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瓊閣內。
“你果然來了。”彩雲看到遊鯉的身影,露出甜美的笑容。
“姑娘約我來此,不知所為何事。”遊鯉道。
彩雲笑道:“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半夜三更在一個無人的房間相會,還能為了什麽事?”
遊鯉摸了摸鼻子,他又被調戲了,此時彩雲的手指已經伸到他面前,撫摸著他的臉頰,那柔軟的身體也靠了過來。
彩雲整個人依偎在遊鯉懷中,呵氣如蘭:“我看上你了,我要你今晚陪我。”
遊鯉道:“不久前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你猜她現在怎麽樣?”
彩雲道:“她現在怎麽樣?”
遊鯉道:“她死了。”
彩雲渾身一僵,美麗的眸子中帶著怒氣,她氣遊鯉不解風情,但偏偏遊鯉那張臉,在自己手中這盞昏黃的宮燈映照下讓人恨不起來。於是她只能忍著脾氣,道:“那也許是她不夠年輕,也不夠美麗。”
遊鯉又道:“可你已經39了。”
彩雲從沒見過這麽呆頭的男人,她嗔道:“你可見過那個女人39歲還有我這樣的容顏?”
遊鯉歪頭想了想,道:“怕是沒有的。”
彩雲拉過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道:“我在閣樓上備下了好酒,不如一起共飲一杯?”
遊鯉道:“這瓊閣可是你的住所?”
彩雲咯咯笑道:“這瓊閣只是用來招待客人的。”她眼波流轉,手指點著遊鯉的下巴尖兒,道:“有時也可以用來做這種事。”
遊鯉是個正常的男人,他從接下這麻煩的任務到現在,已經有快一個月沒碰過女人了。彩雲雖然年紀大了些,但遊鯉不得不承認彩雲有驕傲的資本。
遊鯉有些異動,他沒有理由拒絕。
彩雲牽著遊鯉的手上了閣樓,二樓果然備下了好酒好菜,彩雲在側作陪,遊鯉吃的不亦樂乎。
一壇酒下肚,遊鯉覺得身上熱得難受,他看向彩雲,彩雲被他熾熱的目光捕捉,旋即起身依偎在他懷中。
聞著彩雲身上的胭脂香味,遊鯉笑道:“好姐姐,你這是在酒裡下了藥?”
彩雲絲毫沒有被戳穿的窘迫,她柔弱無骨的手指懶著遊鯉的脖頸,柔聲道:“隻為助興罷了。”
遊鯉道:“我正值壯年,也許用不到這些。”
彩雲拉過他的手,在指尖輕輕吻了一下,道:“那些事情,得試過才知道。”
下一個瞬間彩雲發出一聲尖叫,原來是遊鯉將她打橫抱起,她的衣衫滑下肩頭,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
遊鯉隻覺得喉頭滾燙,他啞著嗓子問道:“內室在何處?”
彩雲春蔥般的手指搖搖一指,遊鯉大步走進內室。
內室只有一張床,床上掛著粉紅色的幔帳,室內彌漫著一種讓人迷亂的香氣。遊鯉覺得自己的大腦越來越昏沉,他將彩雲放在床上,欺身壓上。
彩雲隻覺得那人滾燙的身體壓著自己,還未見他有什麽動作,便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輕聲說:“機關在何處?”
彩雲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道:“什麽?”
遊鯉一手拉上幔帳,一邊在彩雲耳邊道:“你一會快活的樣子也要給別人看去麽?”
彩雲的臉難得紅了一下,她怔怔看著遊鯉。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那酒和這香味兒的雙重影響下,這個男人為何還保持著理智?
遊鯉道:“你再不說,我就自己睡了,到時候你的任務完不成,
可不要怪我。” 彩雲瞪大了雙眼,她差點就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這五個字,好在在這之前她的唇被遊鯉的大手捂住。
遊鯉的眼神如同刀鋒一般,再也沒有絲毫迷亂,他盯住彩雲,那眼神讓彩雲無法對視,很快彩雲便轉過了頭,輕聲道:“我只是個最底層的人,無法阻止監視,但你是客人,你可以把衣服掛在位於東面牆壁的那盞宮燈上”。
遊鯉聞言會意,褪下自己的長衫,剝開幔帳隨手一丟,那衣服不偏不倚地罩住了那盞燈。之後,遊鯉便發現那種進入瓊閣以來一直被人監視的感覺消失了。
他事先並不知道這裡有機關,但身為殺手的直覺,讓他無法漏掉來自暗處的任意一條視線。
確認沒有異樣之後,遊鯉便起身坐在床邊,彩雲也跟著起來,整理好衣衫,規規矩矩坐在遊鯉身邊。
遊鯉道:“我問,你答。”
彩雲道:“若是我不願呢?”
遊鯉道:“男女之事本就難說,玩的稍微凶猛一些,死個人倒也稀松平常。”
彩雲面上還是保持著鎮定,但小腿已經開始發抖。她不覺得遊鯉這句話是在開玩笑,而且她覺得遊鯉真的做得出來。
遊鯉道:“你被迫做這種事,可是被人拿了把柄?”
彩雲緊咬住下唇,沒有說話。
遊鯉看她這種反應,料想自己猜的雖不中亦不遠了,便開口道:“你的任務,雲宿要做什麽,你的把柄都告訴我,我會幫你。”
彩雲沉默著,像是在權衡利弊,最終她開始選擇了開口:“谷主,要我探聽你的底細。”
遊鯉在聽著。
彩雲接著說:“他們要做什麽是不會告訴我的,但他們都是瘋子,他們不會做什麽好事。”她邊說邊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聽到。
遊鯉攬過她的肩頭,兩人靠得更近。
彩雲說:“他們,拿活人試藥……他們從不把人當人看……”
這倒是和遊鯉少年時的遭遇如出一轍,他也早就見怪不怪了。在他的印象中,凡是懂些岐黃之術的人,大抵都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他們有的人冷得像冰,惡的像鬼,對生命的漠視讓旁人不寒而栗。他原本無法接受,甚至鄙夷漠視生命的行為,直到他最終也成為這種人,便再無多余感覺只剩下冷漠,畢竟他是個殺手,也是個隨意了結生命的死神,和那些他所唾棄的怪醫並無差別。
遊鯉道:“他們也許會對我不利,對麽?”
彩雲點點頭,躊躇了一下,說:“他們抓了我的兒子,逼我做這些事情,我知道這很厚顏無恥, 但你是否可以幫我救他出去?”
遊鯉道:“我就算能救他,他又如何逃得出這裡?”
彩雲道:“那兩片樹林的毒氣奈何不得我們,我隻想我的兒子活下去。”
遊鯉道:“他們抓你兒子做什麽?”
彩雲道:“外谷的人都說自己活在地獄,其實這內谷比外谷好不到哪去。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人被谷主拿去做實驗,今年又輪到我家了,他們抓走了岩清……”
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那如同斷線珠子一般的淚水已經從她美麗的眼眶湧出,她極力壓低聲音,那語調難掩崩潰:“上次是我相公,他被帶走後再也沒回來…我只剩下岩清了,我……”
遊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我幫你救他。”
彩雲好看的眼睛睜得老大,有些不敢相信遊鯉竟這麽容易就答應自己。
遊鯉笑了笑,道:“作為交換,把你知道的關於仙露谷一切都告訴我。”
長夜漫漫,春宵苦短。遊鯉離開瓊閣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
彩雲勞累了一夜,剛剛睡下不久,她睡得很沉,遊鯉起身甚至沒有吵醒她。
黎明時分的仙露谷有種說不出的柔美,萬籟俱寂中偶爾有些鳥獸的啼鳴,給此處更添一番意境。
遊鯉回味昨夜彩雲提供的情報,施展他引以為傲的輕功,將仙露谷的每一處都逛了個一遍。也找到了關押岩清的地方。
確認好了地形和哨卡,他沒有打草驚蛇,徑直回了房間。對於一個殺手來講,夜晚才是他活躍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