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部落首領後發現是在明朝第343章:祭旗進軍
華夏三年8月29日,弘治十七年七月二十五日。
寧波城外校場,一大早各路人馬和地方文武,便是齊齊會聚在此。
明軍歷次出征,必祭旗演兵。
只聽得號角聲響,劉大夏和金澤並肩走到了壘起的高台上,上邊有兩把交椅,一主一次的布置著。
隨著二人坐定,令旗兵便是打出令旗,各支人馬也開始聞風而動。
隨著一匹駿馬拿著一面大纛奔馳而過,二十四面大鼓頓時敲的震天響,操練了將近兩個月的隊伍,便是齊齊的奔入了校場空地。
他們先是緩緩慢行,一邊走一邊發出攝人的呐喊,等到鼓聲密集起來後,他們的步伐也變得快了起來。
手持長矛的長矛兵、執大刀的牌刀手、背著弓箭和腰刀弓箭手、還有扛著三眼銃和火繩槍的火槍兵,走在最後的,則是扛著後膛炮的火炮兵,一隊一列徐徐開來,真有黑雲壓城之感。
待到他們全數入場後,眺望台的令旗便是轉動,劉大夏也趁機下達了幾項命令。
這些人馬得令後,立馬根據令旗的要求,擺出密集的防禦陣型,一邊又四散開來,擺出進攻的態勢,一會兒是一字長蛇、一會兒又是分為三部協同遞進。
如此聲勢宏大、行伍嚴明的演兵,令的在場的浙江文武,無一不是訝異連連,他們指點江山似的議論紛紛,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楊賀,你說黥兵隊列森嚴,可比得過眼前這支大軍?”劉大夏笑問一旁的楊成德。
楊成德之前未見過大軍演兵,此刻已是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喃喃道:“黥人進退隻分三列,那有這般千變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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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這算的了什麽,九邊強軍能夠縱馬成陣!”劉大夏不屑一笑,眼前這支軍隊是有點樣子,可比之他見過的強軍,那還差遠了。
楊成德忙拱手說:“如此看來,黥兵也不過是虛有其表!”
劉大夏隱隱有些自得,匆匆操練兩月,能有如此成果,足以驕人。
隨著陣型操演結束,全場士卒又開始扯著嗓子吼叫,整個校場都在這種地動山搖的聲勢中,變得沸騰起來。
黥人不過是區區蠻夷,怎能抵得過我大明天兵?這是在座大多文武的看法。
嘩啦——一面大旗在吼聲中被掛起,隨著風獵獵作響起來。
吼叫聲頓時就停了,十幾個被用來祭旗的囚犯,被押解上台。
他們大呼冤枉,其中一個更是涕淚橫流道:“大人饒命啊!小人只是個鐵匠鋪的老板,真不知道鐵是被賣給黥人!”
“冤枉啊!我沒有通黥,我同黥人沒有生意往來!”
……
諸如此類的喊冤聲此起彼伏,可是在座文武充耳不聞,劉大夏決議開戰便斷絕黥人的生鐵貿易,所以就在戰前三天,找了十幾個“典型”,將他們給抄家砍頭!
此舉既能籌措一批軍餉,又能打擊商賈的囂張氣焰,還能殺一儆百,達到斷絕生鐵貿易的目的。
至於這些人冤枉不冤枉,沒有那個官吏會在意。
隨著劉大夏一聲令下,鬼頭刀齊齊揮下,十幾顆人頭便是落地。
這種見血的場景,讓不少文官都掩面了,可神情卻頗為激動。
劉大夏大喝一聲,起身道:“黥人尋釁,囂張至極!即觸天顏,必受天罰!今我將士,枕戈待旦,祭旗演兵,旗開得勝!”
言罷,大鼓鳴金之聲大作,各色旗幟也被揮舞了起來。
隨著拜旗結束,各路人馬開始陸續離營出發。
他們開出一字長蛇陣,
一隊一隊的人馬有序的奔向了鎮海碼頭。此行的統帥乃是金澤,他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十分神氣的領著本部人馬走在中間。
楊成德也苦逼的跟在一旁,他被臨時點將,作為了此行的向導之一。
他雖不情願,可也隻得硬著頭皮跟上,隻期望不要讓他當先登!
半個時辰後,最後一支人馬離場,劉大夏朝北而拜道:“求蒼天保佑我大明!”
隨侍兩側的官員,也是齊刷刷的朝北而拜。
…………
等散去後,劉大夏也踏上了回杭州的路途。
對黥一戰已經布置妥當,他也沒有理由在留在寧波。
他要坐鎮杭州,鎮住浙江三司,保證能夠將後續的糧餉,不斷的給金澤輸送而去。
走出二裡地後,前邊突然出現一夥攔轎喊冤之人。
劉大夏頓感不爽,下轎之後,發現喊冤的乃是十幾戶農戶,路邊還放置了六具用席子包好屍體。
這些人跪在地上,只顧低著頭抹眼淚,一塊白布上,用血寫著諾大的冤字。
隨行的龍俊人眉頭緊皺起來,劉大夏的臉色也變得極其難看。
良久後,他才上前道:“老夫是浙江總督劉大夏,你們有何冤屈,盡可說出來!”
為首一人痛哭的啪啪就是磕頭三下,大喊道:“大人,冤枉啊!我們一個村子,幾十戶人家都是附近農戶,昨晚村子裡闖進一隊外地口音的兵,他們……他們糟蹋姑娘,稍有不從便是打殺……好好的姑娘,被他們弄死了十幾個!人也被殺了二十多個,大人……小民們實在受不了這氣,求大人做主啊!”
劉大夏沉默了,軍隊開拔前,總會對宵禁松散一些。這些**,在戰前會去逍遙一回。
雖說城中有妓院和半掩門,可總會有這麽些人,喜歡去奸淫民女。
“恩師,他們為何知曉您的行程?”龍俊人突然道。
劉大夏歎了口氣,低聲道:“自然是鄉紳告知,他們這般喊冤,背後也是鄉紳們撐腰!”
“那……該如何處置?”
“己身不正, 便不能怪鄉紳們行此手段!”劉大夏伸手接過血書:“這也是老夫造的孽!”
“你們都回去吧!不日會有撫恤金發給你們,求你們體諒一下朝廷,那些士卒此刻,都已經踏上了剿滅黥人的征途……”
“我們體諒朝廷,可誰又來體諒我們呢?”為首那人哭的真切,“大人,我們世世代代種田,就活該妻女被這****汙嗎?他們打黥人,可黥人又在哪?黥人可曾奸汙過我們的妻女?”
這話問的有理有節,劉大夏老昏的雙眸動容了一下,他擦拭了一把眼淚說:“諸位父老鄉親,你們不知黥人是何人,可本督不能等著黥人,打到浙江來!否則的話,受苦受罪的可就不止你們了!”
“所以求父老鄉親,寬容一二吧!”說著他就躬身下去。
“可憑什麽,就活該我們受苦受罪呢?”為首那人憤怒了,隨行的農戶也憤怒了。
劉大夏無言以對,又是一躬後,便是讓人驅逐開路,撫恤的銀子也當場發放。
方才有的躊躇滿志,瞬間就煙消雲散,劉大夏突然覺得,即便是打贏了黥人,能改變這些百姓際遇之一二嗎?
可他又不得不做,真讓黥人坐大,將來剽掠東南的話,又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得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我們體諒朝廷,可誰又來體諒我們呢?這句話就像是一記驚雷,不斷在他腦海中炸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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