰逐漸囂張,燒殺搶掠,魚肉鄉民,無惡不作,無惡不為,百姓只能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卻不敢招惹張氏。

  俗話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張氏的惡行終招來禍患,就在前不久,張氏突發橫禍,府內所有人,無論是張氏宗親,還是丫鬟仆役,皆死於府中,無一人生還。

  此等血腥的場面,百姓也是頭一次見到,心中慌亂,恐有邪祟作怪,官府之人也拿不定主意,只能將所有死者帶回義莊,安排仵作檢查屍體,企圖從屍體上找到線索。

  幾日過去了,官府還是一點線索都沒有。百姓惶恐萬分,就在這時,有人放出消息,稱所有死者,除張家老爺外,身上無一處傷口,既非服毒又非窒息,此等做法,唯有邪祟所為。

  聽到這個消息,大夥終於繃不住了,害怕邪祟不除,傷及自身,紛紛上山求見洛宗主,請求洛氏派遣門內弟子調查此事,還百姓一個安定,還行雲鎮一個太平。

  洛氏是行雲山上的一個修仙門派,與大多數的仙門世家不同,洛氏弟子不僅秉承仙道,更注重於人道。行俠仗義,懲惡揚善,是他們一貫的作風。正因如此,他們在百姓心中,不僅是修行之士,更是俠義之士,深受鎮上百姓愛戴。

  聽聞此事,洛氏宗主洛塵當即不安,若如百姓所言,此乃邪祟作怪,恐有禍端,洛氏深受一方百姓愛戴,豈能辜負百姓的期望?洛塵當機立斷,派遣門下弟子洛凝語徹查此事,弄清其中原委,查明真相。

  明哲剛踏入鎮子,就覺得鎮子陰氣重重,讓人瘮得慌。街上到處都是紙錢,白綾掛在門外隨風飄揚,窗下插上幾炷香,點燃一對白燭,繞著房屋撒上一圈麵粉,這是當地的風俗,凡是有人過世,家家戶戶都會這樣做,說是可以將邪祟擋在門外,避免傷及自身。

  “看來張氏的滅門之案,對大夥的打擊不小啊!”

  看見昔日人聲鼎沸的鎮子,如今卻成了這個鬼樣子,明哲心裡無限慨歎。

  “師兄,你覺得夷滅張氏一族的凶手真的是邪祟嗎?”槐序站在明哲身側。

  “或許吧!”明哲也沒太在意,自顧自往前走。

  走著走著,槐序突然拉住明哲,驚恐道:“師兄,那個身影是誰?”

  明哲立刻緊張起來,

不知從何處取出幾枚銀針,彈指一揮,手中的銀針如急湍一般,向前那個身影飛去。奇怪的是,明哲沒聽見任何慘叫聲。這些銀針都被塗上了毒藥,即便那個身影不是人,也不可能一聲不吭。  “別白費力氣了,那不是人影也不是鬼影,而是紙人!”

  看到明哲對一個紙人大動乾戈,庭風忍不住笑了。

  “紙人?”明哲一臉震驚。

  鎮子裡大霧彌漫,啥也看不清,槐序隱隱約約看到一個身影,卻不能確定是什麽。

  “不信,你可以用神識探查!”

  庭風的話倒是提醒了明哲,不過沒有這個必要。這裡是夢境,一切皆有可能,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遇見什麽,小心一點,終歸沒錯!

  “師兄,咱們還是快些趕路吧!這地方我總有種不祥的感覺。”

  “先前不知是誰,口口聲聲說不怕的,如今卻怕成這個樣子?”明哲得意道。

  “師兄,你就別挖苦槐序了!咱們還是早些忙完,早些回去吧!”

  “我看你害怕的不是這個,而是擔心凝語吧!”明哲一語戳中了槐序的心思。

  這裡是凝語的夢境,也是一個牢籠,一個作繭自縛的牢籠。凝語把自己囚禁於此,隻為留住那一段過往,留下那一個人。在外人眼中,洛小姐是被邪祟纏身,昏迷不醒,然而這不過是洛小姐演的一場戲,根本沒有所謂的邪祟,一切只是洛小姐精心布下的局。

  她把天樞困在這裡,也把自己留在夢中,這是二人的過往,一段刻骨銘心的邂逅。明哲無意打攪二人,情一事自古說不清,他不過一個外人,無心插足此事,只是他答應了天璿,要把天樞帶回去,這個惡人他必須做!

  鎮子裡陰嗖嗖的,時不時陰風大作,掛在門前的白綾飄來飄去,空中滿是紙錢,即便是一個正常人,看到這幅場景,也不由得後背發涼。

  明哲也不是刻意刁難之人,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他還是明白的。他沒有為難槐序,何況自己能進入凝語的夢境,槐序功不可沒。

  如夢之術,似真如幻。明哲布置這麽一個法壇,便是為了契合他事先布下的陣法,再加上他手中的殘虹劍和槐序手中的斷月劍,方可施展如夢之術。如今整個洛府都在陣法之中,這便是他安排詩瑤做的事。為了布置這個陣法,詩瑤忙裡忙外,費了好大勁,才完成這個陣法。

  一六共宗,為水居北;二七同道,為火居南;三八為朋,為木居東;四九為友,為金居西;五十同途,為土居中。

  河圖以十數合五方,五行,陰陽,天地之象,以白圈為陽,為天,為奇數;黑點為陰,為地,為偶數,並以天地合五方,以陰陽合五行,因五緯出沒,木曰歲星,火曰熒惑星,土曰鎮星,金曰太白星,水曰辰星。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

  洛書九宮數,以一,三,七,九為陽數,二,四,六,八為陰數。陽數為主,位居四正,代表天氣;陰數為輔,位居四隅,代表地氣;五居中,屬土氣,為五行生數之祖,位居中宮,寄旺四隅。

  河圖為體,洛書為用;河圖主常,洛書主變;河圖重合,洛書重分;方圓相藏,陰陽相抱,相互為用。太極、八卦、周易、六丁、六甲、九星、風水、皆可追源至此。

  河圖洛書,殘虹斷月,明哲費盡心機,布下此局,等的就是這一刻。

  “前面有一座酒樓,咱們去那兒打聽消息吧!”

  明哲折扇一揮,邁著穩健的步伐,朝著那座酒樓走去。

  這座酒樓名叫天香,平日裡都是人滿為患,如今卻蕭條冷清,只因張家一事弄得人心惶惶,大夥都不敢出門,誰還會有心情到這兒吃飯?

  明哲等人剛到酒樓,就注意到這兒寂靜冷清,除了掌櫃和幾個打雜的夥計,只剩下靠近裡窗的一張酒桌上擺滿了酒菜,一位頭戴鬥笠、身著青衣的人,故意側過臉,獨自一人喝酒吃菜。

  掌櫃看到有客人上門,很熱情地迎了上去,“三位客官遠道而來,蒞臨小店,想要點什麽?”

  “掌櫃怎麽知道我們是遠道而來?”

  “不瞞客官,這鎮上的人,不敢說都認識,但也相差無幾,唯有三位客官有些面生,若在下所料不錯,三位客官都是外地人。”

  掌櫃的話,深得明哲的心,“把你們店的招牌菜都擺上吧!順帶,再來兩壺玉樓春!”

  明哲的要求都說完了,但掌櫃聞聲不動,眼神裡流露出質疑的目光。

  明哲很清楚掌櫃心裡在想什麽,隨手丟給掌櫃一錠銀子。掌櫃接過白銀,暗自掂量掂量,心知有貴人上門,笑盈盈招呼明哲等人入座,並吩咐夥計趕忙把酒擺上來。

  明哲坐等上菜,卻聽到身旁傳來笑聲。

  “你笑什麽?”

  “沒有,沒有!”槐序嘴上說著沒有,心裡卻笑開了花。

  “攤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不幸!”明哲搖頭歎息。

  談笑間,掌櫃把酒端了上來,“客官,這是您要的玉樓春!”

  掌櫃把酒放下,轉身要走,卻被明哲喊住:“且慢!”

  “客官還有什麽事嗎?”掌櫃依舊面帶笑容。

  “我等聽聞,最近鎮子上出了一件怪事,一夜之間,張氏舉族慘遭毒手,無一生還。官府派人調查此事,卻發現除了張家老爺,其余受害者身上無一處傷口,既非服毒又非窒息,百姓都說這是邪祟作怪,敢問確有其事乎?”

  酒樓人來人往,掌櫃接觸的人多,肯定知道一些消息。明哲便是懷著打探消息的目的,特意到酒樓吃飯。

  “這……”掌櫃支支吾吾,眼神飄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明哲心領神會,當即在桌上擺出一錠銀子。

  “掌櫃,我等並無惡意,只是想知道一些消息,還請掌櫃不吝告知。”

  掌櫃四處打量,偷偷摸摸把銀子收入懷中,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客官想問什麽盡管問!在下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還是那個問題,張家滅門一案是否有蹊蹺之處?”

  掌櫃小心翼翼,時不時觀望四周,生怕有人偷聽,“不瞞客官,在下所言,句句屬實。張氏滿門皆死於非命,而且凶手的作案手法,我等也是聞所未聞,除了張家老爺身上留有劍傷,其余之人皆無一處傷口,就連仵作看來,也是滿頭霧水。”

  “那案發之後,張家丟失過錢財嗎?”

  “沒有,官府的人清查過,張家的金銀珠寶一件都沒丟。”

  凶手若是圖謀張氏的錢財,大可偷摸進張府,私下取走錢財,何必殺害張家滿門?即便凶手是因為被人發現了,迫不得已殺人滅口,那也不必殺害這麽多人。

  圖財顯然不是作案動機,那便是為恨!

  張氏為人囂張撥扈,百姓心生怨恨久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可張氏也不是吃素的,私下買通官府,暗結地方勢力,雇傭鏢師時刻保護自己,請來工匠,將張府上下布滿機關,若非張府之人,誰都不清楚機關的擺放和觸發條件,偷進張府,無疑死路一條。

  張氏機關算盡,卻難逃滿族夷滅的橫禍,這對百姓來說是件幸事,從此再也無人敢欺壓百姓、魚肉鄉民,可偏偏張氏的滅門慘案留有疑點,百姓心裡的雀躍歡呼,變成了恐慌、害怕,鎮子也越來越不成氣候。一層陰霾籠罩著整個鎮子。

  無論從何處看,凶手皆不得利。不利之事,為何圖之?

  想來想去,也只剩下一個動機——情。

  “敢問掌櫃,張老爺與其夫人感情如何?”

  “不瞞客官,張老爺在鎮子裡可是出了名的好色,以前張夫人也是名震一方的富家千金,多少富家公子為求她回眸一笑,甘願揮霍千金。也不知道張老爺用了何種辦法,竟把張夫人娶回了家,可謂羨煞旁人。之前那些愛慕張夫人的富家公子都咬牙切齒,卻無計可施,只能怨恨於心。”

  “聽上去,張老爺與其夫人的感情還不錯咯?”

  明哲本以為張老爺娶得佳人,心中欣喜萬分,婚後生活應該和睦安然,卻不料掌櫃接下來的一席話讓他震撼不已。

  “不知內情的人,自然覺得張老爺的婚後生活應當和睦融洽,事實上也正如此言。一開始,張老爺對張夫人還是挺好的,每日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惹得旁人羨慕,張夫人還為張老爺生下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一家人歡歡喜喜,樂此不疲。只是時過情遷,以色侍人者,色衰而愛弛,張老爺與張夫人的感情也逐漸淡化,張老爺不再一天到晚都陪著張夫人,到了晚上,他都要去怡紅樓,找一個名叫柳辰月的歌姬。”

  “柳辰月?”明哲忽然有了興趣。

  “客官不知,辰月姑娘在我們這一帶可是出了名的,她歌聲婉轉,繞梁不絕,輕撫弦琴,攝人心魂,容貌更不用說,見了她的人,無一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謂才貌雙全。張老爺也不例外,他被辰月姑娘迷得神魂顛倒,每天都要去怡紅樓聽辰月姑娘彈奏曲子,甚至包下房間,讓辰月姑娘親自伺候他。這一來二去,就有流言蜚語傳出,說是張老爺與辰月姑娘有一腿,有人甚至說,他親眼看到張老爺對辰月姑娘動手動腳,兩人卿卿我我我,好不快活!這件事終是傳到了張夫人的耳中,為此張夫人與張老爺大吵了一架,兩人不歡而散,張夫人繼續留守空房,張老爺則去怡紅樓徹夜不歸,兩人的感情也算是走到了終點。”

  聽完這件事,明哲忽然有了些眉目。

  張老爺與其夫人之間有矛盾,而且矛盾越演越烈,張夫人終是看不慣丈夫的作風,起了殺心,趁張老爺不注意,偷偷刺死了張老爺。這看上去很合理,卻有許多漏洞。

  其一,張夫人以前是一位富家千金,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愛舞刀弄槍,而官府的人卻說,張老爺的致命傷是一處劍傷。試問一個不懂劍的人,又怎會使劍?

  其二,張夫人即便雇人殺害自己的丈夫,那也不必連同自己的兒女也一並殺害,正所謂虎毒不食子,張夫人再怎麽恨自己的丈夫,也不會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其三,張夫人也死在了張府,不用想這肯定是凶手所為。 唯一的解釋,便是殺手見財起意,順手解決了張夫人,然後帶著金銀珠寶溜之大吉。可據官府的報道,張府的錢財沒有一件丟失,所有器皿皆在原處,未曾移動。

  這可奇怪了,既不為財也不為情,凶手為何痛下殺手?殺人動機怎麽也解釋不通。從掌櫃這裡也只能打探到這麽多消息了,要想知道的更多,就只能去張府親自探查一番了。

  該問的他都問完了,他揮手招呼掌櫃下去。

  掌櫃臨走前說了一句話:“客官,聽我一句勸,張家的事你還是別管太多,特別是張府你可千萬不能去,那裡都說是鬼門,陰魂遍布,哀聲四起,去者無回,來者後悔!”

  “多謝掌櫃,這話我記下了!”明哲抱拳謝過掌櫃。

  掌櫃前腳剛走,明哲旋即改口:“走!咱們這就去張府探查一番。”

  “掌櫃不是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去張府嗎?”槐序不明白明哲的做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若害怕,或擔心凝語,大可不必與我一道,待在這裡,等我回來,對你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槐序始終放心不下,倒不如先跟著明哲,何況她也想知道凝語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師兄去哪兒,槐序就去哪兒!”

  “錢都付了,吃完再走也不遲啊!”庭風可沒那麽多心思,他只是來看戲的。

  明哲差點氣暈過去,扶額道:“我的柳大弟子,這裡是夢境,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他就是一個窮鬼,哪來的銀子,那都是幻象,壓根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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