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石苞現在還是孤身一人的情況,刨除掉這廝的不老實之外,也足以證明這個家夥的野心和窘迫不得志。
同樣的,這般寂寥多年,仍然能夠在自己酒後毫不失德,這也要說這廝的自製力很強了。
對於這種自製力極強的存在,劉禪也覺得,他若是不成事,那還真是天理難容了。
畢竟一個人對自己的心有多狠,他的未來就有多大,這是一個無論在什麽時代都奉行的真理。
機緣和氣運都是天給的,但是自身的本事,全都是靠著自己的性格來造就的。
看著已經醉的不省人事的石苞,劉禪朝著那尷尬不已的鄧范揮了揮手,讓他將這個家夥帶到床榻上去,他本就是主人,此時也說不上什麽失禮不失禮的。
不過在鄧范照顧那石苞和兩個小孩子的時候,簡雍和劉禪兩個人也在院落之中進行了一番對話。
鄧范不知道他們又在說什麽,也沒有多問,只是知道,他們打算第二天就離開鄴城,然後改道走河內進入洛陽。
其實劉禪是真的很像去北方看看的,並州狼騎起源之地,寒風凜冽的塞外風光,苦寒之地的幽州,若是可以,去看看那被不斷重創的草原異族也是可以的。
不過那些地方....他去不得。
時間也已經不早了,趁著曹丕不在洛陽的這會兒功夫,盡快足做了他想要做的事情,之後他還要在漢中和上庸之地好生操作一番。
他的時間不多,但是他的事情很多。
鄧范再次向石苞發出了邀請,請他一同進入洛陽,然後回上庸之地,至於最後他是不是還要留下,鄧范沒有說。
他只是發出了邀請,剩下的,他一概沒有多說。
石苞還是沉默,鄧范也沒有多做逼迫,就是這麽等待著他給出自己一個回答。
索性石苞還是沒有讓他失望,真的點頭同意了。
關閉了那一直半死不活的鋪子,然後告別了諸多“朋友”,和劉禪等人一同上路。
不過他並沒有同意進入上庸,更加沒有同意跟隨劉禪他們,只是懷中揣著一封信帛,想要去洛陽,再努力一次。
這是他距離成功最近的一次,他想要試一試,再試一試。
對此劉禪也好,簡雍也好,哪怕是鄧范都是心知肚明,不過誰也沒有拆穿他。
也沒有拆穿他的必要。
從魏郡走水路過河內,最後進入關中之地,這一路上倒是真的沒有什麽大風大浪的,只能說這中原大地,在曹丕的治理下,倒也真的是頗有些生機煥發的味道。
這一路上,他們經歷了不少,見識了不少,各種活法的人他們也是認識了不少。
可是這一路上他們沒有遇到一丁點山賊土匪攔路打劫。
說句難聽的,就憑借他們這大手大腳的花錢辦法,若是放在十年前,恐怕早就被攔住上百回了。
曹丕當政之後,不說其他,物阜民豐,嚴禁官員之間相互誣告,包括當初幫助他穩定朝堂,乃至清理大漢忠臣的校事府的權利他都削了,放權地方的同時,還在各個郡縣親自安排人手心腹,整頓吏治和民生。
可以說對天下百姓造成問題的幾個地方,他都一一利用之後,然後一個一個的減除掉了他們的權利。
雖然有些過河拆橋,吃飽了就打廚子的意思,但是不得不說,在他的治理之下,這天下,至少遠離戰場的這些地方是真的慢慢恢復了生機了。
一路上他們平平安安的進入到了洛陽,
趕在了寒冬之前,也趕在了大軍回程之前,進入了洛陽之中。 這裡也是他們的最後一戰,也是劉禪最後的目的了。
巴西郡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
這兩個人曾經在建安二十年,舉幾乎所有的巴人和賨人之兵民依附曹操,最後定居在了洛陽。
至於這樸胡與杜濩則是被曹孟德派遣為將校,領兵再次回到西川之地,樸胡被委以巴東太守,杜濩授巴西太守,在巴郡之地領兵作亂,輔助張郃圍剿張飛。
不過結果很明顯,張飛駐扎閬中,率軍與張郃相拒五十余日後,直接領精兵一萬通過小路抄了宕渠張郃的後路,然後大勝而還。
作為輔佐張郃的兩個重要支撐,七姓夷王樸胡、賨邑侯杜濩兩個人也沒有落下好果子吃。
當年曹氏征伐張魯的時候,黃權就已經再像自家的主公獻策了,要爭奪巴中之地,同時進兵漢中,同時,被任命為中領軍的黃權直接跟隨著大軍,將夷王樸胡與賨邑侯杜濩兩個剛剛商人的太守給打了回去。
他們麾下的大軍,自然也會損失慘重,一戰,就讓他們消失在了這紛亂的戰場上,雖然留下了一條性命,但是他們的聲望和勢力,幾乎被打回了原型。
若非是為了安撫那些定居洛陽的巴人和賨人,恐怕這兩個敗軍之將,也要直接結束他們的生涯了。
但即便是如此,他們的日子都過的不是很舒服。
從建安二十年到現在,也不過就是短短的不到十年的時間罷了。
十年的時間很長,甚至可以說已經一代人過去了,但是這十年,並不能夠讓巴人和賨人適應那沒有大山的生活,更加不能讓他們融入進去那洛陽的生活。
當年曹孟德將他們遷入洛陽境內,是為了讓他們填補關中的虧空,畢竟從董卓之亂開始,這關中就是飽受摧殘,雖然有鍾繇等人的治理,不過終究還是破敗了些。
所以才讓這些巴人和賨人進入這關中之地,補充百姓的缺失,還能開墾土地,征收兵源。
本來是挺好的事情,結果曹丕將都城,定於洛陽了,然後隨著這條命令,這無數的百姓和越來越多的權貴世家進入了這洛陽王都之地。
一時間,洛陽成為了曹氏權利的中心,更是成為了曹氏最為富貴繁華的地方。
世家權貴進入洛陽,代表著的不僅僅是繁榮和昌盛,更重要的是還代表著真正的爭奪開始了,爭奪權利,爭奪百姓,爭奪土地。
而提前數年,已經將開墾出無數良田的巴人賨人,自然是最好的被欺辱之人。
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靠山,他們這麽多年以來也沒有任何勢力,因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