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賈瓊在見到此題時,卻有些忍俊不禁,此題前世他也曾經見過,也知曉如何準確破題。
此題雖然不及自己方才所想的圓圈題,然也有幾分困難。
因此賈瓊見到題目後,並未如其他人那般愁眉苦臉,但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無聲的笑了笑。
舉牌的衙役見了眾多考生的表情,自己雖不懂,也知曉題目異常的難。
看著賈瓊在笑,頓時露出了一個憐憫的眼神,以他所見這考生定是因這題目氣極反笑了,應當是被題目摧殘的最慘的吧。
終歸還是個孩子,不由又對賈瓊投去一個同情的目光。
賈瓊並不知曉自己正被人同情著,將第一道題目用台閣體工整的抄寫在草紙上後,便開始看第二道題。
第二題就較為普通,題目為: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此題出自《論語》,子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總共三道題,帖經題諸考生基本皆會,無法差距,起定鼎之功的還是這兩道四書八股文,
第一題確是諸多考生一時摸不清頭腦,不知道如何破題,
幸而第二道稍普通些,不然再多些跨刀軍士也難完全彈壓。
相對於其他諸多考生的絞盡腦汁、焦頭爛額來說。
賈瓊就輕松隨意多了,舉筆便在草稿紙上開始破題。
想來此題對賈珠與沈自征來說,應當也無大礙。
第一題子曰,在科舉出題中乃屬小題,大題一般或多句或整章,小題則是一句或者一句中的數個字,皆如第一題中“子曰”就是兩字小題。
破題乃八股中最重要的一點,閱卷時頗有些偷懶的閱卷官只看破題,破題精妙則說明立意高深。
若破題好,才會一觀文章,若破題不好,對不起,再見。
所謂破題,用前世的話來說就是分析題目,本文要講的大概意思。
八股文對破題有些苛刻要求,規定只能用兩句,雖然也有三句的,但都是一個長句中有頓處,看著像三句。
你要概括題義、解釋題義,但是你又不能直說題義,破題是八股文的開始也是精華,題目破的好,事半功倍。
“匹夫而為百世師,一言而為天下法。”
這邊是賈瓊抄寫在草稿紙上的破題二句,這是“子曰”最標準的破題。
百世師說的是子,天下法說的是曰,連在一起就是子曰,解釋標準透徹也顯霸氣側漏,更符合其志向。
破題之後更需承題,題目已破,那承題、起講、八股四比、收結等就相對容易了,賈瓊稍作構思醞釀,便提筆在草稿紙上,繼續用台閣體書寫了起來。
洋洋灑灑一揮而就,不到一個時辰便將第一題做完。
當賈瓊做完第一題,剛剛放下毛筆時,便聽到明遠樓上傳來三聲鼓,隨後便聽到附近衙役毫無情感波動的聲音。
“飲茶如廁自便,不得喧嘩,違者以舞弊論處。”
請了出恭入敬牌後,前往恭房釋放腹中壓力。
回到考舍,看了看已經做好的第一道八股題草稿,賈瓊隨後又做起那道帖經提,簡單又不用浪費時間,不到半個時辰便又將其做完,且工整的寫在了草紙上。
帖經題做完,賈瓊又繼續做起第二道八股題。
“君子上達小人下達。”
思索許久,繼而又推敲了片刻後,方才執起毛筆在硯台上蘸了一下墨汁,隨後又工整的用台閣體將構思好的八股文書寫在草紙上。
三道題的草稿全部書寫完畢,賈瓊方伸了一個懶腰,略微活動了一下身體,在如此憋屈的環境下伏案寫字,對身體也算是一種摧殘,即使已練武一年有余,仍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略作休息好,便又開始將做好的題目,工整的抄錄與試卷之上,這麽多年抄錄書本,已是有些習慣,唯有這逼仄的空間讓他難受,且還不能多做活動。
此前督學禦史,已在他這邊轉悠了幾次,不可被其挑出錯來。
抄錄試卷時尤其得當心,若是有墨汁過多,汙了卷面,或者卷面有所折彎等等,就基本代表試卷廢了。
督學禦史一旦查到,你再通天的關系,他也可以直接罷黜,這在他的職權之內,況且他遭了這般委屈,又如何不想著找補回來。
一字一頓,不敢有分毫大意。
抄寫完第一道題後,便聽到三聲鼓響,
隨後賈瓊安靜的坐進自己的考舍中,將試卷與草稿收入書袋,掛與牆上。
品嘗著帶來的板鴨,聽著那蚊蟲飛舞,自己題目皆已做完,只要抄錄時不出錯,基本無問題,遂心情輕松不少。
天氣炎熱,若不將板鴨吃完,必然是要餿了的,又喝了些自帶的茶水,方趴在桌面上休息了起來。
蘇醒後又繼續抄錄,如此反覆考了三場。時間匆匆,九天時間轉眼即逝。
隨著雲板擊響,衙役隨即喝令眾人停筆,由統一收卷之人一一收錄封定。
待諸事完畢,鎖鑰開啟,眾人爭先恐後出得貢院。貪婪的呼吸了起來,好像若在不呼吸就要窒息一般。
賈珠賈瓊沈自征三人互相看了看,皆聞到了對方身上的那股子餿味,不由相視一笑。
賈府仆役早已等候多時,見三人出來,立馬上前迎接。
三人也未多言,上了馬車直接回歸賈府,這幾日累壞了,精力消耗了不少,三人隻想大睡幾日。
。。。。。。
過了幾日,書房內賈瓊三人相對而坐,正討論著之前的考題。
只見書房門外薛蟠正探頭探腦向著室內觀看,賈珠見狀,連忙喊道:
“文龍表弟,這可不符合你的性子啊,有什麽事直接進來說,何必在門外鬼鬼祟祟的。”
薛蟠聞言,不由哈哈大笑,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一身絲綢裁剪成的俠客服裝,總感覺有些違和。
頗有些豪氣乾雲的說道:“還是大表兄你了解我,嘿嘿,我來是與你們說一件怪事。
嘖嘖,真是千年少見的怪事。就你們前幾日科考時,從神京傳來了一項新的法律,居然說的是婚姻嫁娶的。
也不知曉這皇帝和內閣,還有這太醫院和官媒署是不是吃飽了撐著的,居然是中旨明發全國,兩京一十三省全部張榜。
居然規定了新的男子娶妻的律法,言說若男女有姻親關系的,女子亦在三服之內的,不準嫁娶,隻準娶三服之外的,還說最好是四服或五服以外的, 且必須要遵守,若是什麽村落未遵守的,則增加全村的稅。
若是文臣或武勳人家未遵守,或減俸或降爵。
又說同姓之人,只要在三服以外,也不再限制嫁娶,俱看各自宗族自家決定,你們說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不是說同姓為婚,其生不蕃嗎?”
賈珠聞言不由大驚,遂說道:“中旨沒有說原因嗎?或者張貼的榜單上沒有說嗎?”
賈瓊聽到薛蟠所言,心中亦是激動不已,聽到這律法更改,腦海中第一時間浮起了元春的面龐,隨即又想起了日後紅樓中的其他三春。
最後面色又是倏然一變,原著沒有這種事情啊,怎麽會變更了,若不是歷史,則必然是自己帶來的緣故。
仔細思量一邊後,臉色不由有些僵硬,他想起來了。那日他與賈珠賈璉說過此事,外間也只有元春與王熙鳳聽到,隨後再無他人。
朝廷是如何知曉的,或者說皇帝是如何知曉的,或許也只有錦衣衛了,但是那日房中並無其他人員啊。
帶著這樣的思慮,又不由看向薛蟠,仔細聽他說的每一句話。
聽到賈珠的問題,薛蟠不由撓了撓腦袋,隨即說道:“我也不知曉啊,我是那次練武時聽府上的小廝說的。”
“薛大爺,你若是再偷懶,你就與珠大爺言說一二,不要讓我再教授你武功了。”幾人聊天尚未結束,門外就傳來了石電的聲音。
PS:第三更,為有朋自遠方來不e樂乎大佬加更
所有加更已經結束,輕松了,明天壓力就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