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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竽不是愛出風頭嗎?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重,這下好了,踢到趙琦這塊鐵板了。這會兒護著她的顧承不在班裡,與她關系好的江淮寧回家了,晚上不來上自習,看誰敢站出來維護她。
幫她就是與趙琦為敵。
此刻的趙琦一臉凶相,脾氣上來了哪管陸竽和顧承的關系,當即就要揍她。陸竽後退躲避,然而預想中的巴掌沒落下來,趙琦的手被一隻大掌擒住了。
“於巍你他媽膽子肥了,敢跟趙哥動手?”趙琦的狐朋狗友不可置信地呵斥。
趙琦一看攔住自己的人是於巍那個窩囊廢,霎時被激起更大的怒火。他反手掙脫於巍的桎梏,飆了句髒話,轉身與他扭打在一起,一連撞倒了好幾張桌子。
嘩啦啦一陣響,書本全砸到地上。
於巍忍氣吞聲多日,反正已經動手了,也不再任打任罵,握著拳頭不留余地地一下一下砸在趙琦身上。
從沒想過這個老實巴交的人會反抗,趙琦一時失神,身上挨了好幾下,每一下都疼得鑽心,胸腔裡的怒火燒得更勝。趙琦整個人像一頭被激怒的豹子,長臂勾住於巍的腰背,用盡全力將他摔到地上。
教室裡響起桌椅推拉挪動的刺耳聲響。
幾個男生想過去拉架,被趙琦的兄弟攔住:“幹嘛呢,沒看趙哥在教訓人,敢多管閑事,連你一起教訓!”
眼看著事態發展超出預想,陸竽扭頭就跑出教室,準備去叫老師。
再鬧下去要出大事。
剛跑到樓梯口,撞到正上樓的曾響和沈歡,陸竽上氣不接下氣道:“班長,趙琦在打架,你去幫忙拉一下!”
曾響身材壯碩敦實,一米八幾的大塊頭,行走時猶如一座移動的小山,人還很熱心腸。他擰上冰紅茶的瓶蓋,疾步進到教室裡,只見後面兩個男生打得不可開交。
“別打了!”
曾響衝過去,拉起騎在於巍身上暴揍的趙琦。
趙琦還不服氣,抖著臂膀甩開曾響。
曾響沒怕他,用力扣住他的胳膊,眉頭擰得緊緊的,沉聲道:“趙琦,你想幹什麽?非要鬧到老師那裡記大過是吧?”
沈歡身為副班長,也站到兩人中間打圓場:“一個班裡的同學,多大仇多大怨啊,算了算了。”
趙琦咬緊一口銀牙,繃著臉怒氣衝衝地瞅著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於巍,隨時準備補上一腳。
“松手。”他的話是對曾響說的。
曾響巋然不動。
趙琦臉色陰沉:“叫你松手,沒聽見?”
“你不動手,我就松手。”曾響態度強硬。
於巍撐著凳子爬起來,抹了下嘴角的血跡,頭也不回地出了教室。見狀,陸竽追出去,卻見他進了走廊盡頭的男廁所,隻好止步。
一方退場,劍拔弩張的氛圍有所消減,曾響放開了手。
趙琦偏著頭啐了一口,扶起倒在地上的凳子,敞著腿坐下來,脊背靠在後面的牆壁上,眼神陰鷙可怕。身上好幾處傳來的疼痛感,提醒他確確實實被人打了,心裡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
於巍從廁所出來,摸了摸臂膀,他右臂的石膏拆了沒兩天,還隱隱作痛。
抬眸瞥見站在走廊欄杆處的陸竽,他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沒表露出任何情緒,繼續往前走。
路過陸竽身邊時,她叫住他:“我看你唇角流血了……”
“沒事。”於巍微垂著腦袋,斂下眼底的神色,嗓音低沉沙啞,距離很近也聽不清他說了什麽。
陸竽努力辨認,才知道他說的是“沒事”兩個字。她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本來想問他需不需要碘伏,她那裡有。
於巍看她一眼,見她神情糾結,似乎想說什麽,又礙於他的態度不好開口。
喉結滾動,吞咽了一口空氣,於巍重新開口,像是在跟她解釋:“不關你的事,我本來就跟趙琦有恩怨。”說完他就再也不看陸竽,從教室後門進去。
陸竽扭頭看著他的背影,男生瘦削得好似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走,顯得那樣落寞,與這傍晚的涼風一樣,有著蕭瑟之意。
回到座位,於巍整理好亂成垃圾堆的桌椅課本,不期然撞上趙琦的視線,對方朝他豎起中指,用口型說:給我等著。
於巍垂下眼,嘴角抖動,無聲地冷笑。他動手前怎麽會猜不到以趙琦睚眥必報的性子,不會輕易放過他。
可那種情況,容不得他想太多。如果他不出手,被打的就是陸竽。
陸竽幫過他,他做不到視而不見。
——
這場鬧劇到第一節晚自習下課,才被顧承知曉。
他翹掉了第一節晚自習,在操場南邊的沙地裡練習扔鉛球。這次運動會,他報了四乘一百米接力賽、鉛球、三千米長跑。
鉛球平時不常接觸到,需要提前練習。
坐到位子上,聽沈歡提起陸竽差點被打的事情,他凳子還沒坐熱,就起身走向趙琦的座位,扯過旁邊的一把凳子坐在他旁邊。
趙琦正趴在桌上睡覺,頭皮被人扯動,一陣刺痛感襲來,他猛地清醒過來,對上一張隱忍怒意的俊臉。
私底下,他們男生討論過,顧承那張臉要是再柔和兩分,那就是妥妥的男生女相,偏偏他氣質狂拽暴戾,只會讓人覺得發怵。
“怎麽著,我以前說的話不管用?”顧承拍拍他後頸, 音量不高,卻能讓他聽得清清楚楚,“你在班裡怎麽蠻橫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陸竽是我的……我罩著的人,你一根毫毛也不能碰,懂?”
“我靠,誰跟你說的,這不天大的誤會嗎?”趙琦豎起腦袋,換了種說法糊弄過去,“我壓根沒想動手,就做做樣子嚇嚇她,誰知道他媽的於巍突然發火了,揍了我一頓,我肚子到現在還疼著呢。”
顧承沉默地聽著,沒插嘴,眉宇間微微擰動。
“你說我冤不冤啊。”趙琦腆著臉笑。
“你冤個屁。嚇你奶奶個腿,她是你能嚇的嗎?”顧承揪住他的衣領,不客氣道,“長點兒記性,以後少惹她。”
“誒誒誒,卡脖子了。”趙琦護住自己的領子,臉上的橫肉抖了抖,“我知道陸竽是你的人,不會亂動。不是我說,於巍對她的態度真挺不尋常的。那貨多慫,為了陸竽都敢跟我動上手了。他要是沒惦記陸竽,我把頭剁下來給你當凳子騎!”
“滾,少放屁。”
顧承煩躁地罵了句,起身踹開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