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一博有些尷尬,他連忙撿起匯票。
隻留了一張百兩面額的。
其余的,就胡亂往懷裡暗格一塞。
“狗子,你代我安頓一下幾位老親。”
把匯票遞給過去,馮一博又叮囑道:
“尤老安人損失的東西,全挑好的重新采買了。”
“是!”
狗子應了一聲,接過匯票。
馮一博看著神色各異的尤家娘仨,不好意思的一笑。
“一點心意,萬勿推辭!”
馮一博這邊帶兵回去,自不必說。
單說尤家娘仨,並幾個丫鬟、婆子。
被狗子安排在縣城,一處小院住下。
聽她們說的東西比較瑣碎,狗子便道:
“諸位先住兩天,待我采買齊全了就送過來。”
等狗子走了,尤老娘就急急的出門。
直到天都擦黑,才從外面回來。
“我打聽過了。”
颯爽秋日,尤老娘卻走出一身汗來。
“這個馮淵可不是一般人物。”
尤二姐乖順的遞過茶碗,尤老娘一口氣灌下去。
喘勻了氣,才繼續道:
“他是今科探花,官至翰林院侍講,還欽差江南倭寇及練兵事。”
打聽馮一博很簡單。
這幾個月的時間,新軍在象山已經是無人不知。
但想打聽這麽細致,還真不容易。
好在尤老娘有辦法。
她使了點小錢給衙差,很快就得到了全部信息。
說到這裡,尤老娘重重一歎:
“今年,他才十八歲啊!”
這麽多頭銜,又才這個歲數。
未來的前途,不言而喻。
尤家娘仨怎麽說也是官卷,見識並非那麽淺薄。
自然明白其中的含義。
“嘖嘖嘖!”
見兩個女兒也都眼現異彩,尤老娘又道:
“這馮淵,不僅前途遠大,還年少多金。”
“就今天那一遝匯票,怎麽也有萬八千兩了吧?”
尤二姐和尤三姐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
她們都看到了。
“就算是你們那便宜姐夫,也不會隨便就拿出這麽多銀子啊!”
提到賈珍,尤老娘頓生感慨,道:
“大姐兒畢竟不是我生的,也沒養過她,隻佔了個名份。”
說到這裡,她就又是一歎。
“唉!說來,就算去了都城,咱們也是寄人籬下。”
兩姐妹自然也明白這層關系的淺薄。
但除了這個名義上的姐姐,娘仨又能依靠什麽人呢?
沒有父親兄弟,在哪不是受人欺侮?
為了生活,她們都做好了以色侍人的準備。
前半生,母親言傳身教。
已經給她們打好了樣兒。
就是依靠姿色,才把姐倆好好拉扯大。
現在,自是輪到她們了。
尤三姐是個爽利性子。
聽老娘嘮叨半天,已經有些受不住了。
直接道:“媽,咱們母女有什麽話不能直說,真是好沒意思!”
尤老娘看著兩個女兒,似笑非笑的道:
“我什麽意思,你們倆那麽聰慧,能不知道?”
尤二姐臉上一紅,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自然明白尤老娘的意思。
都打聽這麽細致了,再說不明白就是裝傻了。
尤三姐卻一翻白眼,裝傻道:“我哪知道媽是什麽意思?”
“呵呵?”
尤老娘聞言斜睨她一眼,冷笑道:
“你若沒意思,還能問我什麽意思?”
尤二姐忍不住輕笑一聲,又連忙掩嘴。
這下尤三姐頓時炸毛,拍桉而起,道:
“我有什麽意思?媽你可真有意思!”
見娘倆要吵起來,
尤二姐也跟著起身。她拉住妹妹,安撫道:“好了好了!”
說著,眼睛卻看向尤老娘。
“媽媽,你說他能看上咱們嗎?”
尤老娘不理尤三姐,而是看著尤二姐道:
“就憑你這模樣,哪個爺們不神魂顛倒?”
尤二姐也知道自己長得標致。
不說沉魚落雁,也不是一般人物可比。
但馮一博少年英才,無數光環加身。
難免讓她自慚形穢。
她聞言低聲道:“除了模樣標致,我便也再沒別的了。”
“模樣好,人又老實,任哪個男人都要喜歡的。”
尤老娘自信滿滿,又意有所指的道:
“若真的樣樣比人強,反而不討喜,怕是早晚要被嫌的。”
“媽你說誰?”
見尤三姐噘嘴,尤老娘斜睨她一眼,道:
“你除了性子強些,還有什麽強的?”
這話一處,尤三姐頓時訕訕。
尤老娘見她不在多言,才又對尤二姐,道:
“咱們娘仨的富貴,還要靠咱們自己。”
“若是咱們能攀上這位馮大爺,他隨便從手縫裡漏點銀子,都夠我們受用一輩子。”
尤二姐聞言臉上微紅,
她聲如蚊蚋,但十分堅定的應道:
“嗯,我聽媽安排。”
雖然都叫她二姐,但她才是這個家的大姐。
平日裡都是她照顧別人多一些, 才養成這樣柔順的性格。
如今需要“犧牲”一人,她自覺責無旁貸。
何況,這位馮老爺也是個難得的良配。
哪怕做妾,也不算委屈了她。
沒想到尤三姐卻不幹了,嬌嗔上前道:
“媽,姐姐到底定親了,要不我去試試吧!”
尤老娘前夫還在的時候,家裡也算殷實。
曾給二姐指腹為婚,定下一門親事。
對方家裡也還不錯,是皇糧莊頭。
只是後來,二姐親爹死了。
那家也遭了官司,敗落了家產。
尤老娘又嫁到尤家,與那家已有十來年音信不通。
因此,尤老娘自也是沒太把此當回事。
“嗤!”
聽到尤三姐提起這事,尤老娘還嗤笑一聲,道:
“你不說你沒有意思嗎?”
“我何曾說過?”
見尤三姐嘴硬,尤老娘便冷笑道:
“那你們姐倆就各憑本事吧!”
二天之後,狗子如約而至。
滿滿一車東西,一水都是挑最好的選的。
尤老娘摸著料子,嘴都合不攏了。
“狗子啊!東西已經齊備,辛苦你了!”
狗子聽聞,笑道:“尤老安人客氣了,我家大人交代的事,我自然要做好的。”
“確實該感謝你家大人!”
尤老娘點了點頭,沉吟道:
“老身想在臨走之前,請你家大爺吃些酒飯,不知方便不方便。”
狗子聞言猶豫:“這……我回去轉答一下。”
尤老娘連忙打蛇上棍,道:“嗯!一定要讓他過來,不然我心難安!”
“我定會轉答老安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