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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迎春褪去不甘,又變得期期艾艾。
探春頓時有些怒其不爭,道:
“二姐姐你可真是笨死了!唉!”
她長長一歎,隨後沒好氣的道:
“要不,你乾脆就說想要在她跟前伺候,哪怕在她身邊做個小丫鬟,也不想嫁給這個軍漢。想必以寶姐姐的聰明,定然一點就通的。”
按照探春所想,寶釵這人看著清冷,實則卻有副熱心腸。
只要拉下面子去求,寶釵定然不忍姐妹受苦。
再加上,寶釵素來以賢惠的模樣示人。
說不得就花些錢,把迎春納回去給馮一博做妾了。
不得不說,探春看人還是很準的。
若真是這樣操作,能不能納妾不好說。
但寶釵拿出五千兩銀子幫忙,想必還是不在話下的。
可迎春聞言,卻搖了搖頭,篤定道:
“不,直接說了她怕是不會答應的。”
寶釵是不是心熱,迎春不知道。
但以己度人,給自己男人添個妾室的事。
迎春覺得沒那麽容易。
這可不是買個賤妾,身家性命都握在手裡。
而是納個親戚作為良妾。
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正房先沒了,這樣的良妾都更有機會扶正。
可不是隨意操縱的賤妾可比。
探春見她篤定模樣,頓時有些疑惑,皺眉道:
“為何不會答應?”
在她想來,寶釵不是冷血之人。
就算迎春想入馮府,也不過是個妾室。
對於正室來說,完全沒有威脅。
就像她生母趙姨娘,在正室面前就像耗子遇貓。
任她平日再潑辣粗魯,在王夫人面前也得小心伺候著。
稍有違逆還得站規矩去。
“你到底還小,不懂這些。”
迎春難得勝過探春一次,卻沒什麽值得炫耀。
看得多了,早晚也會知道。
她沒解釋太多,隻歎道:
“你記住,沒有女人願意和人分享丈夫,即使不得不分享,也是越少越好。”
她雖沒有母親教,卻看得清楚。
不論是邢夫人,還是王夫人。
亦或是王熙鳳還在的時候。
這些正室裡,就沒一個真的善待妾室的。
若說好一點的,也就寧府的珍大嫂子。
她對佩鳳偕鸞像是妹妹一樣。
可顯然,那也不是她想善待。
只是不敢違逆賈珍罷了。
“這……”
探春聞言,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她沉吟片刻,才又道:
“那就求寶玉吧,就說你鍾情馮大哥,讓他傳個信。”
想來想去,賈璉態度不明朗,賈環賈蘭又都太小。
這賈府的兄弟裡,也就只有寶玉能求的動了。
迎春聞言,面露苦笑,道:
“寶玉……你不是知道?他沒那個擔當的。”
這事還是探春和迎春說的,她自然知道。
可除了寶玉,還能找誰?
探春也苦笑一下,有些無奈的道:
“總比和璉二哥說了好,若是和璉二哥說,他怕是會當做家醜,想辦法遮掩。”
這倒不是說賈璉不好,而是比起寶玉,賈璉更有家族意識。
若是一個家族中出現一個,不服從長輩安排的姑娘。
甚至還是有了心上人的。
那傳出去,影響的就是整個家族的名聲。
說不得什麽臭魚爛蝦,都要覬覦一番。
姐妹倆說來說去,最後卻一籌莫展。
過了好半晌,迎春急得眼淚又掉了下來。
探春無奈歎了口氣,道:
“你別動不動就哭,沒得讓人煩躁。”
迎春聞言委屈的抹了抹臉,
希冀的看向妹妹。探春被搞得有些煩躁,便起身踱步。
最後想來想去,便咬牙道:
“實在不行,咱們就直接找馮大哥算了!”
迎春聞言,有些怯怯的道:
“可他一個爺們,我們一年也見不到兩次,如何說找就找?”
到底是探春消息靈通些,這時想起一事來。
她沉吟了一下,便道:
“前些日子,薛姨媽來找太太說起,馮大哥家的大姑娘就要滿月了。”
迎春眼睛一亮,追問道:
“你是說,我們過去看看馮家大姑娘?”
探春點了點頭。
隨後嘴唇輕抿,似乎終於有了主意。
“咱們過去看看,你尋個機會自己和馮大哥說了心意,若是他願意,也不枉你相思一場,若是他不願,以他的為人也不會到處說去。”
見迎春一臉糾結,探春又道:
“若是行了,咱們就一起想辦法,若是不行,從此你就聽從大老爺安排,別再做他想了。”
迎春幾番欲言又止,探春又繼續道:
“不管最後願不願意,也了卻你的不甘,你覺得這樣如何?”
等了半晌,迎春才又期期艾艾的道:
“這……我……我不敢呐。”
探春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直接惱怒道:
“這你也不敢,那你也不敢,還說什麽甘與不甘,要我說趁早和園子裡的人告別,準備發嫁吧!”
和她的乾脆利落形成鮮明對比的,是迎春的糾結。
話說到這個份上,迎春口中還猶豫道:
“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探春頓時不耐煩了,搶白道:
“別我了,要知道‘時不我待’,聽說大老爺正在物色人選,要給你配四個陪嫁的丫鬟,好和對方再談價錢,若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一聽來不及了,迎春終於下定決心,咬牙道:
“那……那好吧!”
雖然國喪未過,馮府不敢大操大辦。
但畢竟也是馮府長女。
不少老親聞訊,都私下過來祝賀了一番不提。
賈府這邊,本來是賈璉代表。
送了些小孩子用得上的東西。
他家有巧姐在,倒是很知道該送些什麽。
內宅則是李紈代表,正好有陣子沒來看老兩口了。
本來她隻想帶賈蘭過來,沒想三春知道了,說什麽也要跟著。
三春一動,寶玉也屁顛屁顛的跟來了。
這一下,榮府年輕一輩差點傾巢而出。
馮一博正在前院接待賈璉。
剛寒暄了幾句,寶玉就過來找他。
說是有話想要單獨說幾句。
雖然有些奇怪,但馮一博也沒多想就著過去了。
沒想七拐八拐,就到了後面一處夾道。
隨後就看到探春和迎春在此等著。
見寶玉把人領來了,探春便上前道:
“有勞二哥哥,再幫我們在那邊把風,免得有人撞見,孤男寡女不好交待。”
兩人哄著寶玉幫她們叫人,也不說是什麽原因。
寶玉隻以為事關馮家大姑娘的,倒是沒多想。
可此時探春卸磨殺驢,寶玉便有些不滿道:
“有什麽不能帶我?”
探春哪有時間和他廢話,當即連推帶搡的,口中遮掩道:
“快快,回去再和你說。”
寶玉雖有些不情不願的,但還是站在轉角處把風,還不耐煩的道:
“那……好吧,你們快點。”
這邊迎春獨自面對馮一博,期期艾艾半天。
卻還是怎麽也說不出口。
想想也是,畢竟一個未出閨閣的女兒。
還是平日怯懦慣了的。
哪裡敢當著心上人表白?
探春回來見此,知道再等下去也沒個結果。
乾脆她就替迎春說了。
“……就是這樣,上次二姐姐回來之後,就對馮大哥念念不忘。”
探春口才便給,很快將迎春因“詞”生情的事說了一遍。
也不管馮一博的反應,又開始講起近日的事來。
“……聽聞大老爺要把她配給一個軍漢,已經和我哭了好幾次。”
都說了一遍,探春便直接道:
“若是馮大哥有意,就想想辦法,若是馮大哥無心,那二姐姐就只能聽天由命,被賣到那孫大人府上了。”
馮一博開始聽得一臉問號。
怎麽迎春就對他生情了?
有些驚訝的看向迎春,只見她羞得紅到了脖子根。
若是能看見下面,估計已經紅到腳底板了。
等聽完全部經過,馮一博就有點尷尬。
怎麽辦?
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
雖然這美人不是自己主動招惹,但終究應在自己身上。
一首詞,讓一個少女相思。
說來,頗具浪漫主意精神。
即使這詞是抄的,但也不能否認他本人的魅力不是。
再看迎春,不勝嬌羞的模樣。
若說沒有一點心動,那肯定是假的。
迎春的長相,本也是馮一博喜歡的類型。
只是之前沒往這方面想過而已。
如今再看,只見她肌膚微豐,曲線凹凸。
身材隻稍遜寶釵。
再看她嬌羞臉龐,腮凝新荔,鼻膩鵝脂。
皮膚白淨,嬌嫩的出水。
最主要的是她的氣質,溫柔沉默,觀之可親。
讓人每每見了,都忍不住想欺負一下。
這樣的妹子求上門了,還訴說了自己的相思之意。
你讓馮一博如何拒絕?
可是……
再來一次假死?
不行,這樣的手段不能重複使用。
早知道,就連之前假死都故意不留相同根基。
可卿是水遁,熙鳳是火遁,都算不一樣的辦法。
迎春來個什麽好呢?
就剩金木土了……
等等!
探春說賈赦是因為錢,才會把她半賣半嫁的。
可自己最不缺的是什麽?
錢啊!
自己家裡有礦啊!
金礦、銅礦都有!
那乾脆,這次就金遁了!
“二妹妹的心意我知道了,此事我會想辦法的。”
馮一博沒有搞什麽虛頭巴腦的,直接看向迎春,問道:
“不過若讓二妹妹做妾,可真的願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迎春終於拿出勇氣。
“願意。”
雖然聲如蚊蚋,但語氣卻透著堅定。
馮一博笑了笑,也堅定的回應道:
“好,那一切就交給我好了。”
嘴上答應的爽快,可等送走了含羞帶怯的迎春之後,馮一博卻有些頭疼起來。
倒不是差錢了,而是不知該如何向寶釵交代。
不同於可卿和王熙鳳,這次的“金遁”計劃,迎春是要留在都中的。
可他現在表面上,就已經兩妻四妾了。
若是和寶釵說,自己還惦記迎春。
實在有點羞於啟齒。
不過,自己答應的事,跪著也要做完。
等他厚著臉皮找到寶釵,簡單將事情一說。
寶釵沉默半晌,才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
“爺還是個多情種子?”
馮一博知道,寶釵這已經算脾氣好的了。
若是換成王熙鳳,這會兒八成都已經吵起來了。
“嘿嘿。”
他只能乾笑兩聲,又解釋道:
“夫人,我真不是主動招惹,但也實在不忍熟悉的姐妹,就這麽被賣給一個軍漢不是?”
說實在的,這也就是面對寶釵。
若是黛玉已經進門,馮一博估計不會和她商量。
那大概率,就是把迎春送去流求。
可寶釵素來賢惠,馮一博才坦誠相待。
但賢惠也不是沒脾氣。
這不,寶釵聞言斜睨他道:
“所以買回來自己疼愛?”
好在隻陰陽了這一句,寶釵又歎了口氣,問道:
“唉!可需要我出面嗎?”
一聽這話,馮一博就知道這事成了一半。
至少這邊是交代過去了,剩下的就是賈府那邊。
他連忙搖頭,尷尬一笑道:
“那倒也不用,我想著去找璉二哥幫幫忙。”
寶釵看著差不多已經消氣,至少面上看不出一點不滿。
只見她聞言點了點頭,口中道:
“爺能告訴我一聲,我就很滿意了,畢竟咱們馮家香火不盛,多納幾房妾室也是我的責任。”
說到此,頓了頓,寶釵還是忍不住道:
“只是我還在人牙那便左挑右選,沒想爺竟看中了賈府的姐妹。”
寶釵不是反對馮一博納妾,甚至還準備主動為他納妾。
她不滿的是,馮一博覬覦她的親戚。
就像當初襲人對寶玉失望一樣。
不僅是因為發覺寶玉靠不住。
還因為寶玉對她表妹的覬覦,讓襲人傷心了。
馮一博一聽,連忙解釋道:
“夫人誤會,我雖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卻也不至於覬覦姐妹們。”
他說這話,還是有些心虛的。
畢竟王熙鳳他就覬覦過。
可至少這次他不是主動的!
寶釵擺了擺手,顯然不信這套說辭。
不過她沒有繼續糾纏這事,反而像是勸慰自己一樣,道:
“我沒說不好,反倒覺得這也是件好事,至少說明爺的眼光,不至於香的臭的都往屋裡劃拉。”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這話聽著像是誇馮一博,實則卻也是在表達她的不滿。
顯然是在警告馮一博,不要像賈璉那樣,什麽香的臭的都往屋裡收。
馮一博自然一聽就懂,頓時有些訕訕,道:
“其實我也不是好色之人,只是……”
寶釵聞言歎了口氣,不等馮一博再多做解釋,便道:
“我知道爺不是那樣的人,只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嘛,風流雅士最吃這套。”
這話頗得了幾分黛玉的真意。
馮一博聽了,一時無言以對。
好半晌,兩人都沒再說話。
寶釵看著馮一博糾結的模樣,忽地笑了,道:
“咯咯!爺是不是剛剛想要留些放棄的話,可左思右想,卻又舍不得?”
這話倒是說到馮一博的心裡了。
他一聽,當即也不再遮掩,點了點頭,道:
“不錯,我確實正想著,該如何不讓夫人為難,又能不讓二妹妹傷心。”
寶釵聞言,笑問道:
“可想出兩全其美的法子了?”
馮一博歎了口氣,隨口吟道: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聽他隨口所吟,又是這等優美詩章。
本來已經消氣的寶釵,頓時沒好氣的道:
“爺真是好興致,這怕是給你的妙玉做的吧?”
她生氣自然不是因為妙玉,而是氣馮一博的詩詞讓人傾心。
滿是醋意的一句說完,寶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便又歎了口氣,道:
“好了,我不怪爺,爺也別怪我小性就好。”
眼見寶釵放下姿態,馮一博連忙上前摟住,同時柔聲道:
“夫人,讓你為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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