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瓊將其送至巷口,便準備返回家中。卻在巷角處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追了上去。
前面的身影,聞聽腳步聲,仍步履蹣跚的向前走著,只是手中拄著的拐杖快了幾分。
“丁老二,你別走了。我知曉是你,你現在走了,我終歸可以去你家中尋你。”
前方身影聽的此言,停住了身形,身影微微一晃,怔在了原地。
賈瓊又疾跑幾步,追上丁老二,繞至其身前。
“賈公子,不知叫停小人,有何事吩咐。”丁老二看著站在面前的賈瓊,不悲不喜的說著。
“丁老二,今日是除夕,你為何來我們這邊的巷子。”賈瓊目光灼灼的看著丁老二,嘴中問的卻有些隨意。
丁老二隨意的挪動了下身子,向前幾步,隨即坐在了菜圃旁的一塊青石上。敲了敲有些發酸的膝蓋,又揉了揉小腿,隨後說道:
“上次事情,得賈公子幫忙尋出證據。一直想感謝小公子,今日真巧路過,便準備上門感謝一二,未曾想公子正在與客交談,遂也就未露面。”
說著又活動了下雙腿,抬頭看向賈瓊,又接著說道:“既然小公子看見小人了,那小人正好也謝過小公子那日的幫助。只是家中無有余財,不能奉些謝禮,倒讓小人慚愧了。”
見丁老二不願與自己交談,賈瓊遂也在青石旁邊的巷碑上坐下。
想著前次的猜測,這丁老二可能是自己父親的兵卒,賈瓊想知道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但也不敢邀其入家中閑談,畢竟家中僅有母親與妹妹,自己身體也還弱小。
若是猜錯,這丁老二再有什麽好歹的想法,容易出現不好的影響。
重生這麽多年,賈瓊就得出一個結論,自己絕不能立於危牆之下,有一點危險都不行。
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又重新看向丁老二說道:“既是如此,不如與我多聊兩句,我正好有很多事情想請教於你。”
見賈瓊沉思一會方才出言,丁老二眼角閃過一絲玩味,也略考慮了下說道:
“不知小公子,想問些什麽事情,小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到這句話,賈瓊面上若有若無的笑了笑。丁老二這話的潛台詞他聽到了,知無不言不必說,但是自己不想說的就是不知了。
賈瓊想到這裡調整身體,換了個方向,直面丁老二。
雙手分別盤在雙膝上,兩個中指無意識的敲擊著韌帶。略微沉思了下,說道:
“你是我父親的兵吧,別急著否認,我查過資料,況那日你與賀老三交談時,曾說過攸營正,那正是家父名諱。”
聽到賈瓊的問話,丁老二眉頭先是一皺,又聽到後面的話語,又緩緩放松。
良久吐出一口濁氣,隨著冬春時節的氣溫,緩緩飄出一股白色霧氣,一會又消失在眼前。
又怔了怔,方點頭嗯了一聲。
聽到這回答,賈瓊笑了笑,面上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又接著說道:“你今日來也不是順路,正如你那日所說,是為了看看老兄弟們的孩子與家屬,看看他們日子過的怎麽樣。
而我們這片大部分都是賈家子弟,還有倪二家吧。”
丁老二詫異的看了看賈瓊,眼神複雜,嘴角帶起絲絲苦笑,遂說道:
“小賈公子,果然聰慧。不知具體想問些什麽。”
“其實,我想問的不多。”賈瓊笑了笑,隨即向四周看去,
周邊空曠,想必各家都在家中忙碌除夕飯食吧。 見四周無人,賈瓊便向丁老二靠近了幾分,又壓低了些聲音,緩緩問道:
“四年前,你們大部分都沒死,只是被調換到了邊軍吧,我想知道我的父親,大伯,二伯可還在人世。”
丁老二聞言,驚詫的轉頭看向賈瓊,兩眼不複茫然,目光灼然的盯著賈瓊的雙眼,全身肌肉緊繃。數息過後,又緩緩放松下來,說道:
“攸營正,故營正,敦營正三人當初全部戰死了,我們剩下的人無法,只能束手就擒,後來就去了邊軍。”
“哥哥,快回來吃飯了,我和娘來尋你了。”
賈瓊看著丁老二,剛剛張嘴想再問些什麽,就聽見賈瑤的呼喊。
回頭看去,只見沈嫻帶著賈瑤從拐角處出來,正向著賈瓊這個方向走來。
丁老二聽見聲音,也轉頭看去,見沈嫻往這而來,眼神閃爍了幾下,對著賈瓊說道:
“小賈公子,我先走了,你若是想知道什麽,就元宵節去尋我。”
說著也不待賈瓊回話,就起身而走。
賈瓊見狀便也起身向沈嫻方向走去。
三人回到家中,賈瓊關好房門,見沈嫻面帶疑惑,好似心思重重的樣子。
不禁問道:“娘親,你怎麽了。”
沈嫻皺著的眉頭越發緊湊,看了看賈瓊,問道:“瓊兒,剛剛那個是小仲嗎?”
看著賈瓊面現疑惑,想了想,又補充道:“剛剛那個人是丁仲嗎?”
聽沈嫻如此問,他不禁疑惑了起來,母親居然認識這個人,看來母親知道什麽。想了想遂接著沈嫻的問題說道:
“娘,兒不知曉其叫什麽名字,方才送完賴管家,回來的時候就碰見了這人,遂一起坐著聊聊而已。娘認識他嗎?”
沈嫻愣了幾個呼吸,看著賈瓊說道:
“可能是為娘看錯了,丁仲是你父親手下的兵丁,你父曾說過他們兄弟三人曾和丁仲一起乞討過,所以幾人玩的極好。
你父曾帶回來吃過幾次飯,那次他成親時,你父還有你大伯二伯,還特地去了他家喝了不少酒。
後來聽說他與你父一起沒了,娘以為是丁仲,想是看錯了。”
聽到這裡,賈瓊就明白沈嫻是什麽意思了。
可能是想到,若是這丁仲還活著,只是去了什麽地方,那麽父親可能也還活著,若是如此可能真的讓母親抱了希望,又會大失所望了吧。
還好母親認為是自己認錯人了,這樣也好,無需解釋了。
看向沈嫻,見其一臉悲色,與這除夕夜的氣氛分外衝突。想了想,不由安慰道:
“娘親,前些日兒已於榮府珠大哥說好,年後會前往金陵。
提前適應南方水土,順便見見外面風土人情。這次定考中秀才,為母親面上添光增彩。”
說完這句話,賈瓊不由想打自己一個嘴巴,方才母親還在思念父親。
自己如今說南下赴考,豈不是更讓母親傷心,這麽也得到過了正月,快走之前再說才對。
沈嫻聽到這話,面上一怔,思念神色完全化為了驚愕。有些擔心的說道:
“兒,你有把握了嗎?確定年後要走?大概什麽時候南下。”
聽著沈嫻的問話,心中也是暖意陣陣。笑了笑。說道:“娘親,兒有把握的。年後過了正月再走。”
聽了好幾句,方才明白意思的賈瑤,總算知道兄長好像要離開,大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淚珠兒直接就流淌了下來。隨即撲到賈瓊懷中,哽咽的說道:
“哥哥,哥哥,你不要離開四姐兒,不對,你不要離開瑤瑤,四姐兒舍不得哥哥走。我要哥哥在家,每天都要看到哥哥。”
見到賈瑤這個樣子,母子兩也不在敘述,一起哄起了賈瑤。
賈瓊哄了一陣不見結果,只能說道:“瑤妹,大兄是要參加科舉,只要能考中科舉,家中就不會那麽窮困了,可以到官府領吃食了,母親也不用這麽辛苦了。”
聽到母親不用那麽辛苦,賈瑤方慢慢止住了哭泣,兩隻眼中,淚珠晶瑩,在眼眶中不斷打旋,就是不再滴落下來。
良久,賈瑤方說道:“那哥哥以後要常回來看看瑤瑤,看看四姐兒。”
一家在一陣的哭泣笑鬧之後,開始用起了除夕的夕食。
幾年裡最豐盛的一頓,然而各人皆有心思,竟然未像想象中那樣吃的那麽多。
早早吃完,看著夜幕落下,賈瓊不由感歎道,八歲了,該開啟新的征程了。
PS:給第一卷來個總結,主要是解密一些賈家的事情,然後是修心養性的修身。後面是齊家包括一些治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