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拐八繞,來到亂葬崗深處,狗栓子指著不遠處一座茅屋,“就是這裡了。”
朱叱已聽到外面動靜,鑽出茅屋見是他們,看著狗栓子笑道:“你還敢來,旁人就不說替替你?”
狗栓子對於先前之事心裡有愧,難為情一笑:“他們幾個太笨,連跟蹤者都擺脫不了。這不,只有我和守田能來。”
梁寂上前拱手,朱叱搶先一拜:“多謝梁將軍前來相助!”
“你怎麽認得我?”梁寂很是納悶。
朱叱見牛守田在一旁使眼色,怕是擔心說出在韋城救梁謙之事,隨即哈哈一笑:“梁將軍名聲在外,又隨烏王平叛,有耳聞,我見過你,你卻不認得我。”
梁寂被奉承,也無暇多想,客氣道:“不敢,不敢。”
朱叱向他們身後望望,不自然問道:“就你們三個?”
狗栓子故作怪問,笑道:“大哥是心疼他倆了?上回也是我和楊萬、福來哥三個,也沒見你關心一句。”
梁寂笑道:“都來了就不要客氣,守田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朱叱搖頭大笑,看兩人誤會自己意思,正欲解釋。
牛守田接過話:“大哥,還有一事小弟想勸說一句…”
“要我遠走躲避金豕郎君他們?”
朱叱點點頭,又看看茅屋,滿是落寞,神色之間透露出無盡傷感,似是向眼下境況低了頭,再沒了往日狂傲。
狗栓子繼續勸說:“是啊朱大哥,好漢不吃眼前虧,金豕郎君本事太大,咱們實在是鬥不過,既然不願舍棄利齒,那就先遠走躲避一時。”
朱叱道:“利齒當然不能給,他沒有冥帝之命,屬私取利齒。當年鎖龍刀乃冥帝親授,倘若有所失損,我又如何再向冥帝討要永州城隍之位…”
唉,又是永州城隍。
牛守田道:“大哥帶著現兒與姐姐整天和彘王周旋,勞神費心。他們窮追不舍,勢在必得,這番處境,時日久了,怕也難免招架不住,終有被圍困的時候,到時候若生衝突,恐他們傷害到了現兒…”
“別說了…”朱叱攔住話,無奈道:“就聽你的,為了現兒和嫣妹,遠走躲避吧。”
見他應口答應,牛守田也松了口氣,對一旁笑道:“梁大哥,你可要有個心理準備,咱們這就挽袖祭血。”
說著率先挽起自己衣袖。
梁寂相視一笑,挽起袖子說道:“答應你的事,還怕我反悔?”
朱叱搖頭淡笑,滿臉感激,像有什麽話要說。
茅屋裡聽到外面動靜,只見藍嫣走了出來,站在茅屋陰影處。
牛守田與狗栓子上前見禮。
藍嫣還禮,又向梁寂一拜,連聲感激,轉問朱叱:“我去叫醒現兒吧?”
朱叱輕歎一口氣,說道:“不急,就來了他們三個。”
藍嫣臉上閃過一絲失落,看看牛守田幾人,扭過頭,不好意思自語:“那這可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姐姐,上次我們不也是三個人,你倆可真心疼這強牛,要是舍不得,等會讓現兒在我這多嘬兩口!”狗栓子邊說邊挽起袖子。
藍嫣輕笑道:“狗栓子你誤會了,我們可沒有偏向他,而是他的血不能用。”
“什麽!”
“為什麽?”
牛守田摩挲著腦袋,不解道:“憑什麽我的血不能用?”
藍嫣回道:“你還記得上次在這,你倆抱著互相吸血嗎?”
“當然記得…”牛守田呵呵傻笑:“可那和給現兒祭血有什麽關系?”
朱叱鄭重其事,
說道:“我的血已走遍你全身,留在你體內,你現在的血已不是常人之血,現兒要吸了你的血,非但不會有助於他,反倒會讓他神魂難聚,甚至魂滅,所以,不能用你的血。” 本來一心想著給朱現祭一次血,誰料自己的血竟然無效,牛守田異常沮喪,滿是愁容,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我的血用不了,他倆只怕是不行啊!”
朱叱沉默片刻,說道:“你們好不容易來了,可差那一人該去哪找?誰又心甘情願肯讓現兒在胳膊上咬一口…”
藍嫣臉色猶豫不定,終是鼓起勇氣,怯聲道:“叱哥,此處離朝露牢營不遠,我們…不如去找然康,他這人平時不錯,應該不會向彘王告密…”
牛守田道:“只是不知那裡還有沒有彘王的人守著?”
藍嫣道:“彘王在得知我們與各牢營之間的內情後,也派人把守了一段時日,後來因久候無果,便陸續撤去各處把守,那然康性情忠厚,即便他不願幫忙,也該不會去向彘王告密。”
這個辦法倒也可行,幾人不約而同都望向朱叱,看他什麽意思。
朱叱想了想,重重點點頭,下定決心:“好,我去找然康。”
隨後給幾人交代一番, 使風趕往朝露牢營。
等他走後,藍嫣對三人歉意道:“逃難避禍,以致如此狼狽,你們誠意前來幫忙,無以招待,請勿見怪…”
“姐姐哪裡話!自己人哪需要這些客套。”狗栓子放下袖子,向茅屋走過去:“我去看看現兒。”
藍嫣笑道:“你們兩個倒好說,只是怕怠慢了梁將軍。”
梁寂拜禮道:“夫人盛意梁某心領了,不必多想,守田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都是自己人。”
藍嫣又是連聲致謝。
說話間狗栓子抱著朱現就出來了。
朱現見了牛守田,掙脫開懷抱,連蹦帶跳過來,興奮不已抱著他兩腿,驚驚喳喳叫個不停。
看他不停比劃,牛守田知道意思,笑道:“那黃牛啊…他怕了你了,不敢來。”
朱現害羞笑著又去與狗栓子玩鬧一通。
藍嫣不由泣聲:“現兒這段時間跟著我們東躲XZ,好些日子沒見其他人了,實在是急瘋了,你看跟你們這般瘋鬧。”
牛守田安慰道:“姐姐莫要發愁,大哥既然已經決定遠走,到時你們便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膽,擔驚受怕。”
藍嫣哽咽點頭。
日頭漸漸升起,狗栓子將朱現交給藍嫣帶回茅屋。
牛守田與梁寂多日不見,剛才見面也沒來得及細問,這會兩人各自問候了家裡情況,梁寂對牛嬸病故表示痛心惋惜。
也不過一頓飯功夫,就聽風聲呼呼,回頭去看,竟是朱叱回來了,腰間還挾著一個人。
這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