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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臨州》第51章 玉露凋傷楓樹林
  就在這時,遠處人聲嘈雜,行人圍在一起,似乎是發生了什麽大事。

  明哲暗自慶幸,終於有借口搪塞過去了,“前面好像出事了,咱們過去瞧瞧!”

  這對明哲來說,無疑是件幸事,但對韻兒就不一樣了,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她差一點就能知道了,偏偏這個時候出了岔子。

  韻兒一臉不悅,埋怨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成心跟我過意不去是吧!”

  “別生氣,沒準還有下次!”明哲心裡得意萬分。

  韻兒撇了他一眼,歎息道:“下次複下次,下次何其多?你每次都有理由搪塞過去。明哲,你到底要躲到什麽時候?”

  瞧見她失望的樣子,明哲心裡不知為何感到難受。他這一生虧欠過無數人,注定一輩子都要活在愧疚裡。他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你我見沒見過,真的有那麽重要嗎?過去終是過去,縱你萬般留戀,它也如指尖流沙,悄然而逝。與其執念於過去,倒不如珍惜現在。無論現實還是夢境,至少現在你在我身前。”

  韻兒望著明哲,那一雙水靈的眼睛,在燈火的映襯下,明亮而動人。清風拂過發梢,吹動鬢角的青絲,衣裙翩翩,起舞弄清影。兩人佇立街頭,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他們望著彼此,不言不語,卻勝過千言萬語,這大概便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清風逝去,帶走了片刻的寧靜,遠處的嘈雜聲傳入耳中。

  明哲回過神來,看見韻兒發呆的樣子,也不知她腦子裡在想什麽。

  他們站在這裡不知過去多久,再這樣耗下去,別說熱鬧看不成,連住的地方都成問題。若不是事務繁忙,明哲實在不想叫醒她,但眼下的情況,容不得他這麽做。

  明哲微揚嘴角,努力做出一副溫柔體貼的樣子,對著韻兒,輕聲細語道:“我說韻兒,咱們還要這個樣子站在街頭多久?我們再不過去,那邊可要散場了!”

  明哲的話瞬間把韻兒拉回現實。她撇了明哲一眼,嘟著小嘴,不滿道:“好不容易心動一次,你就不能讓我再沉浸一會兒嗎?這麽著急把我叫醒幹嘛!”

  明哲好心好意,怎到她口中,就成了多管閑事?明哲溫柔體貼的形象瞬間崩塌,這不是他第一次好心沒好報了,他實在不想多說什麽,收起好臉色,微怒道:“行!是我多管閑事,那你就在這裡好好待著吧!我走了,再見!”明哲扭頭就走,真就丟韻兒在原地不管不顧。

  “明哲,你認識凌雲嗎?”韻兒在身後呐喊。

  明哲停下了腳步,甚至往後退了幾步,直至停在韻兒身前,“你從哪裡聽到的這個名字?”

  韻兒搖搖頭,“我不知道!這個名字好像就刻在我的腦海中一樣,剛才你說的話,無意中喚醒了我腦海中一段塵封已久的記憶,浮現的畫面模糊不清,只有一個聲音在我腦中循環。”

  聽韻兒這麽一說,明哲立刻緊張起來,他迫不及待地問:“什麽聲音?”

  韻兒沒有回答,只是將目光慢慢往下移,直至停留在明哲腰間的竹笛上。

  她看著竹笛上的掛墜,腦海中飛快閃過許多畫面,畫面的速度太多,而且模糊不清,她想要看清,頭卻越來越痛,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腦中循環:“凌雲之志在蒼穹,逸塵絕凡玉玲瓏。”

  “明哲,我頭痛!我什麽都想不起來!”韻兒捂住頭,表情痛苦不堪。

  “沒事!想不起來就別想,別勉強自己!”明哲安慰道。

  “我不!”韻兒倔強道,“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明哲也很無奈,不是他不願說,而是他不能說。即便他說了,也跟沒說一樣,反正一覺醒來,她什麽都會忘記,徒增煩惱罷!

  以前還有鳶兒在身邊,勉強可以搪塞過去,但這次只有他和韻兒,他什麽都不說,韻兒只會如此這般倔強下去,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終歸會來!

  明哲心軟了,“行,你贏了!現在不是時候,晚上再跟你說!”

  “真的?”韻兒瞬間便換了個表情,頭痛什麽的全都拋之腦後。

  明哲嚴重懷疑韻兒是裝的,故意博取他的同情心。不過現在後悔也晚了,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真的,但是你我得約法三章,不然你什麽都別想知道!”幸虧明哲還留了一手。

  “好,你說!”韻兒也很乾脆。

  “從現在開始,你不許問我有關你過去的事。晚上的時候,我告訴你什麽,你就知道什麽,不要多問我,即便你問我,我也什麽都不會說。”

  “行,我答應你!但你得保證你不會騙我!”

  難得見韻兒果斷耿直一次,明哲都不敢相信,眼前之人還是他認識的南宮韻。

  “就這麽說定了,不許反悔!”明哲見好就收,再折騰下去,他們今晚就得住在橋下了。

  夜幕降臨,晚風初至,街上燈火通明,不遠處一群人圍在一起,熱鬧非凡,不知在看什麽。韻兒的性子喜熱不喜靜,難得有熱鬧看,她自然不會錯過,拉著明哲的手,就往人群中擠。

  費了半天勁,他倆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探出頭來。原來這是一處渡口,前面偌大的湖泊,便是赫赫有名的睢陽湖。應天府依山傍水,山便是芒碭山,水便是睢陽湖。

  睢陽湖,三面環山,綠樹環繞,湖水平靜,宛若一面鏡子,不起一絲波瀾。湖岸綠樹蔥蘢,許多柳樹猶如侍女,娉娉嫋嫋,沿岸佇立,細長的柳枝輕輕撫摸波瀾不驚的湖面。

  清晨時分,日出東山,天邊方亮,薄霧輕紗籠罩著平靜的湖水,白霧在湖上方飄動。這為睢陽湖烘托了神秘的氣氛,宛若一位蒙著面紗的天仙,不讓他人看清自己的容貌。

  傍晚時分,日落西山,天邊出現了美麗的晚霞,紅的、藍的、黃的、紫的,把睢陽湖裝飾得分外美麗。行駛的船隻停靠在渡口,漁夫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睢陽湖也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夜晚時分,城中燈火通明,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夜市的熱鬧與睢陽湖的寧靜形成鮮明對比,不少遊客厭倦了繁華,隻想安靜地遊玩一番,將著美麗的夜色,迎著清爽的晚風,駕舟遊行就成了不錯的選擇。明月倒影在湖中,岸邊垂柳落影,夜色之景,美而不豔。

  夜色佳麗,美景入簾,佳人伴側,曲音和弦,這不知是多少人心之所願。淇泮樂坊深明其意,便開設了畫舫遊行,客人可登臨畫舫,一邊泛舟遊行,欣賞美景;一邊聽琴聞曲,舒暢心懷。不少遊客聞訊趕來,便是想體驗一下這種獨一無二的聽曲方式。

  明哲和韻兒碰巧趕上畫舫遊行,這群遊客之所以圍在這裡,便是爭奪今日畫舫遊行的席位。聽說今日畫舫遊行的樂師,乃淇泮樂坊首席——葉夢然,在應天府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許多參加此次畫舫遊行的遊客,也只是仰慕這位首席樂師,慕名而來。

  明哲還以為發生什麽大事了,沒想到居然是畫舫遊行,一下子他就沒了興趣。

  “沒興趣,我走了!”明哲轉身就要走,卻被韻兒攔了下來。

  “明哲,你就不想看看這位傳聞中的首席樂師?這麽多人慕名而來,想必這位樂師非比尋常,咱們就留下來看看嘛!”韻兒拉著明哲的手,目光殷切地望著他,乞求道。

  明哲瞧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用猜也知道,這肯定是跟鳶兒學的。

  “鳶兒這麽多優點你不學,為何偏偏學這個嘛?”

  “鳶兒說你這人吃軟不吃硬,求你辦事只需溫柔一點,你就會妥協!”

  韻兒倒也誠懇,直言不諱,真是有啥說啥,都不考慮明哲的感受。

  明哲呵呵一笑,“不愧是我妹,還真挺了解我!她還跟你說了啥?”

  韻兒想了想,“她還說你是刀子嘴豆腐心,看上去挺強硬,實則待人溫柔。惹你生氣不要緊,只要及時認錯,再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你就會妥協!”

  明哲頓時心肌梗塞,整個人都不好了,“我去!鳶兒,你怎什麽都往外說?”

  “明哲,咱們就留下來看看嘛!反正今日天色已晚,要辦事等明日再說嘛!我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就帶我玩玩嘛!”韻兒抓著明哲的手,不放他走,還在這裡撒嬌。

  後面的人看到這一幕,議論紛紛,重心成功轉移到他倆身上。

  “這對小夫妻,居然在這裡打情罵俏,成何體統!”

  “夫妻?”明哲瞪大了眼睛。

  “他們怎麽可能是夫妻嗎?你見過夫妻之間直呼其名嗎?要我看,他們就是一對兄妹!”

  “兄妹?”明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看是,妹妹跟哥哥撒嬌,人之常情,咱們就別多說什麽啦!免得人家誤會!”

  明哲肺都快氣炸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全都亂套了嘛!若非是韻兒拉著明哲的手,明哲早就一腳踢過去,先把這幾人打倒在地,再用針把他們的嘴巴縫上,看他們以後還怎麽亂說話!

  “明哲,不可!”韻兒用眼神暗示明哲。

  陸淵明白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怒火,調整情緒。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明哲這話不僅是對韻兒說的,也是對那幾個人說的。

  “明哲,你這是同意了?”韻兒出乎意料道。

  明哲這是騎虎難下,不答應也得答應,不然後面的人又會擱這兒胡言亂語了。

  明哲搖搖頭,歎息道:“韻兒,你知道你自己給我惹了多大麻煩?這話要是傳進鳶兒的耳中,我可能就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了!”

  明哲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其他人都小瞧了鳶兒,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鳶兒有多可怕!她若出手,試問天下幾人能敵?

  就在這時,岸邊走來一行人,她們個個蒙著面紗,身穿碧綠薄衫,束裝水霧裙擺,肩披翠水青雲紗,腳踐冰絲翹腳鞋,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大夥緊緊盯著這行人,直至踏上畫舫,方肯罷休。

  這些只是前戲,重頭戲還在後面。迎面走來這人,面帶薄紗,眸含春水,眉似遠山,青絲如瀑,頭上朝雲近香髻斜插一根金步搖,身穿煙羅裙,肩披雲霧紗,腰束翡翠帶,腳踏蠶絲履。玉指纖細,膚如凝脂,懷中抱著瑤琴,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窈窕娉婷勝翡翠,芙蓉出水貌妖嬈。說是謫仙落凡,一點也不過分。

  大夥看得入迷,從河岸到畫舫,目光一直停留在此人身上,雖然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僅憑她由內而外散發的優雅氣質,不用猜也知道,這位肯定就是淇泮樂坊首席,也是今晚畫舫遊行的樂師。

  “夢然姑娘不愧是首席樂師,這姿色、這容貌,一襲輕衣,勝過景色萬千,試問應天府內,還有何人比得上夢然姑娘?”

  “夢然姑娘不僅人長得漂亮,樂理也不在話下,聽聞夢然姑娘彈琴,湖中魚兒爭先恐後遊到畫舫周圍,似乎是聞音而來,聽夢然姑娘彈奏曲子。”

  “誰說不是呢?夢然姑娘人美心善,曲藝精通,若是能娶夢然姑娘為妻,那不知是積攢了幾輩子的福分,才有這樣的運氣!”

  “我聽說,應天府府台家的楚公子,不惜花費千金,隻為與夢然姑娘共度良宵一晚,夢然姑娘想都沒想,當場婉拒了楚公子,說她此生若非遇到良人,寧願終身不嫁!這樣不貪戀榮華富貴的好姑娘,除了夢然姑娘,整個應天府還能到哪裡去找呢?”

  大夥擱這兒,你一言我一語,說個沒完。說來說去,不就是說葉夢然人長得漂亮,彈奏琴曲一流,不貪戀榮華富貴,隻為尋得心中良人,這種話說一遍就行了,至於來回往複、喋喋不休嗎?明哲耳朵都快起繭了!就算把葉夢然誇得世間僅有,人家不喜歡你,你說這麽多又有什麽用呢?到頭來,人家成雙成對,你還是孤身一人,這種人明哲隻想送他們一句話:垂死病中驚坐起,小醜竟是我自己!

  “明哲,你不心動嗎?”別人都是看得入迷,只有明哲板著一張臉,不見喜色。

  “我為何要心動?難道僅僅因為她長得漂亮,會彈琴曲?就我而言,大可不必!”

  韻兒追問道:“為何?你們男人不都喜歡長得漂亮的,最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是達官貴族的千金小姐,那就更好了!”

  “愛一個人,不是看其外表,而是注重其內在!有的人外表美麗,卻是蛇蠍心腸;有的人外表醜陋,卻是心地善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既玄冥不可量北鬥,何信相思最溫柔?”

  每次問明哲問題,明哲不是選擇逃避,就是說一堆大道理,韻兒都快聽煩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我只是想知道,你喜歡哪種人?”

  “思我所念,喜我所歡,緣分未至,尚不可攤!”

  韻兒緊接著問:“若是緣分已至呢?”

  明哲看著韻兒,反問道:“你非要我說一句,我喜歡的人是你,你才肯罷休嗎?從你問我問題的那一刻起,你無時無刻不把話題往你自己身上引,什麽貴族家的千金小姐,什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難道不是在說你自己嗎?”

  韻兒沒有說話,正如明哲說的那樣,她把話題故意往自己身上引,就是想誘導明哲。明哲已經看穿,她也就沒有問下去的必要了!

  “這個問題有待考慮,以後我再給你答案吧!”

  韻兒驀然抬頭, 驚恐般地望著明哲。

  “別這個樣子看著我,我只是實話實說吧!這個問題我現在真的無法回答你,等以後我想明白了,我再給你一個明確的答案吧!”

  “你是在考慮鳶兒和我吧?能讓你犯難的,也只有鳶兒了!”

  韻兒一下子便猜中了明哲的心思。明哲確實是在考慮韻兒和鳶兒,不過他考慮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一個他思考了許久,卻無任何頭緒的問題。這個問題仿佛是一個無底深淵,一眼望去,只有無盡的黑暗,看不見底,找不到答案。

  “不說這些了!”明哲不想再就著這個話題聊下去了,惟怕越陷越深,“人你也看到了,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我還想聽夢然姑娘彈曲呢!”

  “這有什麽可聽的?以後我叫玉雪彈兩首給你聽就行了!順帶還可以欣賞一下劍器舞。”

  “玉雪彈的曲我聽過,劍器舞我也看過,我就是想看看這位樂坊首席有何過人之處?為何這麽多人仰慕她?”

  “確實!”明哲並未急著否認韻兒,“不過韻兒,我得提醒你一句,我們走得急,身上可沒有帶銀子哦!你想看人家的表演,我可以理解,但別人能不能理解,我就不知道咯!”

  明哲一點也不擔心韻兒賴在這裡不走。任憑韻兒再怎麽說,身上沒錢,即便明哲同意了,淇泮樂坊能同意她上船嗎?再說,想聽葉夢然彈琴的又不止她一人,這麽多人都是有備而來,她爭得過人家嗎?有這麽多人阻撓,明哲有恃無恐,就讓她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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