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逐風仨人在落水澗的第一個晚上,藍逐風守夜,雖然他腿動不了,但手上功夫還有內力可以用,但其實唐旭已經在周圍撒了刺激性毒藥,一般野獸是不敢靠近的,所以她倆睡得比較香甜,一個小火堆,還有水花四濺的聲音,都是助眠的絕佳條件。
只有藍逐風睡不著,他在想,不知道還要困在這裡多久,若蘭一定等得很著急吧?可是這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人影也看不見一個,又出不去,傳信都沒法傳,第一次覺得這麽無助。
他看著兩個依靠在一起的兩個女孩子,他們之間隔著火堆,兩個女孩子在裡面靠著石壁,比較安全。他又抬頭看著洞口外的星空,思緒已經飛出了這困境,已經飛了天溪谷,帶著師傅準備前往衡州了……
好在水潭裡魚很多,在沒天黑之前,唐旭就抓了幾條,睡覺之前她們就已經烤了吃了,總算是餓不死,其他的,再慢慢想辦法吧。
第二天,唐旭發現順著河流而去,是一個峽谷,可兩岸依然是懸崖峭壁,想要爬上去都很難,何況藍逐風根本連路都走不了,更別說爬懸崖。不過現在是金秋時節,有許多果樹果子成熟了,不僅有魚吃,還能有果子吃。
兩個姑娘兜著一些果實來給藍逐風的時候,唐旭還一邊說:“這些果實呀,我們多存留點,高處的被猴子先摘了,我們只能摘矮點的,再過些日子,怕就沒我們份了!”
藍逐風吃了兩個,還沒熟透,還有點酸澀,不過吃了兩頓沒有鹽的魚,吃這麽酸的果子也算是改善口味。
突然藍逐風問唐旭:“你剛剛說什麽?”
唐旭有些愕然:“沒,沒說什麽啊”
“你剛剛說有猴子?”
“嗯是呀,在遠處山頂上叫呢”
“不能這樣等著別人來發現我們,我會一些訓練猴子的技法,或許能讓猴子幫我們傳信出去!”
“好,那我們扶你到洞口去”
“不急,這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的事,你先幫我去找一根泡木枝來,或者竹子也可以,空心的,我做口哨”
“嗯好,我去給你找”
“小心點兒”
已經起身的唐旭轉過頭,嘴角露出微笑,唐鳶也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唐旭看著藍逐風,藍逐風點點頭:“一起有個伴”
兩個姑娘出去了,藍逐風掀開褲腿,受傷處腫脹,因為距離關節太近,連一點點彎曲的動作都不能做,也不知道兩個姑娘會不會順便帶著點藥草回來,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
好在正如他所願,兩個姑娘回來之時,唐鳶神神秘秘的從後面拿出幾株草藥:
“哥哥你看”
藍逐風接過,激動地說:“這是積雪草!謝謝你”
唐鳶耷拉著腦袋:“我只找到這些,聽到林子裡有動靜,我們不敢走太遠……”
看到小姑娘的自責情緒,藍逐風安慰道:“這已經很好了,哥哥很開心,不用自責”
“嗯,我把藥搗碎了,給你敷上,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說著小姑娘又開開心心去找個石凹臼搗藥去了。唐旭遞給藍逐風兩節竹子和一把匕首:“公子看看還有沒有需要的,我再去找!”
“暫時不用了,謝謝你”
唐旭坐在旁邊石頭上:“我們三人如今困在這裡,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得去,公子又何必如此見外……”
正在削著竹子的藍逐風手停了一下:“一定可以出去的,
還有人等著我,我一定要出去的” “是,公子的心上人嗎?”
藍逐風轉頭看著唐旭,認真的說:“嗯”
“我一定竭盡全力,幫助公子恢復,我們一起出去!”
藍逐風以笑示意,然後繼續削著他的竹子,過一會唐鳶用樹葉子包著搗碎的草藥過來,唐旭把藥給他敷上,又撕下一塊布料包扎起來,藍逐風閉著眼睛,一是草藥敷在傷口上的灼熱感實在有些疼,二是他也不好意思看著一個女孩子這樣近距離給他處理傷情……
一晃好幾天過去了,蒼穹和琉璃在瀑布下坐著,這裡的魚兒肥美,蒼穹喜歡在這裡釣魚,琉璃就在旁邊看書陪著他,蒼穹看著魚兒晃晃悠悠,就是不咬鉤,然後他就在那自言自語:
“都好幾天了,怎麽還不見風兒回來!”
琉璃抬眼看了一下他:“怕不是吵架了吧?”
“不會吧,林丫頭嘴巴是凶了點,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風兒也不是爭強好勝的人,不會吵架的!”
“那就等著吧,年輕人都不著急,你著什麽急?”
“激動嘛!”
“窮鬼,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漁杆晃動,蒼穹一拉,一條兩掌長的草魚在草地裡翻滾,蒼穹收好魚竿,撿起魚,走到琉璃面前:
“看,肥不肥?我待會給你煮湯喝”
看到琉璃不說話,他直接坐在她面前:“怎麽會是你連累我呢?我們是一家人,是我沒能給你一場婚禮,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琉璃放下書,認真看著蒼穹:“我想要個孩子!”
“可是你的身體……”
“我不管,你自己想辦法”
“阿璃,我知道,想做母親是每個女人的渴望,可是你的身體吃不消”
“你不是神醫嗎?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把魚給我,今天這魚湯,我來做!”
說完,琉璃提起魚就走了,留下蒼穹在風中凌亂,這是抽哪門子風,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麽突然想起來要孩子,早些年身強力壯的時候幹嘛去了,看著遠去的人影,蒼穹無可奈何,那可是劍神呐,哪有說不的余地,也不知道今晚的魚湯裡會放多少枸杞……
同樣著急的,還有衡州的小夥伴們,當然,林若蘭才是最著急的,不僅是因為想念,更讓她心煩意亂的事,最近家裡總是吵吵鬧鬧,平時父親會發怒,那也是因為姐弟倆犯了錯,可是最近父親喜怒無常,像變了一個人,動不動就發火罵人,連一向和睦的錢氏,他也一改常態,說翻臉就翻臉。
心煩的林若蘭有時候隻得躲到陳府,清淨清淨,藍逐風說的七天日子,已經到了,林若蘭每天都來,有時候甚至就住在陳府,可心心念念的人,始終不見人影,連她都不禁懷疑地問朱歆瑤:
“你們說他是不是後悔了?不想娶我了,所以他就一去不回!”
朱歆瑤安慰它:“不會的,藍哥哥不是那種人,應該是路上耽擱了”
江小楠也說:“是呀,再說回去準備聘禮也要花時間,想必是有事耽擱了,別急!”
林若蘭搖搖頭:“我最近心裡很煩,而且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好擔心逐風他出什麽事”
趙凝兮上來說:“既然如此,我替你跑一趟,如果路上遇到他,我再和他一起回來”
林若蘭激動地拉住趙凝兮的手說:“多謝師姐,我就是擔心他路上出什麽意外,我的預感一向很準,所以我……”
“沒事,別胡思亂想,都會沒事的,我這就出發,現在太色還早,可以到靖州去歇腳”
朱歆瑤問:“師姐你一個人會不會太危險了,要不要我們誰跟你一道?”
“不用,我一個人要快一點,要真有危險,你們也幫不上忙,我速去速回!”
林若蘭感激地拉住她的手:“辛苦你了師姐,你自己也要小心!”
趙凝兮點頭答應,然後就出去了,也不用準備什麽東西。
已經好幾天沒去衙門的林慶祥,突然就去了衙門,回來的時候依然面無表情,當錢氏問及時,管家卻說:“老爺是去辭官的”
錢氏不解:“辭官?為何要辭官, 不是好好的嗎?”
誰知林慶祥發了火:“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麽”
錢氏不敢說話,從內屋走出來的林若蘭看不過去說了句:“爹爹,你最近是怎麽了?”
聽到林若蘭的聲音,他轉頭看著林若蘭:“那小子呢?這麽多天了還不來提親?”
“爹爹,逐風在路上遇到了點麻煩,很快就回來了”
林慶祥看著自己的女兒,仿佛看到了她,不禁心裡一陣酸楚:小芸啊,若蘭太像你了,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長得像,脾氣也像,我好想看著她出嫁啊……
看著父親出神,林若蘭歪著頭:“爹爹,您怎麽了?”
林慶祥回過神:“沒事,你去給爹爹泡一杯花茶,很久沒喝你泡的花茶啦”
“嗯好,女兒這就去給你泡,以後哇,只要爹爹想喝,女兒隨時給您泡”
“哈哈哈,以後你嫁給了別人,不知道還記不記得為父我喲”
“瞧您說的,我去泡茶了啊”
說完林若蘭就拉著林若彬去泡茶了,路上林若蘭說:“若彬啊,以後姐姐不在了,爹爹想喝花茶的時候你就照著給他泡,知道了嗎?”
林若彬語重心長的說:“我的好姐姐,父親只是想喝你泡的茶而已,至於是什麽茶根本不重要,就算我泡出來味道與你的一模一樣,那也是不一樣的”
聽完,林若蘭看著手裡的茶壺和花料,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原來父親是舍不得自己,自己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父親,那一刻,眼淚不自覺的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