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看了眼天上的被吊起來打,卻越打越強的蜚,薑玄隨後拍了拍煉妖壺。
下一刻,一隻形似蛇,無眼,渾身長滿了膿瘡、毒斑,散發著晦暗氣息的長條狀鬼物就出現在了薑玄身前。
這是薑玄從九原之地抓來的疫病鬼。
“吼~”
疫病鬼一出現,天上的蜚就瘋了一樣開始嘶吼。
只不過他被岑夫子牢牢困住,無法越雷池一步罷了。
又看了眼嚴陣以待的自家師父、師祖們,薑玄又給他們傳了道信息以後就抽身而退,回到了陣法之中。
薑玄抓疫病鬼,是想將其煉製成鬼籙的。
不過因為事情太多,他一直沒有時間將這想法付之以行動,所以就將其留了下來。
後來又得了封神之術,將疫病鬼煉製成鬼籙自然比不上將其敕封為神祇,所以薑玄也息了煉製鬼籙的心思。
現在將疫病鬼拿出了,自然是為了將其敕封為神祇,吸收天下疫氣,以此鉗製蜚。
回到陣中,看著身前被壓製的一動不能動的疫病鬼,薑玄伸手一摘,隨後手中多了一張金燦燦的榜單。
左右看了看嫌榜單太過耀眼,薑玄於是心神一動。
下一刻,金燦燦,好似由黃金構成的榜單就變成了一張玉質榜單,周邊似有仙氣盎然。
又在榜單上用道文書下封神榜三字,薑玄隨後對著疫病鬼伸手一抓。
接著一顆比之目不可視,散發著難言氣息的靈光就被薑玄抓到了手心。
這是疫病鬼的真靈。
見疫病鬼的鬼體在失了真靈以後有潰散的趨勢,薑玄乾忙把這真靈塞到了封神榜裡邊。
真靈一入榜單,便被送到了融於陣法的封神冊之中,而玉質榜單上也隨之多出了疫病鬼三字。
見此,薑玄手掐指訣,
對著疫病鬼的鬼軀一點:
“敕,疫鬼瘧為瘟疫星官,領瘟疫之職,凡有時症,任爾施行,恩澤天下。”
“爾其欽哉。”
音落,天地間氣機湧動不休,無量星光憑空出現,須臾間就凝聚成了一道璀璨的神籙。
隨著神籙出現,封神榜中又出現了一道虛幻的身影,融入了神籙之中。
而後瘟疫鬼神的鬼軀潰散,鬼氣被無量星光泯滅成了灰盡,獨留一縷氣機融入了神籙之中。
隨後又有百日現星,一道粗大的星光從高天之上落下,照到了神籙之上。
自此,一道四手獨眼,耳掛灰蛇,身披灰色道袍,手持灰色瘟幡的身影便以神籙為核心,在薑玄身前逐漸凝形。
看著身影逐漸飽滿,借著心中出現了絲絲縷縷明悟,薑玄又伸手朝著人影那緊閉的眉心一點。
《分身》、《支離》、《續頭》、《攘災》、《解厄》、《假形》、《服食》七術連同著一些關於修煉界、凡俗世間的基礎知識,就被薑玄傳給了這被他剛敕封的瘟疫星官。
半響時過,星光中的身影終於凝成了實質,而後天上星隱,人影周身星光收斂。
又片刻,人影眉心獨眼一顫後忽然睜了開來。
獨眼初時茫然,轉動了一下後靈光盡顯,隨後意識到了什麽的他突然四手抱拳,對著薑玄躬身一拜:
“瘟疫星官瘧,拜見大天尊。”
聽到大天尊這稱呼,薑玄不由皺了下眉頭。
他傳信息給瘧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傳的。
很顯然是瘧得了信息以後,自作主張的修改了對薑玄的稱呼。
心思百轉間,薑玄揮了下拂塵扶起了瘧,隨後開口道:
“貧道如今的修為,可當不起大天尊的稱呼,以後這稱呼作罷。”
“遵真君之命。”
瞄了眼恬不知恥的瘧,薑玄最後還是沒讓他改這稱呼。
如今他的綜合實力,不會比一般真君來的弱。
所以這道家真君的稱呼,受了也就受了。
繞著瘧走了兩圈,薑玄點了點頭後擺了下拂塵。
而後陣法之內,無數灰黑色的瘟疫之氣衝霄而起,行至半空後又突兀消失,好似被莫名存在給吸收了。
隨著無盡瘟疫之氣消失,薑玄身前的瘧的氣息也開始拔節成長。
從開始的一境,快速的提升到了二境、三境...
待一刻鍾以後,他的氣息已然達到了五境之強。
不過五境,也是他暫時的極限了。
境界是被強行提升上來的,哪怕是神祇星官,不好好積累一下底蘊,也難成六境。
“不過等我可以繪製‘瘟疫’道籙,或許可以嘗試將‘瘟疫’之道繪製到瘧的神籙上,強行將其提升到六境。”
“可要是這樣做,瘧也就失去了自身修煉提升的可能,以後想要提升,只能讓我充實其神籙,進而將他的境界提升上去。”
“而且這樣做即使能成功,瘧對道也隻知所以,不知其然,哪怕到了六境,也是最弱的六境,就跟之前的府城皇差不多。”
“嗯,在陣法中借到陣法之力,還是會比城皇神強一些。”
“但要是出了陣法,就是被逆伐的命。”
“以後要是缺炮灰了,倒是可以這樣做。”
心思轉動,看著無盡瘟疫之氣撐得有些神志不清的瘧,薑玄皺了皺眉頭後道:
“去抓三隻瘟疫鬼過來。”
迷迷湖湖的瘧領命之後便消失在了薑玄身前,片刻之後又提著三隻瘟疫鬼出現在了薑玄身前。
一隻由蝙蝠化成的瘟疫鬼,一隻由猴子化成的瘟疫鬼,最後一個,則是由人而成。
隨手捏死害過人的猴子,薑玄隨後把視線落到了那個由人而成瘟疫鬼身上:
“兩個選擇。”
“第一,貧道用《無量度人經》度你魂歸冥冥。”
“第二,受封星官,可享長生,但生死盡在貧道一念之間。”
那由人而成的瘟疫鬼剛還迷湖著呢,聽到薑玄這話立刻就反應了過來,直接躬身下拜:
“願供上師趨勢。”
薑玄聞言點了點頭,隨後又看向了瘧:
“再去抓一些瘟疫鬼過來。”
瘧點了點頭,這次出去繞了一個多時辰,又抓來了十多隻瘟疫鬼。
如今神州因為蜚的怨氣殘魂作亂,瘟疫遍地,是以瘟疫鬼也多上了不少。
再次捏死害過人的鬼物,見剩余鬼物裡邊不再有人鬼,薑玄隨後便再次封神。
算上剛開始封的瘧,他一共封了五個瘟疫星官。
分別是東方行瘟星官:瘧,人形四手獨眼,耳掛灰蛇,身披灰袍道袍,手持灰色瘟幡
南方行瘟星官:疫,人形三眼,肩後有翅,手持瘟疫鍾。
西方行瘟星官:病,其為一團灰蒙病氣,病氣之中有瘟丹沉浮。
北方行瘟星官:患,其為人身,頭生羊角,身長紅毛,手持指瘟劍,渾身散發著不祥氣息。
最後一個是和瘟星官:呂癀,他就是唯一的那個人形瘟疫鬼,手持瘟癀塔跟瘟癀印。
隨手用陣法之力攝取瘟疫之氣,片刻後,五瘟星官的境界就全都提升到了五境。
再將剩余的瘟疫之氣全都塞進瘟癀塔。
薑玄接著就讓他們分出分身,帶著這些分身朝著懸河趕去。
須臾後來懸河之畔,等薑玄看到天上的戰鬥以後,頓時愣了一下。
自他離開不過幾個時辰的工夫,他師父以及師祖們卻已經加入了岑夫子與蜚的大戰。
甚至他那些長輩還分化出了分身,布下了南方朱雀陣,動用離火灼燒著從神州各地源源而來的疫病之氣。
又看了眼氣機越發強大的蜚,薑玄隨後對著五瘟星官擺了擺手:
“布瘟癀大陣。”
《瘟癀大陣》,是《五行大陣》的變種。
人之病氣,基本因金木水火土五行而生,五行生變,即病之起因。
而瘟癀大陣,就是用來吸收、使用五行疫病之氣對敵的一種陣法。
隨著薑玄話音落下,五瘟星官頓時縱身一躍,來到了半空之中。
呂癀坐土瘟之位,手中瘟癀塔滴滴轉動,溝通其余四瘟星官。
瘧、疫、病、患四瘟星官手中由天地氣機所凝聚的瘟器同樣緩緩轉動,將天地間聚攏過來的疫病之氣盡皆收攏到了法器之內。
這些瘟疫之氣或被他們煉化成本源滋養自身,或被手中瘟器所吸收,成了瘟器成長的資糧。
總而言之世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之氣,成了五瘟星官最好的成長資糧。
“吼~”
隨著五瘟星官布下五瘟大陣吸取天地疫氣,被圍困著的蜚牛怨魂忽然發出了一聲怒吼,猩紅的獨眼死死地盯著五瘟星官,其中貪婪之意溢於言表。
“貪婪?”
“它有自身意識?”
念頭剛落,蜚牛就再一次被打成了飛灰。
只不過這一次被打成飛灰再重聚以後,他身上的氣息,卻是降低了一絲絲。
這是它身上的瘟疫之氣被《瘟癀大陣》奪了。
雖然只是微不可查的一絲,但能降低,就意味著它可以被削弱,甚至可以被徹底泯滅。
看著蜚牛獨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恐,薑玄沉默了一下,隨即看向了剛出現在自己身側的葉景:
“師父,你們在洞天裡邊看到了什麽?”
葉景面色凝重道:
“蜚,或者說是蜚的獨眼。”
回了一句後,他便解釋道:
“洞天中央有一具蜚的屍骸,盡皆枯骨,唯有獨眼還有血肉。”
“獨眼之中除了血肉以外,還有意識存在。”
“為了以防萬一,我跟你師祖他們布下《南方朱雀陣》使用離火對那獨眼進行了煉化。”
“但意外還是出現了。”
“獨眼被煉化到一半以後,突然化作了無數形似蠱蟲的生物分散而逃。”
“這無數蠱蟲盡皆有五境實力,甚至其中少數甚至不弱於六境武者。”
“我們煉化了其中大部分蠱蟲,但還是有一些蠱蟲逃出了洞天,融到了蜚牛怨魂之中。”
聽到葉景所言,薑玄不由皺起了眉頭,“蠱?”
“苗疆的手段?”
“可苗疆怎麽可能對付得了這麽強大的蜚?”
心中疑惑升騰,薑玄索性掐指而算。
結果卻是什麽都算不到。
“又是先天之物?還是因為其他手段?或者蜚的本質太高了?”
“不對啊,既然我可以算到旱災、瘟疫皆因此而來,現在怎麽可能什麽都算不出來的?”
心思轉動間,薑玄又看向了葉景:
“師父,那些蠱蟲你有沒有留活的?”
葉景點了點頭,隨後拿出了一個玻璃球:
“早知道你小子會要,這東西就是給你留著的。”
視線落到玻璃球上,在看到蠱蟲瞬間,薑玄頓時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厭惡感。
好似一定要立刻把這蠱蟲捏死,才能讓自己心神恢復平靜。
仔細地感悟了一下厭惡感的來源,薑玄又抬頭看了眼天空。
“‘道’麽?”
“所以這是什麽東西,竟然可以讓‘道’,讓天地如此厭惡它?”
“為什麽我的外掛對它沒反應?”
“如此厭惡它,為什麽又不告訴我它是什麽東西?”
心思百轉,薑玄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隨手就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了兩塊石頭。
這石頭,是當初在四喜縣楊柳湖一株枯柳裡邊撿到的。
婁金狗大黃,因其成為靈獸。
甚至除了大黃以外,她那五個孩子,被薑玄命名成五行犬的五隻小狗,也因其而生靈。
拿出石頭以後薑玄凝神一看,隨後又皺起了眉頭。
以前實力低,所以並沒能看出來這東西是什麽。
現在領悟了茫茫多的大道,境界已然已經超過了下三境的概念,薑玄分明可以看出來這石頭是由五行本源凝聚而成的。
只不過這五行本源跟這個世界的五行,好像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仔細端詳了一會,薑玄發現也並不是格格不入。
而是兩者間有細微的差別。
就好比橘生淮南為橘,生於淮北為枳。
本是同一物質,但因水土不同,有了不同的滋味跟釋義。
“不同麽?”
“大黃就是因為吸收了這跟世界五行格格不入的五行本源,所以才會在成為靈獸的同時,又幾乎垂死?”
心思轉動,薑玄又收起了童術,看向兩塊石頭。
結果就是跟往常一樣,他的‘外掛’,並沒有對這兩塊石頭產生任何作用。
在‘外掛’眼中,這兩者就是尋常之物。
“果然,掛也是有著自身局限所在的,並非全知全能,或者說只是在‘此界’全知全能。”
估摸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的薑玄深深看了眼只有自己一人能看到的面板,隨後再度拿出了先天星辰神樹的葉子。
強忍著將手中蠱蟲捏死的欲望,薑玄又看向了另一隻手上的石頭。
結果就是石頭並沒有讓他感覺到厭惡。
“這又是什麽道理?”
收起疑問,也收起兩塊石頭,薑玄隨後把視線落到了葉景身上:
“師父,既然是蠱蟲,那要不帶我們帶著這蠱蟲去苗疆問問?”
聽到苗疆兩字,葉景眼中有尷尬之色一閃而逝:
“你要去問就去問,別問我。”
言罷,他這個分身一下就潰散在了薑玄身邊。
見到這一幕,薑玄頓時一愣。
還不等他想個一二三出來,楊守田就悄悄地出現在了薑玄身側。
“五師伯,你怎麽來了?”
楊守田嘿嘿一笑,隨後道:
“就是個分身,過來湊湊熱鬧。”
說著他又拍了拍薑玄的肩膀:
“你小子的《分身》神通還真好使,我現在派出分身隻用一天時間就可以遊遍大江南北,當真是好用。”
說到這裡,他又做賊似的左右看了看,接著又支起了一個護罩後才悄咪咪說道:
“你知道麽,你本來該有個師娘的。”
“不過你師娘是苗家女子,想要成親的話除了要種同心蠱,還要...”
“轟~”
楊守田話沒講完,一道雷光就朝著他劈了過來。
他見此只是嘿嘿一笑,隨手驅散了雷霆:
“你師父發脾氣了,我就不說了。”
“不過有些事情你去了苗疆後自然就會知道。”
言罷,見葉景又對他投來死亡視線,他又缺德地笑了下,隨後消失在了薑玄身邊。
瞄了眼天上攻擊越發大力的便宜師父,薑玄也是笑了笑。
“或許自家這師父,曾經也有過豐富且多彩的人生?”
搖了搖頭不再想有的沒的,薑玄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蜚牛身上。
只要是智慧生命,基本對不死不滅有著難以言喻的渴求。
如今機緣就在自己身前,薑玄當然忍不住想要好好參悟一番。
然後看著天上那被泯滅了一次又一次的蜚牛,薑玄突然想到了幾年前在永寧縣的遭遇。
自家師伯好像說過,西邊佛土的大和尚們也鎮壓著一尊不死不滅的存在。
那東西被稱為瘋太歲,同樣只能被鎮壓,無法被消滅。
為此,自家師祖們還研究出了《元辰陣》想要對付這種不死不滅的存在。
“若是粗看, 這蜚牛也是瘋狂無比,完全可以被稱為瘋牛,所以這東西跟瘋太歲會不會有聯系?”
“要不要去佛土看看那被鎮壓的瘋太歲?”
想到這裡,薑玄不由點了點頭。
“佛門雖然邪性,但如今神霄派勢大,應該不會冒大不韙強行度化我,最多對我宣揚一下佛法,讓我對佛門生出好感,所以佛土可以去。”
“不過佛門之行容後再議,現在先參悟蜚牛。”
念及至此,薑玄掃去雜念燃燒起了好久未曾動用的靈機加持自身悟性,抬頭看向了天上的蜚牛。
然後,他的童孔立刻開始劇烈地收縮了起來。
“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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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一萬五,jj必不可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