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劉叔就敲定了大致的設計思路。
之後的任務就只剩下測試,以及對測試過程中的現象進行計算。
任務的目標是確定符紋銘刻的位置,也就是控物取巧的關鍵節點。
畢竟即便有符紋增幅,意念之力是有限的,而這具機甲雖然有縷空設計,但重量怎麽也得論噸計,就算一階戰鬥領域想挪一下機甲也難如登天。
李善和劉叔研究的,就是意念的發力點,比如行走時邁腿是在哪個角度用意念控制推動最有效,出拳時在哪個關節發力最合適。
這是一個精細的活,哪怕粗枝大葉地設計,也需要大量的時間。
夜漸漸深了,這棟居民樓卻仍舊燈火通明。
大約在十一點左右,李善拉著小房東走進了房間大門。
“可以開始了。”
他一臉疲憊地坐在駕駛艙,對小房東招了招手。
小房東有些猶豫地湊到李善身旁。
“你真的有把握?”
為李善安裝好感應裝置後,小房東將信將疑地望著李善那張疲憊的臉。
“有沒有把握,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善咧嘴笑了笑,笑容充滿了張狂和自信。
“好吧,就讓我看看是什麽支撐著你的信心,但是我希望你明白,如果這是一個玩笑,那麽,這個玩笑並不好笑。”
小房東取出一個計時器,一邊望著計時器上的數字,一邊對李善說道:
“那麽,現在開始,首先是……”
在小房東開口的瞬間,李善就凝聚起了所有的注意力在機甲的尾部托舉,
此時機甲已經被李善和劉叔用工具合力擺成了一個略微傾斜的姿勢,
以雙腿作為杠杆的支點,在保持平衡的前提下,相互作用的力會為李善減輕負擔。
下一刻,機甲輕而易舉地站了起來。
“什……什麽?”
小房東望著穩穩站立的機甲,目光一下變得呆滯。
“有什麽問題嗎?”
李善高聲問道。
“沒、沒有,我剛才走神了,測試繼續。”
盡管小房東的語氣十分平靜,但變得急促的呼吸、微微顫抖的瞳孔,以及在白皙的臉蛋上飄著的一抹迷人的紅暈已經將她此刻的心情出賣。
“向前一步!”
她的聲音強抑著激動,那碧藍的眸子仿佛在綻放著寶石般的光彩。
李善繃緊了腦袋中的“弦”,拚盡全力推高機甲的右膝蓋,隨後讓肌肉組織傳遞“抬起小腿”的信息,以保持平衡。
機甲流暢地邁出了一小步。
“出拳!”
看到機甲近乎沒有延遲的動作,小房東的精神受到鼓舞,揮舞著手臂朝李善喊道。
李善將注意力轉到機甲的腕部,勉力控制著讓機甲的前臂抬起,隨後控制著肌肉,讓機甲的上臂推著前臂揮了出去。
“跳躍!跳躍!”
小房東的情緒被徹底調動起來,她一邊拍著手掌,一邊興奮地叫喊,她的臉已經紅得像個熟透了的小蘋果。
李善將注意力凝聚在機甲的腰部,讓機甲緩緩沉下身子,以他的意念當然無法推動這具機甲的龐大身軀,所以他的意念隻負責跳躍之前的準備動作,
為了不讓小房東生疑,機甲下沉的動作非常緩慢,仿佛一個年邁的老人正緩緩地彎下腰,要拾取什麽東西。
過了五秒,機甲迅捷地一躍而起,和之前的遲鈍判若兩甲。
到了這時,李善的注意力已經發散到了極限,連自身的肌肉都難以感知,再也無法控制機甲做任何事,
所以高高躍起後,機甲就徹底癱瘓,“嘭”地一聲砸落在了地上。
好在機甲的避震設計並沒有小房東說得那麽不堪,在駕駛艙中的李善除了感覺輕輕震了一下外,並沒有受什麽傷。
“太棒了!太棒了!”
小房東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機甲面前,她掀開了駕駛艙,興奮地將李善一把抱起,一邊搖晃著李善的身體,一邊漲紅著臉,興高采烈地喊道:
“你成功了!你把機甲的延遲問題解決了!
“你是怎麽做到的?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不,那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機甲不是花瓶!機甲是有可行性的!機甲不是花瓶!
“哈哈哈哈!我不知道要怎麽感謝你才好,我太高興了!”
李善無法回應她的興奮,只是雙目無神地望著天空。
他的精神已經在這一刻徹底耗盡,僅剩下些微意識勉強拚湊在一起,凝成他昏迷之前最後的一道念頭:
(——他媽的,她真可愛。)
緊接著,一陣濃濃的困意湧了上來。
——————
當李善醒來時,已經是日上竿頭,正午時分。
李善是被餓醒的。
他一咕嚕從床上爬了起來,打算找點什麽東西先墊墊肚子,一轉身,卻看到床邊放著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是一個保溫盒子,上面還帶著些水汽。
“喲,侄子,醒啦?”
劉叔的聲音適時從臥室門外傳了進來:
“身體沒啥情況吧?有什麽不舒服的我給你診斷診斷?”
“沒事沒事,我感覺好多了,就是有點餓。”
一邊說,李善一邊打開保溫盒蓋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真沒事?沒有出現什麽‘能力過度使用’的副作用什麽的?”
“真……唔,真沒事。”
李善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回答。
“行,那我就放心了,你劉叔我還有事,嘿,你小子眼光不錯,那小姑娘挺實在的,知道我要看著你走不開,就去幫我張羅裝修門診呢!”
劉叔的聲音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快要消失的時候,又朝李善補充了一句:
“下午你要去填入職申請的,你別忘了啊!”
(難怪今天沒聽到那刺耳的魔音呢。)
李善胡吃海塞的動作一頓,又朝劉叔喊道:
“知道了!”
匆匆對付完食物,感覺恢復了些許元氣,李善伸了個懶腰,然後從那張2X2米的超豪華柔軟大床上爬了起來,才忽然想起他還沒刷牙就吃飯了。
匆匆洗漱完畢,李善換好衣服剛走出大廳,就看到茶幾上架著一柄被黑色刀套包裹著的短刀。
這不是那把鍍了納米塗層的鎢鋼刀,而是那柄價值三萬的黑漆漆的刀。
說實話,這柄刀更合李善的心意,之前那把鎢鋼刀大約有三四十公分,而這把刀與其說是刀,不如說是匕首更合適,
算上刀柄也才二十公分,除了刀柄短一點,長度和水果刀也沒什麽兩樣了。
禦物能力勝在隱蔽,正面作戰反倒沒什麽威力,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敵斬首才是最有效的利用方式,
那柄鎢鋼刀體積太大,太顯眼了,稍不留神就會被人察覺,這柄黑刀就剛合適。
當然,若用的是小劍則例外,小劍驚人的聲勢注定只能走堂堂正正的路子。
(也不知道這玩意憑啥能賣三萬……
(該不會是成本價三萬吧?)
李善將黑刀收在口袋,朝樓下走去。
劉叔的診所已經在裝修了,不過看劉叔的意思,並沒有讓一樓改頭換面的想法,只是在一樓擺了幾個常見的醫療器具——
比如用來吊生理鹽水的輸液架,還有藥櫃什麽的。
“嘿!”
看到李善從樓梯跑下來,金發碧眼的小房東興高采烈地朝李善揮了揮手。
“嘿,謝謝你的刀!”
李善笑了笑,權作回應。
“不用客氣,你讓我看到了希望!那把刀可沒有希望珍貴。”
小房東按了按牛仔帽簷,酷酷地說道:
“好了,我要繼續忙了,幫你叔叔忙完裝修完後,我還要繼續我的研究。”
李善點了點頭,又問道:
“對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總不能房東房東的叫吧?”
“尤娜!我叫尤娜!”
她伸指朝李善比了個手槍的姿勢:
“你的自我介紹就免了,我聽你叔叔介紹過,你叫小扇子,對吧?名字非常、非常可愛哦!”
“劉叔!!!”
李善朝劉叔怒目而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