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六找到還在苦苦研究賭石技術的藍星,說道:“我要去滬市一個星期左右,店裡的事交給你了,千萬不要出岔子。”
“行,我也不出去賭石了,就把店裡的原石賣出去。”
“我讓阿傑幫你。”
“他最近挺忙的。”
“一個小孩子,能忙啥?”
“孩子也有孩子的世界,玩是他們的權利。”藍星跟蘇廣傑的關系很好,處處維護蘇廣傑。
蘇小六哼了哼,也沒說出反對的話,又對南郡和王蘭蘭幾個人叮囑了一番。
南郡說道:“巴蘭快生了,可能就在這幾天。”
“這是好事,到時候你們輪班幫幫巴蘭,店裡留一個人就夠了。”
“為什麽不叫巴蘭的媽媽過來?”
“唉,他們家的事複雜,給巴蘭照顧好了,我給你們加薪水,你們也知道,我跟度三的感情很好,如果聽到度三說你們偷懶了,我要扣錢的。”
蘇小六知道這些山裡人最喜歡漲工資,最害怕扣錢。
王蘭蘭說道:“可惜了,白桃的命不好,那麽早嫁人幹嘛?再等一年,還不是穩穩當當的經理夫人?”
她提到了白桃,蘇小六的臉色果然變了。
芒見村的人都知道他跟白桃形影不離,可是白桃的爸爸在刀把鎮給女兒找了一個女婿,白桃還不到十八歲就出嫁了,蘇小六快兩年沒有看到白桃了,若不是王蘭蘭提起來,他快忘記那個扎著小辮子的女孩子,啥時候看見白桃,她都背著一個半個人高的背簍,裡面裝著不是野菜就是稻米,東西比人還沉重。
精神恍惚了一陣,蘇小六問道:“白桃?她現在好嗎?”
“我上一次回家的時候看到了她,面黃肌瘦的,還抱著一個孩子,穿著也不是太時髦,好像腳趾頭用白紗布包著,看樣子是受傷了。”
聽到這裡,蘇小六再也坐不住了,說道:“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早一點下班,把門鎖好,別粗心大意。”
從瑞州市到刀把鎮也就是四十多分鍾的路程,蘇小六開著車,很快就看到了刀把鎮的房子,忽然想起來,根本不知道白桃嫁在誰家。
拿起電話打給王蘭蘭,問她在哪兒看到的白桃。
王蘭蘭說在第二條街的一棵巨大香椿樹附近。
刀把鎮只有三條街,以山坡為依托,上面的街道比較短,只有三百米長,中間的那條街有半裡地長,最下面的街道差不多有一公裡。
有人說,上面的街道住著有錢人,中間住著上班族,下面的街道都是做小生意和開門市店的。
蘇小六一看上下街道的建築就知道所言不虛,上面的街道都是三層四層五層的樓房,中間的街都是琉璃瓦、彩鋼房,顯然是小康之家,下面的街道比較亂,違章建築到處都是,缺少規劃,道路也是坑坑窪窪的。
從一條坑坑窪窪的公路開上去,到了中間那條街,很快就找到了一棵足足有十多米高的香椿樹。
停下車,蘇小六左右看了看,伸手招呼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說道:“小朋友,你知道白桃住在哪嗎?”
“你說的是白阿姨嗎?她家就在那兒。”
“謝謝你,回頭叔叔買糖給你吃。”
“你騙人。”
“沒騙你呀,真的買糖給你吃。”
“那你給我錢,我自己去買糖吃。”
蘇小六笑了起來,說道:“你還真的聰明,給你錢。”
他拿出一張百元鈔票扔給那個少年,
說道:“剩錢回家給你媽媽,別亂花錢。” “謝謝叔叔。”撿起鈔票的少年一轉身跑了。
按照少年的提示,蘇小六走進一戶人家,進入小院子就看見白桃坐在藤椅上,眼神呆呆看著牆角的一株滕蔓植物,沒看見白桃抱著孩子。
“嘿。”蘇小六打了一聲招呼。
白桃嚇了一跳,盡管他的聲音不是很大。
蘇小六有一些意外,看了看白桃受驚的眼睛,說道:“你不幸福嗎?”
“是六子哥哥。”白桃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說道:“六子哥哥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你的孩子呢?”
“在屋子裡睡了。”白桃的臉色忽然變得暈紅。
“誰呀?”一個男子聽到外面有人說話,在屋子裡大聲問道,他的聲音有點高,語氣很不耐煩,顯得沒禮貌。
“白桃的哥哥,你誰呀?”蘇小六覺得心裡有東西堵得慌,說話沒客氣。
“白桃哪有哥哥?”
隨著聲音落下,一個瘦得跟狼一樣的男子開門出現在蘇小六的面前。
如果把那個男子比作狼,蘇小六的身材就像是狗熊。
兩個人隔著門,面對面對望了一眼。
那個男子說道:“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
“你來找茬的吧?”
“滾。”蘇小六怒道,他看見這個男子就很生氣, 對方身上有一股說不上來的壓抑感。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男子就是白桃的丈夫,由於這個人吸D,不但很窮,身體也病病殃殃的,風一吹就能倒下。
蘇小六讓那個男人滾,完全是下意識脫口而出,這裡是人家的家裡,再不講道理,讓主人滾,顯得太霸道了。
沒想到的是,那個男人嘿嘿嘿笑了幾聲,說道:“給我錢,我就滾,給你們讓地方。”
啥意思?
蘇小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男人一遍,發現男人的臉上有一種詭異的表情,像是看穿了世間的一切,厭倦了一切一樣,後來才知道,那是一種叫做“行屍走肉”的表情,已經不能用“人”的正常思維去思考的人生態度。
蘇小六現在不缺錢,從手包裡拿出幾張鈔票,說道:“夠嗎?”
男人用超出常理的渴望一把奪過鈔票,說道:“再給我這麽多。”
蘇小六被他那種瘋狂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退後一步,防止被傷害。
男人一看蘇小六退的遠了,馬上說道:“夠了夠了,謝謝你,大好人。”
說完,男人衝了出去,留下蘇小六站在門口,一顆心臟在凌亂。
白桃始終沒有說話,好像這一切跟她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蘇小六問她:“那是誰?”
他希望白桃說不認識或一個親戚。
“我老公。”白桃的回答很簡短,卻讓蘇小六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雖然不知道這個家發生了什麽,蘇小六本能地覺得白桃現在的生活出了很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