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昭帶著幾人來到他所推薦的美景之處,是一處瀑布群,恰逢今天中秋佳節,來此遊玩的人也比較多。
人群中,有這樣一對年輕男女,年紀跟他們差不多,但跟別人開開心心的模樣不同,他倆像是強顏歡笑,女子還有哭過的樣子,擦肩而過的時候,趙凝兮就看了出來,然後看著二人一直朝一處石台走去。
果不其然,兩個年輕男女站在石台上,旁邊開始有人意識到他們要殉情,都在勸說,可兩人根本不管旁邊的人說話,而是相互看著,訴說著最後的情話。
趙凝兮對著白小柒和江小楠說:“情況不太對,他倆怕是要跳水殉情,你們倆誰的水性好一些,我一個人救不下兩個人……”
話還沒說完,只聽見鬧哄哄的人群喊叫,兩個人就撲通掉進了水裡,落差很高,加上瀑布造成的水花,根本就看不清水裡的情況。
在大家的呼喊聲中,趙凝兮一躍而起,跳下水去,正好有一個人的衣服飄在了水面,趙凝兮在石壁上借力一腳,將人給提了出來,放到了岸邊,是那個男的,朱歆瑤等人連忙上去查看,做一些急救措施,她沒有經驗,只知道按壓胸部可以擠出水,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她按照記憶裡的情形做了一邊,果然男人嘴巴裡吐出來了不少水。
趙凝兮一直盯著水面,也不見另一個人的蹤跡,她看了周圍人一眼:“你們誰的水性好?”
周墨抬起頭:“我不會水,我下去了也看不見”
白小柒也說:“我從小山上長大,也不會水”
圍觀的其他人都向後退了一步,江小楠上前說:“讓我去吧……”
趙凝兮攔住了她:“還是我去吧,你在上面接應我!”
說完趙凝兮就扎進了水裡,這時候男的也在朱歆瑤不停的按壓下吐出來好多水,在一聲咳嗽聲中醒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漂亮姑娘,再看看旁邊的人,眨了一下眼睛,笑著說:
“呵,這麽快就到了天堂了嗎?”
朱歆瑤正想說話,周墨搶先開口:“自殺的人是沒法上天堂的,連閻王都不收你……”
話沒說完,朱歆瑤打了他一下,回頭對著男子說:“是有個姐姐把你救回來了”
聽到這,男子才立身坐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說:“對了,小蝶呢?小蝶有沒有事?”
朱歆瑤忙安慰道:“你別著急,已經下去救人了”
男子翻身趴在地上,向水邊爬去,很多人都看著水裡的情況,白小柒找了一根很長的木棒,另一端搭在水裡,趙凝兮已經撈出來了女子,可也體力不支了,白小柒讓周墨抓住木棍末端,盡管他自己不會水,還是跳進了淺的地方,去接應趙凝兮。
白小柒接過她手裡的女子,對趙凝兮說:“趙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你先把她弄上去”
“嗯,那你抓好木棍”,隨後又對岸上的周墨說::“輕輕地把我們拉上去”
因為水中阻力大,周墨一個人拉三個人就有點吃力,李鈺昭和周衛雄都上來幫忙一起拉,終於把水裡的三人都拉上了岸。
白小柒把叫小蝶的女子平穩地放在地上,朱歆瑤上去繼續按之前的方法施救,江小楠把趙凝兮拉了上來,趙凝兮癱軟坐在旁邊草地上,還有點打哆嗦,江小楠給她擰衣服上的水,一邊說:
“擰乾些,我們這就回去換上衣服,這秋高天涼的,容易感冒”
“確實,潭底的水冰冷刺骨,
不知道這小姑娘能不能挺的過來!” 雖說秋意涼爽,朱歆瑤額頭上卻不斷冒出汗珠,一滴一滴滾落下來,不間斷的按壓和吹氣耗費了她不少的精力,旁人都是不懂怎麽救人的大男人,何況還秉承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想幫忙都開不了口。
周墨一邊焦急地看著躺著的姑娘,一邊給朱歆瑤擦汗,又看到旁邊正在給趙凝兮捏著肩膀胳膊的江小楠,似乎又開不了口,剛好又聽見一聲咳嗽,小蝶也終於有了呼吸,男子激動地呼喊著她的名字:
“小蝶,你終於醒了”
“咳,剛哥,我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你了,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旁邊朱歆瑤說道:“你叫小蝶?你們有什麽事不能好好商量,為什麽要選擇殉情呢?”
旁邊男子說:“我姓余,大家都叫我剛子,小蝶她父母一直要她嫁一個村上家境殷實的秀才,我說我也能當秀才,如果我也考上秀才,就請他們把小蝶許配與我,可是我連考兩年都沒中,前幾天,那家人來小蝶家提親,小蝶父母同意了”
朱歆瑤有點不理解:“所以你就帶著小蝶姑娘來殉情?”
周墨說道:“哎,你知不知道一個秀才和一個家境殷實的秀才有多大區別嗎?何況你還是個考了兩次都沒中的秀才,還有我說啊……”
話還沒說完,小蝶解釋道:“不關剛哥的事,是我寧死不嫁的,殉情的想法也是我提出來的,你們不要誤會剛哥”
周墨歎了口氣:“哎,死的勇氣都有,怎麽還怕活著呢?既然你認定了眼前人,你父母不同意,你們可以私奔呀,天大地大,他們上哪去找你們,你說他們是願意看到兩具屍體,還是願意看你們倆幸福的過日子?”
剛子和小蝶互相看了一眼,又看著周墨,朱歆瑤笑著說:“別聽他胡說,不過他說的也有理,選其他路都比這條路好,生命沒有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到時候你們什麽都不知道,怎麽知道家人會不會把你們安葬在一起”
兩個人感激的點點頭,剛子蜷縮著腿給朱歆瑤跪下:“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也感謝公子的良言,我一定痛定思痛,努力給小蝶幸福的生活!”
朱歆瑤拉起他:“余公子萬萬使不得,救你們的人是那位姐姐,你們該感謝她才對”
剛子轉頭看向趙凝兮,小蝶也撐坐起來,朱歆瑤抱著她,剛子晃晃悠悠走到趙凝兮面前:“多謝姑娘搭救之恩,小生無以為報,今後願聽姑娘差遣”
趙凝兮擺擺手:“差遣就不用了,以後好好對待人家姑娘,那可是我從閻王殿搶回來的人,若讓我知道你辜負了她,我就殺了你”
“姑娘請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小蝶的”
許是之前有人認出了小蝶,遂去報了信,不一會,小蝶的父母就趕了過來,見到小蝶虛弱的樣子,傷心不已,朱歆瑤讓小蝶的母親抱著小蝶,二老關切地問著女兒情況,可小蝶卻不願多說話。
剛子膽怯地慢慢走了過來,小蝶父母看到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小蝶母親指著剛子就罵:“你個沒良心的,攛掇著我女兒來此,我女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
小蝶父親也是揪著剛子的衣領就要打上去,小蝶忙喊:“不要,是我的錯,是我出的主意,不關剛哥的事,你們不要把氣撒到他頭上”
小蝶父親回頭說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替他說話……”
“夠了!”,旁邊白小柒大聲呵斥:“今天如果沒有這位趙姑娘在,你們的女兒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而真正的元凶就是你們自己,為人父母不就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嗎?雖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那也得子女願意才行,否則你們的女兒嫁過去整天以淚洗面,就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二老不再說話,小蝶父親松開了剛子的衣服,手足無措,朱歆瑤蹲下來對著小蝶母親說:
“大嬸,我能明白您也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好,希望她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我們作為外人也不好說什麽,只是不希望今天的悲劇再次發生,人生的酸甜苦辣,總要自己去嘗過才會知曉”
小蝶抓住朱歆瑤的手:“我也不知道叫你姐姐還是妹妹, 謝謝你救了我,在此之前我總想一死了之,就不會再有這些煩惱了,可就在那短暫的瞬間,我卻感覺過了很久很久,周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想喊喊不出來,想動也動不了,原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並沒有什麽天堂存在,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活著,不再尋短見了”
朱歆瑤握著她的手:“這就對了,並沒有天堂存在,要珍惜眼下的生活,我相信大叔大嬸也會慎重思考後,尊重你的選擇的”
小蝶抬頭看了母親一眼,母親含淚點頭,小蝶這才露出微笑,朝著剛子喊道:“剛哥”
剛子戰戰兢兢看了老頭子一眼,還是鼓起勇氣走過來,握住小蝶的手說:“小蝶,我一定再加倍努力,參加明年的考試,如果再考不上,我就改行經商,絕對不會讓你過清苦的日子”
小蝶淚眼婆娑的點頭,也不顧旁邊的老母親,直接撲上剛子懷裡,抱住了他的脖子。
朱歆瑤看著趙凝兮恢復差不多了,就說:“我們先回去吧,你們倆衣服都濕透了,趕快回去換上,不然涼著了就不好了”
雖說白小柒和趙凝兮都是學武之人,身體素質都比較好,可穿著濕漉漉的衣服也不太舒服,於是都點頭答應,一起往回走了,只有那一家子,還在一起說著話,沒注意幾個救命恩人已經走了。
而王鶯鶯路過那一家子旁邊的時候,心裡就在嘲笑:“妹妹,你看到了嗎?他們就是這麽愛多管閑事,哼,我就讓他們嘗嘗多管閑事的下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