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軒震驚無比的看著禍泉。
那個十八年前的傳奇,此刻就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
他沒有死!
禍泉回來了!!
若這一幕,被其他人看見,不知又會挑動天下多少人的神經。
禍泉這二字。
可是禍亂天下的代名詞!
王軒此時也終於明白過來。
禍泉之所以能夠留在囚山不出去,是因為對方擊殺了天驅妖魄的守護獸,並且取而代之,徹底成為了囚山的一部分!
也只有這樣,才能規避到囚山的規則,不被排斥。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王軒不知道。
但不妨礙他此時心中的震撼。
天驅妖魄的守護獸,全部都是四品獸王。
囚山之靈作為汙穢之源,守護獸自然隻強不弱!
可自廢修為的禍泉,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裡,便擊殺了對方!
他,究竟多強?
自廢修為,難道自始至終都是一個騙局?
還是即使廢掉修為,三年的時間,也足夠禍泉重返巔峰?!
但那屆囚山之後,如今又是十五年匆匆而過,禍泉又在等什麽?他在藏什麽?
現在的他,又究竟有多強?
不管哪一種猜測,都讓王軒汗毛豎起,心神炸裂。
“回來了?”
禍泉摸了摸小秋秋的頭,好像在等一個淘氣不回家的孩子一樣。
埋怨了孩子幾句,他才轉過來,看向祁風。
“真巧啊,竟然又見面了。”禍泉笑道。
祁風震驚無比的看著禍泉。
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能說什麽。
如果小秋秋真的是最後的天驅妖魄,那就意味著,祁風接下來的對手……
就是禍泉。
這個十八年前,天下間最年輕的五品聞道。
也是他唯一一個,看不見任何實力光芒,卻深知對方有多強大的男人。
小秋秋站在禍泉身邊,揮舞著雙手,紫色的光暈仿佛在舞蹈。
一行又一行的文字,一幅又一幅的畫面,如同幻燈片一般在祁風面前浮現。
囚山,是天驅之翼的一顆牙。
千年前,天地異獸被安郡王斬盡殺絕,即使是它,也難逃其手。
囚山之中,凝聚著天驅之翼對安郡王無盡的怨恨與憤怒。
六品的境界,足以靠意念改變世界。
囚山就此扎根大地,瘋狂吞噬著整片大地的靈氣,如同血管中的淤積,帶著怨毒與詛咒,勢要破壞安郡王所守護的這個世界。
囚山之靈,便因此而生。
經過千年的時光,囚山甚至自行演化成了如同靈脈一般的地方。
但任何膽敢通過囚山靈霧來修煉的人,都會被天驅之翼的詛咒所影響,變得怨毒、易怒、嗜殺……
這,才是囚山真正的真相。
在秋秋可愛的笑容裡,那些紫色的流光,在囚山之巔不斷演化變換,將一切前因後果都交代清楚。
祁風也終於明白了。
為什麽自己一直追問那個長毛的皮蛋,小秋秋卻只會傻樂著,只知道戳自己軟萌的小臉。
她不是在賣萌。
她是在說,自己,就是那顆皮蛋啊。
……騙人的吧。
為什麽?
如果說囚山之靈,本就是因詛咒而生,是一切汙穢的起點與終點。
明明自己就是一切汙穢的源頭,為什麽小秋秋卻一直在幫祁風,
去淨化因她衍生出來的天驅妖魄? 甚至最後……
還要淨化她自己?
祁風不能理解。
也不能接受。
小秋秋同樣是滿心的舍不得,可卻目光堅定的看向祁風,又一揮手。
紫光在祁風眼前流轉:
只有我死了,怨恨才不會繼續擴散,千年的詛咒才能就此平息。
所以,請你殺了我。
求你了。
祁風握緊了拳頭,低下頭,沒有回應。
王軒也不知道說些什麽,隻覺得眼前的一切,格外諷刺。
囚山的汙穢之源,在求著別人淨化自己?
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本就因怨恨而生,一旦被淨化,就等於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嗎?
她當然知道。
但就如小秋秋說的,只有她死了,囚山的汙染才不會繼續擴散。
她太善良了。
在尋找各個天驅妖魄的這幾天裡,她會主動幫受傷的蠻獸治療,為枯萎的花朵澆水,甚至是幫助遇見的囚徒驅散心中的陰暗與瘋狂。
哪怕那些囚徒,還會因為她是個小孩而刻意出手,隻為滿足殺戮的欲望。
可囚山之靈,又怎麽可能是幾個囚徒能傷害到的?
小秋秋也不在意。
她真的像是囚山最純真的精靈,將惡意坦然接下,還以世界笑容。
王軒生活在晨溪酒樓中長大,見過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太多人心的陰暗與齷齪。
如小秋秋這般純粹的人,在那樣的世上生活,恐怕只是活著,都是困難。
也幸虧對方是囚山之靈,在這與世隔絕的囚山之中,才能保持著內心最真摯的善良,千百年來,始終如一。
可如今,這所謂的囚山之靈,真誠與純粹的化身,現在看來,竟然也如同是一個笑話一樣……
見祁風遲遲不肯動手, 小秋秋頓時有些急了。
紫光在山巔湧動起來,一行又一行的文字飛速出現:
囚山的靈氣越來越濃鬱,我的力量也在不斷增強,已經不止一次出現了失控的跡象。
一旦我無法再阻礙靈霧的擴散,天驅之翼殘存的怨恨徹底爆發,整個世界恐怕都會陷入無休止的廝殺之中!
到時候,全天下都會生靈塗炭!
祁風看著小秋秋那焦急的表情,仿佛能聽見她心底深處的急切的呐喊。
“你一定要殺了我。”
“也只有你,能殺了我!”
祁風沒有回應。
他只是看向小秋秋身邊的禍泉:“你,也受到汙染了?”
禍泉搖頭:“她沒有影響到我,是我自願為其護道。”
“萬物有靈,誕生不易。”
祁風頓了下,突然開口:“可她,是囚山汙穢的源頭。”
王軒和池魚一怔,扭過頭,一臉意外的看向祁風。
“你……”
祁風示意他們別說話,只是看向禍泉,表情堅定。
只有小秋秋突然笑了起來,可愛又快樂。
禍泉歎道:“她心本善,不該死的。”
“我知道。”
祁風顫抖的手穩定下來,握緊拳頭,仿佛已經做了決定。
“但她心所願,必須死的。”祁風說道。
禍泉笑了笑:“那就只能一戰了。”
紫色的風猶如極光一般自天空落下,將整個世界籠罩,又像是舞台中央拉開的幕布。
世界顛倒,幻境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