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救的信函是王晨親筆寫的,雖然沒有其他憑證,但是王宏認得王晨的筆跡。
王景接過信函,只見那封信上寫道:“盡毀矣吾之名聲,王家之聲名亦敗於吾,殺生成仁,誘惑使我懵逼雙眼還望堂弟王景攜二十斤黃金前來贖我。”
王宏還在旁邊報怨:“這小子準是被嚇傻了,簡直語無倫次,寫得什麽亂七八糟的。”
王景卻從這信中一眼就看出了幾個關鍵字:“誘、殺、王、盡。”
原來古人書寫是從右到左縱向寫,而王景的另一個靈魂來自21世紀,潛意識裡有著從左向右橫著看的習慣。
所以每句話的第一個字,很自然的就反向映入了王景的眼瞼。
但是王晨不知道王景有從左向右橫著看的習慣啊,所以他故意語無倫次的胡說一通,不僅是為了將最關鍵的四個字排在最上面一排,還希望借此讓王景、王宏生疑,從而發現異常。
至於黑山賊這邊,識字的就不多。王晨寫的這封書信,他們估計連字都認不全,就更別說發現其中的異常了。
誘殺王盡。
王府中沒有叫做王盡的人,再加上後面一句說了要王景攜黃金贖人,那麽很明顯就是要誘殺王景。盡,不過是同音字而已。
王景將幾個關鍵字指給王宏看了,王宏恍然大悟。
雖然王宏關心王晨的安危,但畢竟是成年人,懂得控制情緒,仔細思考之後,對王景說道:
王景默然。
他不知道王球誘騙王晨的事,隻道是上次營救王晨時,殺了不少黑山賊,又使他們的糧草付之一炬,故而恨不得要殺了自己。
現在新收的九百護衛缺乏實戰經驗,且無兵器在手,根本不足以派上戰場。而黑山賊擺明了要加害自己,僅憑一百虎士是不夠的。看來向太原太守臧旻救助是事在必行的。
王宏道:“此事皆因王晨而起,求助於臧太守之事,由我去辦即可。賢侄勿需多慮。”
好在鮮卑和連和黑山賊同時寇掠太原,並州刺史張懿親提一師前來剿賊,兵力是相對比較充足的。
王宏向並州刺史張懿和太原太守臧旻表示,將額外讚助州郡官兵一萬石糧食,分半年備齊,只求州郡派出一支兵馬前去協助王景救人。
並州刺史張懿道:“長文過慮了,以本刺史與令弟子師多年的同僚交情,此事必當相助。”
說罷,張懿又喚一名偏將道:“文遠,汝可領兵一千,助王氏前往板山營救王晨。”
一名儀表堂堂的少年偏將應聲出列:“末將領命!”
王宏納了個悶兒:就這?
未免也太小瞧黑山賊了吧!
張懿看出王宏的擔憂,笑道:“長文可是覺得此人年輕,難當大任?”
王宏略顯尷尬,人家怎麽說也是來幫忙的,我又如何能說出看低人家的話呢?
王宏尚未開口,只聽那少年偏將道:“區區黑山賊,遼勝任有余。”
張懿道:“文遠乃本刺史新近提拔起來的偏將,作戰勇猛無匹,昔日在雁門與胡人作戰時頗有建樹。此番前來太原,我也是為了剿滅黑山賊一事。故而,我將率部進駐太行山脈,必能起到牽製敵軍主力的作用。長文勿憂矣。”
王宏聽張懿這麽一說,才算放下心來,遂與這位叫做張遼的年輕偏將率領一千兵馬返回祁縣。
……
“張……遼?”王景聽了王宏的介紹,心裡有些五味雜陳。
講道理,張遼是肯定要招攬的。
可現在張遼是並州刺史張懿的屬下,張懿與王允關系不錯,這次又是來幫助自己的,怎麽也不可能挖人家牆腳吧?
再說了,張遼已為偏將,不是許褚這種白身,相反自己才是白身好吧,這怎麽招攬?
“關於板山之行,我有一些想法,可與文遠商榷一下。”王景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張遼邀至院中亭閣之內,又令人備了美酒佳肴,說要邊吃邊談。
如果張懿能夠牽製黑山賊的主力,王景這邊只是對付黃龍、左校這兩個小頭目,其實倒也不難,難的是要保障王晨的生命安全。再像上次那樣使詐,先讓對方放人,恐怕是行不通了。
張遼道:“遼曾與黑山賊交過手,知道一些他們的習性。黑山賊人數眾多,如果只是聚集在一個小范圍肯定難以養活所有人。所以他們會分散到各個山谷,又派出一支支小分隊劫掠中山、常山、趙郡、上黨、河內等地。朝廷拿黑山賊沒辦法,不是說黑山賊的戰鬥力很強悍,而是他們過於分散,難以集中打擊。一般來說,他們是兩個小頭目協同作戰,便如郎君剛才所提的黃龍、左校。兩人輪流外出劫掠,另一人駐守營帳。”
停頓了一下,張遼又道:“上次左校慘敗於郎君,這次想要擒你,必然會多帶人馬。如此一來,營帳則相對空虛。郎君在與左校交涉時可盡量拖延時間,待遼率精兵突襲其營帳,生擒黃龍,與其交換王晨。”
王景聽其言,觀其行,暗歎張遼不愧是武廟七十二將之存在。
王景道:“王晨,吾之兄弟也。今文遠助我救回兄弟,我也必以兄弟待之。如果文遠不嫌棄,景願與文遠結為異姓兄弟。”
招攬不了就先拜個把子,把關系搞好了再說。
張遼一時受寵若驚:“豈敢高攀。”
張遼祖上本來是姓聶的,乃豪商聶壹之後。馬邑之謀後,因為事情敗露,聶壹既得罪了匈奴,又於漢室無功。為了避怨,改名換姓離開了馬邑。傳至張遼這一帶,家世已大不如前,就更別說與太原王氏相提並論了。
王景道:“景乃是白身,而文遠已官至偏將,是景想要高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