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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天府,南京。
自從北舉為南官,南舉為北官後,大明官場的變化顯而易見。
諸官互相包庇之事,大為減少。
而且,以前未開科舉前,以薦舉制度出來的那些官兒,很多都被貶去了西南甘肅,為國戍邊。
錦衣衛和各地督察院禦史巡查,隨時都帶著副官,掌印正官有貪贓枉法之事,當即革職,流放西南為流官,由北方科舉進士遞補。
不僅如此,在朱雄英的建議下,大明還創造性的以武舉子擔任地方縣丞,治官。
誰說武人不可弄墨。
地方小吏,來太學培訓,結業之後,參加考試考入編制,也可編入散官,優秀者直接提拔為正官。
一個正常的上升通道,對於官吏來說太過重要。
吏治想要做到“清明”二字,其實很簡單,那就是監管必須到位。隨著全國各地到處的太學,府學,縣學開始招生,培養了許多具有一定程度的理工素養,通行簡化字,對大明地理有了解的生員,這幫人以後會是丈量田地,搞經濟,做督察禦史的後備人才。
朱雄英也有意識的讓太學學子也得習武,武舉子也要修算術,文和武的差距要慢慢找機會抹平。
這批人,是他為自己打下的基本盤。
按照朱雄英設想,再過三年,第二個五年計劃完成,大明就要開始搞職業化脫產軍人,練出一支完全脫產,不掌握生產資料,不摸土地和經商,專心打仗的職業軍隊,其實這是脫胎自前世那個大清的八旗。
有了完全脫產的職業化軍人,搞士紳一體納糧,取消人頭稅,就有了更大的把握。
無他,槍杆子裡出政權。
大明如今的仁皇帝朱標,正在奉天殿內,批閱奏折。
和以往不同,如今的天子,將很大的施政方針策略下放給內閣去處理,這樣的好處在於,你越是放權,閣臣乾起來越有勁,至少他們不會喪權辱國賣國,前世那個時空,嘉靖朝的幾個首輔就是。
內鬥,但國事可一點沒耽誤。
何況,監管也十分到位。
內閣的幾位閣臣分別承擔一項責任,對皇帝負總責,閣臣也並非是固定,兩三年換一批,舊閣臣下放地方為地方大吏,抓教育,抓經濟,防止閣臣形成朋黨。
同時,閣臣有老有少。
如,在西南歷練的幾位太學學子,比較出名的,夏原吉,楊榮,楊士奇,楊溥,此四人分別在成都,貴州,雲南,帶領當地老百姓發展農業,開礦,種植糧食作物,興修水利,修建學校,做的十分出色,尤其是對於西南地區的茶馬古道建設做出很大幫助。
他們積極拉攏當地的土司頭人,如奢香夫人和女知府實卜,在雲貴川修建了上千裡棧道,將原來的古茶馬古道九關十八鋪,直接衍生成了百關九十九鋪,西南地區的商道,可以從重慶府,一直走到大明和緬甸邊境,走到安南。
這極大的促進了當地的民族團結,國家統一。
商道,平時運糧,戰時可以運兵。
因此,此四人都被選入文淵閣,在內閣做機要秘書。
所謂的“機要秘書”,也是朱雄英新創的一個職務,它沒有品階,職務很低,可是卻是幫助閣臣和皇帝起草詔書的筆杆子,而且皇帝會常常問他們各項政策。
此時,朱標正在與夏原吉交談。
在太上皇陛下朱元璋退位後,一紙詔書,李善長等老臣皆退休,朱標挽留幾次,也就順勢而為,取消了丞相一職,而他也有意淡化內閣的影響力,內閣不設首輔,人人都有職權,人人都能直達天聽。
分權,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這些閣臣能夠實施政策,主要的權柄來自於天子朱標的信任。
如今的朱標,已經不再是五年前那個有些虛胖,面色寬潤的太子了,他身材變得更加魁梧健碩,穿著常服的他面色堅毅,眉目隆重,顧盼之間更有威儀。
和之前比其他,此時的他更像是一個生殺予奪皆掌於手的天子。
“北京傳來鷹信,遼東納哈出按耐不住,已經率領兵馬,直接去了遼陽,投降了遼陽指揮馬雲,現如今他就住在馬雲府上,馬雲發來奏折,詢問此事如何處理。”
朱標端著一杯枸杞水,輕輕酌飲了一口。
他看向夏原吉,問道:“內閣可有對策?”
夏原吉連忙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如今我國庫有存銀加國債券七千萬塊,若是收復遼東,將遼東的工礦,土地,抵押出去,發行國債,又可得銀少說五千萬塊錢,如此一來,遼東和北元的建設銀錢,全都夠了。”
“別說收遼東,漠南,如今多的銀元,我大明都可攻略西域,只是,打下來的治理,少說又需三千萬塊銀元。”
朱標擺擺手:“不,西北帖木兒汗國,乃是萬乘之國,萬乘之國對萬乘之國,打的是國力的比拚,並非一時一地就可以成功,我們要打,就打代理人戰爭,等允炆就藩漠南,成為北元帝室,我大明資助北元統一漠南,然後向西攻略與帖木兒爭雄,才是上策。”
“雄英說,這叫做代理人戰爭……”
“資助漠南北元的錢糧,也可消耗我大明國內內需,拉動經濟。”
“一舉而兩得……”
打仗,打的是錢糧後勤。
大明並非不能收遼東,早在五年前就可以打。
但是當時的大明,沒有那麽多的糧食和軍費,而且打下來治理又是一大筆錢。
如今就不同了。
隨著幾岔國債券的到期,江南的豪商富戶們完全嘗到了甜頭,要知道,國債券穩賺不賠,雖說利率不高,可是勝在一個穩字。
而且,大明還開放了民間金融業務。
這是沒辦法的事。
若是大明皇家銀行,官府參與房貸,參與高利貸,還有追債這些業務,會導致老百姓對大明皇家銀行有怨氣,如果銀行稍微出點差錯,影響的是大明皇家的聲譽。
民間的流動資本銀行,還是要存在的。
一些髒活兒累活兒,官府銀行不方便出手的地方,需要民間資本的參與。
如今,在全國共有大大小小十幾家大型票號,他們都被準許在大明皇家銀行辦事的地方,也就是大明各處的驛站辦公,庫存的銀子,要交納給大明皇家銀行做抵押金。
大明皇家銀行,轉而變成了發行貨幣,發行國債,並且監管各處民間資本銀行的職能。
各處勳貴王公,被強製命令,要將家中資產存入大明皇家銀行,並且不得參與組建民間資本,掌軍不掌錢,掌錢不掌軍,逐漸形成了定例。
這是朱雄英所寫的書裡,總結出來的一個經驗,按照朱雄英所寫,書中的什麽“八旗”就是這般,職業化的脫產正規軍人,朱標其實覺得這類似於宇文泰所創的“八柱國”,只是八柱國兵丁後面亂國,故而對這些脫產的職業軍人,也要施行財產充公政策。
不僅是俸祿由皇家銀行發,存款也必須存入皇家銀行,一旦發現隱匿,直接斬首,全家抄沒。
舉報者,獲獎半數家產。
此條一出,許多軍侯叫苦不選。
好在,大部分的老軍侯勳貴,都隨著太上皇朱元璋陛下退休了,如李善長,如馮勝等……
夏原吉見天子朱標未發話,又道:“如此,我大明北守南攻策略可以實施,安南經濟如今已被我大明完全掌握,其國內稻谷,百分之七十被我大明購入,鐵礦也被福建商人買下,其國北方,也多是我廣西子民。”
朱標點了點頭。
“那呂宋海盜陳祖義怎麽說?”
夏原吉聞言,露出一絲尷尬。
大明的海貿現在十分發達,已經恢復到了元朝巔峰時期。
很多人有個錯覺,就是南宋的海貿比元朝強,實際上,元朝對於海貿十分重視,屢次海禁,然後官方組織船隊出海,因為色目人在大元為官的眾多,而且享受各種特權,因此很多外國人來泉州和廣州,當時的海路貿易十分昌盛,這也是元朝人汪大淵能夠隨船出海,發現澳洲的緣故。
官府海禁,就是因為海禁太賺錢。
但大元禁了個寂寞,色目人和漢族大海商還是該怎麽賺錢怎麽賺錢,地方官吏貪腐成性,送錢就可以買平安。
“靖海侯吳忠,航海侯張赫,還有南雄侯趙庸,都因貪贓枉法,被貶降職,或是內退,如今我大明要征安南,苦於無將,要征安南,就要先定呂宋海盜陳祖義,可是海軍……”
夏原吉沒有將話語說完。
大明現在的大部分王侯勳貴,都和太上皇朱元璋一起退休了。
或者是“內退”,給他們個體面,做富家翁,不掌軍。
要殺,也得留給太子朱雄英上台後,再殺雞儆猴……
太上皇陛下將李善長,馮勝等一乾老臣全都帶去了北京,給仁皇帝朱標留下的,是年輕力壯的傅友德,常茂,常升,還有一乾年輕大臣,這幫人更加有活力,也更有乾勁,身體不好的李文忠,也得到了充足的休息,朱標大膽啟用因罪責被貶去兩廣的周王朱橚掌管西番貿易,和大明皇家銀行的大部分業務。
而朱標也十分善於納諫,對於犯罪的大臣,小罪責多免責,有極大的過錯,也不過是貶到廣西,雲南為流官,或者抄沒違法所得,然後內退。
畢竟,就連李存義這位“李財神”,大明天子都沒殺,讓他在南京守備大明皇家銀行的金庫,美其名曰“調休”。
大明的官吏制度在經過改良後,都迸發出了驚人的爆發力,國家機關飛速發展。
可是……
勳貴貪贓枉法之事實在太多,就拿靖海侯吳忠,還有航海侯張赫來說,兩人因為管理都督漕運海運,賺的錢實在太多,又霸佔了文官們的商道,所以老被人告。
仁皇帝沒將他們斬了,已經是看在他們有功勞的份上。
而且,舊軍頭兵頭,是千古難題,並非一朝一夕能改。
可是北守南攻,經略南洋,就得要有可以坐鎮南洋帶兵打仗的大將,而且是天家信任的,所以夏原吉不敢舉薦,現如今,在南洋縱橫的大海盜陳祖義,就是元時大海商出身,如今有海船上千艘,雄霸一方,儼然南海一霸,大明的商船出南洋,都要給他繳納過路費,就連大明官方的商船,也不能免俗,因為在南洋,大明沒有那麽多戰艦,打不過他陳祖義。
天子朱標眸子閃爍,眯眼沉思片刻,睜眼道:“燕王朱棣如何?”
“太上皇坐鎮北京,北京暫時不需大將。”
“我這位四弟,是天生的將骨種子,以他為都督大元帥,總鎮南洋事宜,你馬上擬一道旨意,派去北京,喚我四弟來。”
“自燕王朱棣到南京之日起,我大明,北守南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