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溪把燈打開，看見季元亓有些憔悴的臉。

少年的五官還是那樣精致好看，只是有些蒼白，眉眼間都透露出疲憊。

像是這幾天都沒有睡好，眼下泛著淡淡的烏青，有些破碎的憂鬱感。

“…姐姐搬出來了，搬到了新的住處，我以為你不再喜歡他了。”

“所以，”他頓了頓道，“我還帶了禮物來送給姐姐。”

“……禮物?”林溪微怔。

季元亓垂著眼，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一把做工極其精美的鑰匙，上面還掛了一個可愛的兔子掛件。

“我前幾天在城南給姐姐買了套別墅。”

“那裡空氣很好，很安靜，很適合姐姐。”

“姐姐那晚喝醉的時候說自己沒有家，所以，我想送給姐姐一個家。”

“是屬於你的地方，再也不會有人要你離開。”

城南區的別墅，最便宜的一棟都要價值過億。

林溪沒想到自己醉酒時說的話真的被季元亓放在了心上，更沒想到他在這麽短的時間裡直接買了套房子，準備送給自己。

她在現實世界曾多年寄人籬下，施淺也是漂泊一生，到死都沒有一個安身的地方。

天下之大，何處是家。

有的人辛苦奮鬥一生。就為了自己能在這世界有個安穩扎根之處。

林溪也曾向往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然而她看著季元亓遞來的鑰匙，並沒有接。

“謝謝你…元元。”

她輕聲道，“我很感動，但是我不能收。”

林溪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不能收，她相信季元亓心裡明白。

果然，季元亓懸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去，嘴角勾起有些悲傷的笑:“…我猜到了。”?

空氣一時變得沉默。

林溪看著季元亓，深吸口氣緩緩道:“元元，其實我本來也打算去找你的。”

“我想問你，是不是在認識我之前，你就已經認識傅景琛了?”

“…是。”

季元亓並沒有打算隱瞞什麽。

“我的姨媽，就是傅嚴的原配妻子。”季元亓垂眸道，“她病死就是因為陳秋何和傅景琛。”

“如果不是他們的存在，姨媽不會鬱鬱寡歡病情加重到救不過來。”

“如果不是有這種爬床的女人和偷生的私生子存在，我母親也不會得抑鬱症。”

“…所以你因為這個，討厭傅景琛。”

林溪看向季元亓，開口問道:“你最開始接近我，是不是想要利用我對他做些什麽?”

季元亓身形一頓。

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是。”

“第一次騎車送姐姐回公寓，我在房外看到傅景琛，看到了他眼裡對你的那抹在意。”

“我想把姐姐搶過來，讓他感受一下喜歡的人被別的橫空冒出的人搶走的滋味。”

“但是後來我沒想到，”季元亓頓了頓，低聲道，“我沒想到…我真的喜歡上了姐姐。”

他說:“我只是覺得，傅景琛不配。”

“…被誰生出來不是自己能選擇的。”

林溪深吸口氣道:“出軌也好爬床也好，做錯事情的人是傅嚴和陳秋何，不是傅景琛。”

“傅景琛他…小時候吃過很多苦。如果有的選，他可能更希望自己出生在一個普通卻美滿的家庭。”

“誰不苦呢，姐姐。”季元亓抬起頭來，眼中的悲傷更加濃鬱。

“誰不希望有個美滿的家庭呢。你也曾心疼過我的，不是嗎。”

“元元……”林溪不知該說些什麽。

“既然姐姐還是喜歡他，那我祝姐姐幸福，”季元亓道，“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季元亓垂著眼轉身，林溪下意識去拉他的胳膊:“元……”

“嗯……”季元亓皺眉，發出一聲吃痛的悶哼，臉一下子白了幾分。

林溪臉色一變，沒多想，直接將他的黑色毛衣袖子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