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又道:“金兄和張智意是最先說要學的,那就你們兩家了。今日就去集香樓交錢,明日把徒弟送到白藤縣我家茶園裡。如果今日不去交錢,就作廢。”
說著他站起來就準備離開。
“哎,等等,等等。”一個叫王寬的中年男人叫道,“我先說的,我是在張智意前面報名的。”
屋裡不算葉崇明祖孫倆,統共十二個人。在金寶山報完名後,其他人看似一起報名,實則也有先有後。誰先說誰後說,大家也都清楚。
而且張智意這人算是比較忠厚老實的。剛才他就在猶豫,要不要說出王寬在他前面報的名。
這會兒王寬說出來,他連忙道:“對對,王寬兄在我前面出聲的。”
“這我知道。”葉崇明冷冷地看了王寬一眼,“王寬就不必去學了。你不是派了兩撥人去偷茶方嗎?一撥想潛進茶園去,一撥想收賣我製茶師傅的家裡人。既有這下三濫手段,可以一文錢不用花就得到製茶秘方,哪裡還用花錢?你這銀子我可不敢收。收了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你害得家破人亡。”
說著,他轉身就走。
這王寬,就是至今還不死心想偷茶方的人之一。
“喂,等等,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偷茶方?完全是血口噴人。”王寬頓時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暴跳如雷,上前就要去拉葉崇明,“你給我說清楚了再走。”
“別以為你是行首,又製出了貢茶,就可以隨便誣賴別人。我跟你講,你要拿不出證據,不光要給我道歉,還要免費多替我培養三個製茶師傅。”
他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而且他使的偷茶方的人都是轉了彎請的。就算被抓住,也牽扯不到他頭上。因此這番話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孟吉和另一個小廝連忙上前,把王寬擋住。
葉崇明卻站住了腳步,回頭冷笑:“你要證據是吧?行,我會拿出證據。不過不是給你看的,而是交給衙門,由衙門來裁決。”
他看向其他人:“心裡有鬼做了手腳的,就不必去我那裡交錢報名了。報了我也不可能教。你們不是有本事嗎?那盡管放來。來一個我抓一個,來兩個我抓一雙,然後全交給衙門。衙門裡的大人明察秋毫,任你狐狸尾巴藏得再深,也能被抓出來。”
說完他轉身下了樓。葉雅茗緊隨其後。
留下的眾人面面相覷,有那精明的在葉崇明說話時目光就朝人群裡掃視,果然看到幾個明顯心虛的。而王寬最為慌亂。
“真是不知所謂。”為掩飾心慌,王寬立刻色厲內荏道,“他以為手裡捏了貢茶就可以空口白牙地誣陷大家了?我沒做虧心事,他要是敢去官府告我,我還要告他誹謗哩。”
“還有,大家別太天真了。那可是貢茶,一斤能賣十兩銀子。他能三五萬兩銀子就把製茶秘方賣給你?沒準他是仗著身後有靠山就露出真面目,拿著以前的好名聲來哄騙大家,把你們手頭的銀子都哄了去,然後隨便教教做做樣子。到時候就算你們去官府打官司也打不贏,因為他有後台。”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這事有蹊蹺。那可是貢茶啊。如果咱們派去的製茶師傅學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製出來的茶比他家的茶還好,到時候貢茶歸屬誰家還不知道呢,他怎麽會自掘墳墓?我看啊,這事不靠譜。”
這附和的人,就是跟王寬一樣動了歪心思的,自忖去報名學茶,也要被葉崇明像對待王寬一樣,半點面子不留地蹶回來。
所以倒不如鼓動大家誰也別去學茶。
這樣他們做過的事就不會暴露,也不會因為別人學茶、自己沒得學而落後於人,還下了葉崇明的面子,讓他的計劃落空,一舉數得。
跟他倆懷著一樣心思的人不少,於是也跟著附和,起哄架秧子,整個屋子裡亂糟糟的。
他們沒發現屋裡除了金寶山,還有一個坐在最角落的名叫林賢的年輕男子都緊緊地盯著他們,誰說了什麽話,他們都默默地記在心裡,同時把積極鼓動大家的幾個人都寫在了心裡的小本本上。
於是葉崇明跟葉雅茗回到集香樓沒半個時辰,就收到了兩份名單和談話記錄,上面寫著誰誰誰說了什麽話。
兩份名單上絕大多數名字都一致,唯有林賢的名單比金寶山的多出了一個叫趙博濤的人名。
再看兩人寫的談話記錄,其他人的話雖有些出入,卻不過是記憶偏差或文辭上的差異。唯有這個趙博濤,林賢那裡寫了一堆不好的言論,金寶山這裡卻寫了兩行看不出好壞的口水話。
葉崇明拿著兩份名單看了一眼,不由對葉雅茗歎道:“幸好你叫我請了林賢。”
他又解釋:“這趙博濤是金寶山的侄女婿。”
“誰都有私心,這種事在所難免。”葉雅茗安慰他,“金老爺子今兒這事做得已很不錯了,您挑的人沒錯。”
前段時間這些茶商都蠢蠢欲動,但他們都不蠢,自然不會讓自家奴仆親自上陣,而是花錢雇傭街上偷雞摸狗的混混去,許給他們豐厚的報酬。
而這些混混,有一部分是被葉雅茗收編了的,她很快得得到了消息,並掌握了證據。
但也有一些沒被收編,或是收編了,那混混看對方許的報酬豐厚,想反過來幫對方偷葉家茶方的。
不管收沒收編,抓住了,多花點錢,總能問出雇傭他們的人是誰。但也有些人做事嚴密,花錢雇人拐了幾道彎。
葉雅茗倒是能順藤摸瓜,最後把人找出來,但想要這些人都出來作證,就比較困難了。而且人家最後也沒偷到秘方不是?就是告到官府,官府也沒法給他們定罪。
葉崇明和葉雅茗都打定主意不賣茶方給使下三濫手段的茶商。為了不冤枉好人,祖孫倆一合計,就來了今天這出。
不光告訴大家葉家賣秘方是被逼的,也讓心懷鬼胎的人露出原形。
於是葉崇明讓金寶山張羅了今天這次聚會,好證實自己的猜想。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