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的確是一個白身。
不僅如此,其父王允還被十常侍下獄,成為了囚犯。
可是十常侍如此痛恨王允都整不死他,其影響力可見一斑,又以太原王氏一族的名望與財力,王景想要在州郡當個官很難嗎?
所以在張遼心目中,王景的家勢是遠勝於自己的。如果與王景結拜,在旁人看來不是高攀是什麽?
張遼性格沉穩,一般不會頭腦發熱,做出一些影響終身的決定,遂拱手道:“承蒙郎君抬愛,遼愧不敢當。不過令兄王晨生死未定,不如先將其救出,再作計議。”
王景爽快道:“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次日,王景按照與張遼商議的策略分頭行事。張遼率八百郡兵朝板山北坡而去,王景自與許褚、趙戩率百名虎士及兩百郡兵往板山南面與黑山賊左校會面。
不過左校見到的,只有王景和一百虎士——當然,他並不知道這群家夥有個外號叫“虎士”。
出乎王景意料的是,左校身邊有一滿臉橫肉,皮膚黝黑的漢子,正是當年被王允罷黜的路佛。
這小子落草為寇了?
還是別有玄機?
左校尚未開口,路佛已拍馬上前,對王景說道:“當年你父親斷我財路,害得我身敗名裂,今天就是你父債子償的時候了。”
王景尋思,原來黑山賊布下陷阱,並不僅僅為了上次的事情,還有這家夥從中作梗的因素。
王景冷笑道:“就你,還有什麽身名可言?廢話少說,黃金我已經帶來了,王晨在哪兒?”
路佛仰天大笑:“哈哈,虧你還想著救那出賣你的家夥,真是可憐至極。”
王景迅疾明白到,在這幫家夥的眼裡,王晨寫那封求救信誘導我前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出賣我了,殊不知,王晨會在信中留下線索,使自己早作準備。
左校拍馬上前,道:“大家都少說幾句廢話。王景,上次中你圈套,害我損兵折將,這次無論如何,我也會替死去的兄弟們討個公道。”
說罷,左校令旗兵揮動旗幟,突然之間,兩側山腰有無數個人頭冒了出來,他們手持弓箭,搖旗呐喊,聲威極壯。
左校抬起手來,正要揮手下令,身邊的小嘍囉驚喊道:“那不是我們的旗幟!”
左校仔細望去,卻見漫山遍野揮舞著的都是黃底黑字的漢軍旗幟,大驚:“我們的人呢?”
王景笑道:“乖乖的釋放王晨,饒你不死。”
左校道:“王晨不在這兒。”
王景眉頭一蹙,他與張遼商議的是,由張遼生擒黃龍,前來交換王晨。如果王晨沒有隨左校前來,那就是還在營帳內了。換句話說,應該自己生擒了左校,前往營帳交換王晨才對。可是這萬箭齊發,會不會把左校射成篩子?
原來王景上次走過一次板山之後,已將此間環境銘記於心。
這次黑山軍是衝著自己來的,王景料到他們很有可能在周圍設置伏兵,遂將板山地形畫成地圖,讓許褚、趙戩各領一百郡兵從東、西兩個方向包抄上山,清理可能埋伏在附近的黑山軍。
方才趙戩已經在山上給王景揮旗傳遞了信號,王景知道他們已經得手,故而不虛場面。
王景道:“看來你們並沒有誠意,恐怕吾兄王晨已經命喪爾等之手。如此,就休要怪我不客氣了。”
左校身處劣勢,忙道:“郎君放心,王晨在營中安然無恙,我們只要拿到黃金,
便會派人將其送來。” 人都被包圍了,還特麽想著黃金,王景也是差點醉了。
王景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握著劍柄,看起來是要下令放箭的意思。
左校環顧四周,身為小頭目的他,處於隊伍的最前方,想要快速撤退是不現實的,遂道:“郎君且慢,郎君倘若不相信我,我可用人質交換。”
說罷,當即令人將路佛綁了,推送到王景那邊去。
路佛:“……”
我剛才說王晨出賣他,他會不會不救王晨,然後把我砍了?
王景不屑的嗤笑一聲,這麽容易就推過來的,還有交換價值嗎?
王景道:“想要成為人質,也得看他有沒有價值。這樣吧,你要是真有誠意,你自己過來做人質。”
路佛連忙點頭,在距離王景不遠的地方喊道:“對對對,若以我為質,黃龍肯定不會交換的……”
“嗤”的一聲,寒光閃過路佛的喉結,讓他永遠閉上了嘴。
左校一下子愣住了, 他沒想到一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少年郎,下手竟是如此的果斷狠辣。
王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虎士,指著第二排第三位漢子道:“你過來一下。”
那名虎士雖然不知道王景要幹什麽,但已經被許褚和趙戩訓練得服服貼貼,知道服從是軍人的第一要義。
待虎士出列之後,王景對左校道:“你看我手底下的這位壯士,與你的身材相貌是不是有那麽一點相似啊?到時候換了你的衣服,隔著百余步的距離,我讓黃龍放人,他是放,還是不放?”
左校大概是明白到王景的意思了,無奈之下,問道:“你若不守信用,又當如何?”
王景笑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可以不信。但是你只有兩個選擇:要麽衝上前來,被亂箭穿心而死;要麽賭我會遵守承諾,以一換一。”
王景沒有給左校太多考慮的時間,在他猶豫不決時,王景已經果斷揮手。
兩側山腰上箭矢齊發,不少黑山賊中箭倒地。
左校揮刀隔擋數箭之後,右臂上也被射中一支,遂喊道:“我願為人質。”
沒辦法,這小子真下死手。
與此同時,張遼率八百郡兵奔赴板山北坡。他的任務是衝擊黑山賊的營寨,生擒黃龍。他不知道,王晨此刻正在賊營之中。
王晨受不了苦,在王球的威逼利誘之下寫了那封求救信,但是他的內心還存有一點良知,知道這樣做對不起王景,遂在信函中留下破綻與線索,希望王景能夠看得懂。
但是王景看不懂怎麽辦?他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