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真假身

  啵！
  就在秦宇通過殘留命格氣息辨別出命格名目的時候。

  一聲脆響傳來，命格氣息隨風破碎，整個消散。

  “走了？”秦宇視線輪轉。

  發現嵐天分成兩片的肉身，已然化為蔚藍色氣息，和周圍的靈光融合在一起，消散不見了。

  很顯然，這位嵐天其實不過是幕後強者操控的一具行屍走肉而已。

  根本經受不住秦宇的全力一擊。

  但不好的情況是，對方卻因此得到了衍霜劍器裡的國運和化明珠。

  秦宇掠身過去，來到乾癟軀體出現的地方。

  視線之中，看到了一個簡單的圖形。

  此圖形，由簡單線條勾勒，宛若一隻即將飛起的鳥。

  看起來既古拙，又突兀。

  與周圍的玄奧感覺極不相符。

  秦宇定睛琢磨，也沒看出圖形有什麽蹊蹺之處。

  當下傳音給玖天真人道：“還愣著做什麽？來認認這圖形。”

  話剛傳出去，識海之中，卻立即像是失去了感知力一般。

  秦宇頓時微微一愣，回頭看去。

  洞府入口處，哪裡還有玖天真人的影子？
  “大意了！”

  “玖天竟被這廝給擄走了。”

  秦宇眉頭一皺，視線之中，紫色魔氣氤氳，【無量量劫】命格獸當即回憶起玖天真人的命格氣息。

  嗡！
  看不見的空間之中。

  玖天真人的命格氣韻殘留，劃出一道綿長的弧線，向高台東側的黑暗之中蔓延開去。

  秦宇當即心裡一動，順著玖天真人留下的命格氣韻殘留，掠了下去。

  離開高台之後，蔚藍色的洞府的東面，同樣是一條甬道。

  順著甬道而入，秦宇發現即便是甬道之中，仍然生長著蔚藍色的靈草。

  此地靈氣如此強盛，其實正好印證了秦宇之前的一個猜測。

  “這位嵐天應該是從風池穴中破界而來的，在這方世界的化身，便是所謂的補天老人。”

  “而那些隕落在黑磁山洞府中的九境強者們，其死因應該都與嵐天的真身有關。”

  “所謂的玖橫、鳳玉等羅摩道宮高層，應該也早就隕落了。”

  “嵐天的神通，便是能夠利用類似於嫁命或者群神之體的手段，操控這些早已隕落的強者。”

  一邊在甬道中急行，秦宇一邊心裡猜測著。

  想到此處，忽而思緒一動，微微皺眉，感覺似乎有不對。

  如果玖橫、玖裕以及鳳玉等羅摩道宮高層乃是嵐天暗中操控的傀儡。

  那麽玖橫和玖裕又為何會讓自己將衍霜劍器和化明珠帶入羅摩道場的黑磁洞府中？
  既然嵐天能掌控一切，那像衍霜劍器和化明珠這種超品法器，他亦能隨手可得，又何必多此一舉，讓自己一個外人將之送進來？
  除此之外，秦宇忽然想道：“但是憑借黑磁洞府裡那些九境強者的死因來看，嵐天似乎是將這些九境強者當成了爐鼎之類的可以寄托的肉身。”

  “玖橫和玖裕的目的，可能有將我送給嵐天，也就是補天老人，當成其夢寐以求的肉身或者爐鼎才是。”

  “但是即便如此，為何又需要衍霜劍器和化明珠？”

  “還有，那荒城中出現的群神之體，似乎也與嵐天有關，這尊凶神，應該是出自於他口中的未曾汙染的世界……”

  一邊暗想著，不多時，秦宇穿越了甬道。

  眼前忽然一闊，接著亮光浮動，卻是來到了一處出口。

  秦宇心中略微有些狐疑，身法運轉，當即掠直出口，天魔眼照射之下，並未發現異樣氣息。

  【無量量劫】命格獸亦沒有察覺異樣命格。

  “黑磁山能夠屏蔽法器，應該是風水絕佳之地。”

  “嵐天這廝要想有所動作，肯定不會逃出黑磁山，怎麽這裡卻有一條出口？”

  雖然沒有發現什麽，但秦宇心裡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但此時此刻，似乎也沒有別的去路。

  玖天真人很可能已經被嵐天擄走。

  自己作為送財童子，將兩件超品法器送到此處，看似已經完成了幕後之人的任務。

  實則，秦宇覺得，這其中還蘊含著一個驚天的陰謀。

  且這個陰謀，亦和自己有關。

  嗡！
  身法掠起，從下場的甬道掠出，出口的光亮也只是在眼前閃過那麽一瞬。

  下一刻，秦宇卻是眼前一闊，發現自己來到了一片蒼翠的原野之上。

  放眼望去，綠色的多汁牧草似乎看不到盡頭。

  視線之中，無數牛羊在歡快地享用著美味。

  頭頂陽光烈烈，距離自己不遠的山谷裡，一條蔚藍色的河流汩汩而出。

  潺潺水聲牽動人的神經。

  此情此景，秦宇倒不是第一次見到。

  之前在太一秘境之中，亦是眼前的景象。

  後來進入其他秘境或者幻境，亦都能置身於如此祥和的環境之中。

  要擱在以前，秦宇自然不會多想。

  畢竟是秘境，肯定有其秘密之處、過人之處。

  但這一次，秦宇卻是心頭靈光一閃，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念頭：“汙染……未曾汙染……”

  “據嵐天和火使者所說，現在的這方天地，其實是受到了某種汙染，這才使得修行壁壘大行其道，令世間修者修為不斷降低，猶如靈氣散失之地。”

  “而與此對應的，應該就是未曾汙染的世界了。”

  眼前的這片原野實在是太乾淨太純淨了。

  讓人置身其中，竟然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就像是自己此刻乃是滿身泥汙，與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

  就想立刻跳入那河水之中，將身上汙垢洗個乾淨。

  即便是心境超越天人境的秦宇，此刻亦有這種念頭。

  “眼前，應該就是未曾汙染的世界了。”

  秦宇心裡一動，踩著柔軟的草地，向原野深處行去。

  微風拂面，空氣裡有股多汁牧草的清香味。

  河流中散出的潮濕意味，倒是顯得頭頂的太陽不那麽刺眼和熱烈。

  咩！
  秦宇走到一頭白色的綿羊身側，視線輪轉。

  【無量量劫】命格獸當即察覺出了一絲命格氣息。

  “【綠意盎然】命格？”秦宇掃了一眼，發現這頭綿羊竟然也有命格，且還是一個三階命格。

  【綠意盎然】，顧名思義，這是一個生機極度旺盛的命格。

  “方才在出口處時，根本沒有命格氣息。”

  “走入原野之後，命格氣息卻出現了。”

  秦宇定睛瞅著綿羊頭頂的命盤，心中略微一動。

  為了印證這個發現，秦宇視線再度放遠。
    霎時之間，他發現，原野上所有的牛羊，都在這一瞬間，擁有了命格紋路！

  “三階！三階！還是三階！”

  秦宇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牛羊頭頂的命格紋路，其位格都是三階。

  “世間萬靈，都會生老病死，自然會有命格加身。”

  “但現實世界裡，卻並非如此，一些草木和動物，其實並無命格紋路。”

  “但此地的生物，卻很不一樣。”

  秦宇眉頭微微一皺，視線離開漫山遍野的牛羊，緩緩閉上眼睛，養神一番。

  而後睜開眼睛，眼中精芒一閃，再度從四周環顧而過。

  這一次。

  秦宇發現，腳下的多汁牧草，不遠處的樹木、包括蔚藍色河流裡遊動的魚群……

  這世界裡所有的生物，都有了命格紋路！

  與他生活的大周完全不同。

  此地的所有生物，都好像要比外面的現實世界要高一等似的。

  嗡！
  這時，原野中央的一座和緩的山頂上，驀地爆發出一團七彩的光芒。

  哞！咩……

  所有的牛羊頭抬起頭來，發出歡快的叫聲。

  河流瞬間停止了流動，猶如被封凍一般。

  周遭那些擁有命格的草木，也都揚起枝條和花骨朵，像一個個擁有靈智的動物一般，遙望著遠處的七彩光芒。

  秦宇若有所思，身法運轉，向山頭掠去。

  不多時，在距離山頭五十來丈處停下。

  【無量量劫】命格獸立即散播厄運血水，鋪陳左右。

  啾啾！

  厄運的出現，打斷了此地的盎然生機。

  一道尖銳的類似於鳥鳴的聲響從山頂傳出。

  接著，那七彩的光芒在空中洇散開來，猶如煙花般綻放出絢爛的姿態。

  而後，七彩光芒又從山頂升騰起來，快速在山頂凝聚成一隻類似於傳說中鳳凰的模樣。

  “【七彩玄鳥】！”

  秦宇張口吐出幾個字，暗中，卻將厄運血水凝聚起來，凝成一只和命格獸一模一樣的惡意滿滿的娃娃，向七彩玄鳥奔去。

  與此同時，秦宇再度張口，笑道：“既見了貧道，就不必藏著掖著了，不如出來一敘。”

  啾啾！

  七彩玄鳥放聲鳴叫，巨大的翅膀舒展開來，作勢飛向蒼穹。

  但卻有一道七彩的光圈同時凝成，將七彩玄鳥鎖在其中。

  七彩玄鳥掙扎幾下，卻根本無法掙脫七彩光圈的束縛，最終隻得在光圈裡停駐腳步，不再振翅飛翔。

  “呵呵呵……秦天師果然不愧天師之名。”

  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山頭掠出。

  緊接著，山頭緩緩消失。

  周遭的牛羊、草木、河流也一並消失不見。

  頭頂的太陽快速隕落。

  光線像是被黑洞吞沒。

  周圍立刻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唯有一絲一縷的蔚藍色流光從地面升騰而起。

  下一刻，一個身穿白色長袍，頭頂梳著一個古怪法式的青年走出昏暗，背負雙手，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宇。

  看那眼神，似乎與秦宇已經神交很久。

  “秦天師安好，本座嵐天。當然，你也可以稱呼本座為補天老人。”

  青年身無長物，看起來就像一個翩翩公子。

  眼神之中，也沒有之前在洞府裡遇到的那尊乾癟軀體的那種惡意和狠辣。

  相反，青年的眼神很柔和，看不出一絲殺意，也沒有緊迫之氣。

  完全像一個久負盛名的讀書人。

  秦宇微微頷首，開口道：“此嵐天非彼嵐天，敢問嵐天道友，你又是哪一個？”

  此話問得極是突兀。

  看似沒有任何邏輯在裡面。

  但青年聽了，卻微微露出一絲訝異之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秦宇，道：“道友真得能看出來，本座身上的不同？”

  秦宇淡然道：“這世間生靈，恐怕還有貧道認不出的。”

  “在貧道眼裡，你與那自稱嵐天的人，確實不同。”

  青年嵐天點點頭，心悅誠服地道：“本座能從他的意念之中，了解到有關伱的信息。”

  “天師確實是這方世界裡唯一的變數，也是他至今為止還參研不透的存在。”

  “正是因為你的存在，他才會有所顧忌，念頭從此不再通達，所以只能想方設法，將你引入這方小世界中，並意圖抽離你身上的氣韻。”

  說到此處，似乎還有很多話要說。

  但嵐天卻閉上了嘴，似笑非笑地看著秦宇，等待秦宇的問話。

  此人似乎能夠讀懂我的思緒？

  秦宇見狀，當即心裡一動，此時此刻，他確實想打斷嵐天的話，插嘴問話。

  但不料嵐天卻像是未卜先知一樣，不等秦宇打斷自己，反而自己住口了。

  “這不是玖橫真人的神通麽？”

  秦宇忽然想到了與玖橫真人交鋒的一幕。

  “閣下說得這個‘他’，不知是本體還是分身？”

  接下來，秦宇改變了思緒，直接開門見山道。

  此話當然亦很突兀。

  但嵐天似乎再度讀懂了秦宇的心思，含笑答道：“如今這個境地，誰勝了，誰便是本體，誰輸了，便會淪落為分身，受本體控制。”

  “本座在很古早的時候，確實是本體，但來到這個汙染的世界後，便被他反噬了。”

  “他雖然是本座的一道冥分身，但卻擁有自己獨立的心智，之後又利用這方天地的規則，和本座肉身潰散，神魂不清的機會，脫離了本座的控制。”

  “經過歲月的洗禮，他已經壯大，即便是本座，亦不能奈何得了他。”

  “若不是秦天師親自走入這方小世界裡，恐怕無需多少時日，本座便會被他吞噬殆盡，到了那時，才是這方世界真正的災難。”

  嵐天面色悲憫，緩緩訴說著。

  秦宇將目前所得的所有線索都結合起來，暗中謀算的同時，繼續道：“但他同樣知道你的意圖，所以便順水推舟，故意將貧道引入羅摩道宮，還因此將本該屬於閣下的兩件超品法器半路奪走。”

  “如此一來，不知閣下還有沒有翻身的可能？”

  話音落下，對面的嵐天也不由臉色一沉，浮現出一絲憂慮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