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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40章 昨夜西風凋碧樹
  幾經波折,明哲與詩瑤終於談妥了。

  “明哲,話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大可放心,我陸淵說過的話,定會做到,絕無反悔之意!”明哲信誓旦旦地說。

  “好,我信你!錢我已為你備好,就放在馬車上,你可隨時取走!”詩瑤指著停在路邊的那輛馬車。

  明哲越想越不對勁,一千兩黃金可不是筆小數目,這麽快就準備好了,她是斷定自己會找她借錢,所以才會出現在這裡,等的就是這一刻。

  “詩瑤,你找我,可不是說清當年事這麽簡單吧?是不是自我踏入京城的那一刻起,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面對明哲的聲聲質疑,詩瑤想回避,也回避不了,“你說的不錯,你的行蹤我確實知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行蹤我絕未向他人透露半分,你遇到的刺殺都與我無關。”

  明哲也從未懷疑過詩瑤,他相信詩瑤不會做出加害於他的事。不過詩瑤的話也給他提了個醒,京城之中知道他真實身份的人不佔多數,屈指可數。在這些人中,實力雄厚,位高權重,可調動八品、九品的人,寥寥無幾。

  南宮明、武召、誠王,當然還有宮裡的那位,這幾人的嫌疑最大,今夜的幕後主使,很有可能就是他們其中一位。

  本來明哲還沒有頭緒,但轉念一想,詩瑤出現在這裡,未免也太過巧合,還有那位戶部尚書之子張楓,他的出現也出乎意料,也正是他的介入,明哲才有機會摸進怡紅樓,見到玉雪。如此說來,這位張公子還真是“功不可沒”。

  詩瑤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環。當他提出借一千兩黃金的時候,詩瑤的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和平靜地說,他不會是要為玉雪贖身吧?剛才明哲只顧著借錢,沒太在意,現在回想起來,詩瑤的表情和行為確實是有些反常。如此說來,今晚詩瑤找他的目的,不單單是說清當年事,也是為他借錢一事而來。

  明哲知道詩瑤不會有這樣的心機,她絕不會事先料到,明哲會找她借錢。只能是有人事先告訴她,叫她帶上一千兩黃金,在這裡候著,就等明哲借錢的這一刻,為其解燃眉之急。

  明哲將今夜經歷的所有事都回想了一遍,然後再將零碎的線索拚接在一起,終於確定了今夜的幕後主使,“誠王,你這一步棋下得可真好!”

  轉眼間,明哲變得很奇怪,他皺緊眉頭,沉著臉,嘴裡不停說一些聽不懂的話,詩瑤莫名感到害怕,“明哲,你在自言自語什麽?”

  明哲緩過神來,看見詩瑤如見鬼一般望著自己,眼神裡透露著恐懼,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想事想的太入迷,舉止奇怪,嚇到了詩瑤。

  “詩瑤,你沒事吧?”

  明哲好心問候,詩瑤卻下意識地往後退,看上去很畏懼明哲,看來她還沒從剛才的陰影裡走出來,心有余悸。

  “抱歉,想事想的太入迷,嚇到你了!”明哲滿懷歉意地說。

  看見明哲恢復正常,詩瑤松了一口氣,“無妨,我沒事!對了,明哲,我好像聽見你提起我爹,你不會懷疑我爹是幕後主使吧?”

  明哲正想問詩瑤這件事,“詩瑤,我缺錢這件事,是不是你爹告訴你的,叫你準備好錢,在這裡等我?”

  詩瑤點點頭,“不錯,正是我爹的主意!”

  明哲恍然大悟,今夜發生的種種,都在誠王的預料之中,他便是幕後主使。

  誠王弄這麽一出,

無非就是想看看明哲的實力,看看他出去遊歷十年,成就如何。若明哲不進反退,詩瑤交到他的手中也就沒有意義了,他根本沒有能力保護詩瑤。若明哲能以一己之力戰勝兩名九品高手,就能說明在過去的十年裡,他的實力得到了質的飛躍,他有能力保護詩瑤,詩瑤交到他手中無疑是明智的決定。  為了試探明哲的實力,咱這位誠王爺,寧願犧牲兩名九品高手,也不願看到詩瑤在他手中遇見任何危險。若明哲過不了這關考驗,他的生死也就沒有意義了。

  不得不說,咱這位誠王爺,心狠手辣,為了一己私欲,視人命如草芥,兩個九品高手就這樣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明哲也成了他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若勝便是官子,若敗便是棄子。

  當今聖上都沒他這般的狠勁,誠王無論是心性還是籌謀,無疑是皇帝的最佳人選,可就算這樣又能如何,人算終是敵不過天算。就在宮內上下都認為太祖要把皇位傳給誠王的時候,意外發生了,誠王被查出結黨營私,籠絡六部官員,要知道太祖平生最恨有人結黨營私,籠絡官員,此事一傳出,京中就炸開了鍋,宮內宮外都在議論此事,曾經站在誠王這邊的大臣,也都倒向先帝這邊。太祖修改詔書,罷免誠王的執政權,傳位於先帝,但又不忍心貶謫誠王,畢竟是自己的親兒子,哪怕他公然違紀,也是皇族血脈,便封其為親王,但其終身不可執政,也就是名義上的王族罷。

  時維九月,太祖駕崩,天下縞素,全國哀悼之時,也是誠王卷土重來的最好時機。他安插在六部中的黨羽雖然被太祖鏟除,但在六部中還有大部分官員支持誠王,況且先帝登基不久,勢力還不穩固,若此時舉事,必定成功。

  哪知誠王無意於此,終日為父服喪,沐浴更衣,焚香淨身,不再過問朝中之事。那些支持誠王的官員,登門拜訪,意圖勸說其起兵舉事,必有可乘之機。卻不想,誠王厲聲訓斥,直接將他們轟出府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先帝根基日益牢固,起兵舉事已然不可。誠王也未將此事放在心上,整日閑散於府中,朝中大臣登門拜訪,他待之以賓客之道,卻從未提及皇位一事。朝中諸事,若非先帝傳喚,誠王也從未踏足朝堂。在大夥的眼中,誠王是真的放下了當年之事。

  先帝繼位數載,操持政務,日以繼夜,最終染上風寒,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倒在床上,一病不起。

  國不可一日無君,朝堂不可一日無主。太子尚且年幼,不可主持國家大事。思來想去,先帝只能請誠王出山,暫代太子攝政,維持朝堂,操持政務。

  太祖詔書,明文規定,誠王不可攝政,所以一開始誠王是拒絕的,但往日不如今夕,朝堂政務必須有人主持,故而詔書切峻,急於星火,諸臣逼迫,催其上道。朝堂的局勢風雲變幻,每個人心中各懷鬼胎,誠王不能眼睜睜看著朝堂亂作一團,還是硬著頭皮上了,暫代太子攝政。

  先帝病危,誠王執政,那些在背後支持誠王的官員眼看時機來了,暗地裡朋比為奸,拉攏各方勢力,為誠王卷土重來創造機會。他們覺得這麽多年誠王表面上無所作為,只是畏懼太祖的詔書,心裡早就對皇位垂涎欲滴。他們瞞著誠王,為其牽線搭橋,統籌全局,隻待時機成熟,便可起兵舉事,奪回原本屬於他的一切。

  先帝駕崩之夜,時機成熟,亂臣賊子擁誠王為帝,率領軍隊迅速包圍皇宮,凡是反抗,皆斬無論,逼迫太子禪位於誠王,不惜火燒寢宮,欲焚先帝之遺體。

  官兵圍堵,四面楚歌,太子雖年幼,卻也知其狼子野心,縱使反抗,也無能為力。正當太子心如死灰,欲隨先帝而去,宮外一聲巨響,南宮世家的鐵騎踏破了宮門,與亂臣賊子廝殺。

  南宮世家的鐵騎號稱天下第一,所到之處,無能人擋。這是先帝與誠王的計謀,以誠王執政為誘餌,釣出隱藏在朝堂中的亂臣賊子,將其一網打盡。

  這些對誠王忠心耿耿的人,死到臨頭都還不知道,害死他們的幕後真凶正是他們擁護稱帝的誠王。

  那一夜,火光衝天,南宮世家的鐵騎衝入皇宮,勤王保駕,冰冷的刀刃上沾滿了熱騰的鮮血,嘶吼聲徘徊於九天之上,一具又一具屍體躺在石磚鋪就的路上,從宮門延伸到寢宮。

  他們被鐵騎團團圍住,無路可逃,既無生機可言,倒不如放手一搏,兵戈相碰的聲音,那是他們最後的呐喊。

  長槍刺穿了他們的心臟,鮮血染紅了青磚鋪就的地面,他們手裡的兵器掉在了地上,眼中的希望終是黯然,他們起兵舉事,注定不成功便成仁的結局,雖然舉事失敗了,但他們不後悔,古往今來,能者居之,誠王有能,天地棄之,他們不服,為何先帝平庸卻能登上皇位,而比他更優秀的誠王卻只能做一位名存實亡的親王。

  今夜舉事失敗,是天地的不公,是世道的不義,他們有憾無悔!

  他們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望著那幽暗的天空,想要伸手卻不能及。

  他們因誠王而舉事,也因誠王而殞命。世事循環,因果報應。

  明哲倚靠闌乾,望著那孱孱流水,心緒萬千,久久不能平複。

  回到京城,便遇上這麽多事,而且每一件都與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明哲本不想打攪他們,卻不想他們早已盯上了自己。果然應了那句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躲不掉的終歸是躲不掉,哪怕自己不去做,他們也會找上門。

  “明哲,你還好吧?”看見明哲抑鬱寡歡的樣子,詩瑤有些擔憂。

  明哲倚闌而起,敞開心扉道:“過去的都已過去,詩瑤,別把今夜我跟你說的話告訴別人,包括你爹在內。別問我為什麽,照我說的做就行!”

  詩瑤不明所以,但照他說的做準沒錯,“好,我答應你!”

  “你與我同行,你爹那邊便勞你費心,鳶兒她們便由我解釋,咱們後天便出發!”

  “後天出發,這麽著急?”

  “京城不可久居,看似平靜,實則暗湧,每一步都是他人精心布置的棋局,在這裡多呆一天,便多一天的危險,你爹不希望你卷入其中,最好的方法便是送你離開京城,正巧我來了,也解決了他最大的煩惱。”

  “明哲,你在說什麽,為何我聽不懂?”

  “你無需聽懂,照我說的做即可!後天出發,你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做準備,快些去吧!”

  “我走了,剩下的這些事……”

  “剩下的交給我,你無需操心,快回去做準備吧!後天,東門,不見不散。”

  交代完詩瑤,明哲還得處理剩下的事。他從詩瑤手中借到了一千兩黃金,正好為玉雪贖身。

  明哲拿著銀票,從鳶兒身前走過,“那在那兒傻站著幹嘛?走啊!”

  “哥哥,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鳶兒看明哲的目光,相比從前,多了一分懷疑。

  “是,邊走邊說!”這一次明哲沒有逃避,爽快地承認了。

  難得明哲肯說一回實話,鳶兒當然不會錯過,一溜煙跟了上去。

  明哲跟她說了詩瑤的事,一半真一半假,順便交代了詩瑤便是赤霄劍主。

  鳶兒一聽說詩瑤便是赤霄劍主,先是一驚,後又平淡,她算是明哲為何會與詩瑤走的這麽近,原來是看中了人家手中的赤霄劍。這也是明哲希望的結果,鳶兒這樣想,才不會懷疑他與詩瑤的關系。

  當鳶兒提到剛才那個問題的時候,明哲不假思索地說:“你倆一個比一個重要!”

  “這算什麽回答?”鳶兒一臉茫然。

  “別鑽牛角尖,你的問題我回答了,可不許耍賴!”明哲巧如彈舌,說的話也暗藏玄機,叫鳶兒挑不出毛病。

  才這點功夫,玉雪身邊便圍了一大堆人,武烈擋在玉雪身前,韻兒擋在玉雪身後,盡量維持住秩序。剛才在怡紅樓前與武烈競爭的張公子卻不見了蹤影,按理說這個時候他也應該站在玉雪身前獻殷勤。除非他的出現,如明哲想的那般,只是為了創造一個契機,讓他們能順利摸進怡紅樓。

  明哲把鳶兒護在身後,朝著人群大聲喊:“諸位,且聽我一言!”

  大夥停止了吵鬧,齊刷刷地看向明哲。

  “諸位,今夜發生的事,純屬意外,若有驚嚇到諸位的地方,還請諸位見諒!”

  “大俠過謙啦!”大夥並未將明哲的道歉當回事。

  這樣的打鬥場面一般只出現在武俠話本中,難得一見。今夜明哲以一人之力解決掉兩名九品高手,大夥拍手叫絕都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罪明哲?

  明哲帶著鳶兒走到玉雪身前,將銀票遞給了玉雪,“玉雪姑娘,我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你答應我的事也請你不要失約。”

  玉雪看了一眼銀票上的數目,驚訝道:“這麽短的時間,你是從哪裡弄來的這麽多錢?”

  明哲微微一笑,“我人緣好唄!”

  既然錢的事已經辦妥,玉雪自然也不會失約,“陸公子準備何時出發?”

  “後天,東門,不見不散!”

  一聽這話,武烈就察覺到不對勁,“玉雪,你這是要走?”

  此言一出,震驚眾人,“玉雪姑娘,你要離開怡紅樓?為何?難道跟這位陸大俠有關?”

  眾人把矛頭對準明哲,武烈看明哲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是羨慕嫉妒恨。

  “停!別把所有事都往我身上推,玉雪姑娘如何抉擇,那是她自己的事,我可從未插手!”明哲義正言辭道。

  “陸兄,你可不可以為我解釋一下,什麽叫作後天,東門,不見不散?”武烈咬牙切齒地說。

  眾人皆知武烈喜歡玉雪,明哲方才這番話,明顯是要帶玉雪走的意思,武烈肯定以為明哲也喜歡玉雪,所以才要帶她走。

  “玉雪姑娘,有些事還需要你親自解釋,我就不摻合了!以免越解釋越解釋不清。”

  明哲可不想多費口舌在這些小事上。他走到一邊,撿起地上的含光劍,這把無形之劍,若是在白日裡,必然看不見,可惜現在是晚上,光線不夠充足,這才讓明哲有可乘之機。

  “武兄,要不我們做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你手裡不是有三千兩銀子嗎?我用這把含光劍換你手中的銀票,你看如何?”

  含光,“商天子三劍”之一,可遇不可求,此劍的價值絕非三千兩白銀可以衡量。明哲這麽做,完全就是筆虧本的買賣,要是遇上對眼的行家,別說三千兩,就算是三萬兩,人家也願意拿出來。

  “陸兄,你這是打的什麽算盤?三千兩換含光劍,你怕不是糊塗?”武烈完全不相信明哲的話,這簡直匪夷所思。

  “說這麽多有什麽用?就問你一句,你換還是不換?”

  “你可別後悔!”這麽賺的買賣,武烈肯定要做。

  “接著!”明哲把含光劍丟給了武烈。

  武烈凌空一踏,接住了含光劍,輕盈的劍身,鋒利的劍刃,精致的紋理,就連劍柄握起來也極為舒服,不愧是“商天子三劍”之首。 這波賺大發了!

  “銀票你就交給玉雪姑娘吧!由她代為保管。”

  明哲這一波波操作屬實沒看懂,就他的親妹妹鳶兒看不懂她這個哥哥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玉雪姑娘,你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陸某便不打擾了!韻兒,咱們走!”

  聽見明哲喊自己,韻兒與玉雪道別,便跟了上去。

  “明哲,你為何要把含光劍賣給武烈?那可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你這麽做豈不是虧死?”

  “這個嘛,你們不久便會知道答案,等著瞧吧!”明哲故意賣了個關子。

  “那剛才站在鳶兒旁邊的那位姑娘是誰?她看上去很不一般。”

  “這個我稍後再解釋,你們先扶住我一下。”

  明哲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幸虧韻兒、鳶兒各自扶住明哲的一邊。

  “哥哥(明哲),你這是怎麽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

  “打了幾場架,累了,腿有點不聽使喚了,不過無大礙,不必擔心!有什麽話,咱們回去再說!”明哲已經累了一天,現在他隻想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然後一覺睡到天亮。

  “那我們現在回哪兒去?相府還是武侯府?”

  “相府吧!那裡更安全些!”

  鳶兒、韻兒扶著明哲,沿著河岸,一步一步往相府走。

  京城一役,風波未止,風雲詭譎,孰是孰非。

  十大名劍的故事還在繼續,杭州之行又將如何?剩下的五把名劍又在何方?

  故事未止,且看來日方長,本卷《辛苦遭逢起一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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