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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說,下頭是什麽情況?”
那小兵咽口口水,悄悄掀起眼皮看了眼高座上的祁璵,又垂下眼來。
“回殿下的話,周強在山下叫陣,說是……說是……”
他結結巴巴難以開口,躲閃的神色讓祁璵見了焦躁。
“是什麽你快說!”
戰前叫陣稀松平常,但是值得他回來特意稟報的叫陣就不一般了。
那小士兵聽他這樣說,再抬眼看一眼祁璵,開口道:“那人說殿下並非皇家血脈,乃皇后與齊國公鳳仲甫私生……”
“住口!”
太子一把摔了手邊的青瓷小碗,瓷片四分五裂好不淒慘。
他近乎惡狠狠地盯著那小士兵的腦袋看,冷硬開口道:“你剛剛說什麽?說孤並非父皇親生?簡直混帳!”
國公夫人柳氏在聽到那士兵的話時,便哀呼一聲翻了白眼,鳳錦好更是呆呆傻傻地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太子殿下怎麽就成了自己的“哥哥”?
有靠的近的夫人小姐們將柳氏攙扶起來,見她面上毫無血色,一雙眼睛更是黯淡無魂,不由得揪心起來。
“夫人,你可要撐住啊,這就是那反賊的離間計,切勿當真!”
這句話喚醒了眾人的心魂,方才動搖的人心立馬堅定下來。
“是了,一定是那反賊的離間計,這是想要我們將殿下架起來送給他,好叫他脫了弑君的惡名。”
“沒錯!這周賊實在是陰險!奸詐小人!”
那士兵縮在地上不敢亂動,心裡納悶這些人怎麽沒一個信的。
潘海笑眯眯的彌勒樣也收了,慢慢走到太子身邊道:“殿下勿要驚慌,老奴是看著殿下出生長大的,還能不知道您?”
祁璵這才穩下心來,胡亂點頭道:“對,孤差點就亂了心,還好還好。”
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小士兵道:“他還說了什麽?速速報來!”
小士兵一瑟縮,有些不敢開口。
下來的話,沒法說啊!
章與之上前一步走到空地上,指著那士兵就開始破口大罵。
“你扭扭捏捏不肯說來,是不是與那周強一夥的?否然為如此作態!”
小士兵心裡叫苦不迭,看出他的難為情,章與之沉吸一口氣,轉身看向太子道:“臣想為這奴才請個命,請殿下不論他說了什麽,都赦免他的罪過。”
太子點頭應允,那小侍衛這才敢開口道:“回殿下,回各位大人的話。那前來叫陣的人還說——”
他抬眼看一看太子又落下。
這已經不知道是他第幾次偷窺天顏了。
“還說齊國公當初與皇后娘娘曾有過婚約,二人挨肩擦臉了好一陣子,後來不知為何竟作罷了婚事……”
“前來叫陣的人說,他們已經入城囚禁了皇后,並且派兵去皇陵護駕。說,沒準陛下的龍體也是太子用了什麽招數,這才遲遲不醒,就是好讓太子掌權。”
“他們是打著清君側的旗號,說要拿下太子以正朝綱,並非是要造反。請列位臣工不要行為過激……”
他說不下去了。
縱使低著頭也能感覺到頭頂上那灼熱的視線,他實在害怕。
一石激起千層浪,本來還堅定的人心在在場老臣的幾句回憶話後又開始動搖。
“老夫記得,好像確實是有過這件事。那時候陛下還是獻王世子,齊國公也還是國公府的公子,皇后娘娘的確與國公爺定下過婚約。”
“是了,張老這麽一說,不才也想起來了。當時娘娘改婚陛下,還是我寫的請帖呢!”
有三兩位老臣這麽一說,
人心浮動不安。太子蒼白著一張臉去看潘海,卻見潘海也面露疑惑,當下心涼了個徹底。
他站在高階之上,俯瞰泱泱人群,聽他們的竊竊私語越來越大聲,一時間世界昏天暗地,整個人都開始暈頭轉向。
他是正統,是阿爹阿娘的孩子,為什麽這些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像是看什麽髒東西一樣?
他有些承受不住,趔趄後退,若非是潘海將他拉住,他的腦袋就要磕在座椅上了。
“鳳二叔在何處?”
祁璵蒼白著一張臉緊緊抓著潘海的衣袖問道。
少年眼裡的光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恐懼,是掙扎著要冒頭的希望。
潘海神色一頓,旋即緩和下來,溫聲開口道:“鳳將軍當然是在前頭抗擊反賊。”
看著少年這般哀淡的模樣,潘海於心不忍,安慰他道:“公子,您就是獻王府的世子,是當今大魏的儲君。”
“這不過是周賊的誅心計,咱們萬萬不可上了他得當。”
“那他們——”
祁璵抬手指向還在爭論不休的人群,滿含希望地看著潘海。
潘海隨他的視線看去,微不可察皺眉,旋即回過頭來拍拍祁璵的手背,再看向那群人時便換上了一副冷然模樣。
“各位大人!”
潘海尖著嗓子高聲喊了一句,宮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眾人齊齊看向高階,就聽潘海尖細的嗓音響起:“各位大人都是讀過書、寫過策論的,怎麽如今周賊一招誅心計都看不出來?”
誰知他剛說完這話,就被突然飛過來的黑筒長靴砸到了臉上。
“你一個太監有什麽好說的?!太子是否血統有假,豈是你能知道的?”
說完他便冷笑一聲,道:“總不會祁璵是潘公公你的種吧?!”
他這話說的甚是放肆,聽得祁璵站起來就要將手邊的器具砸過去,潘海眼疾手快地攔住了。
“高大人,奴婢若是沒記錯的話,你與剛剛死去的楊起是至交好友吧。”
到底薑還是老的辣,潘海一句話,就將矛頭指向了內賊那裡。
那姓高的臣子一陣臉紅脖子粗,顯然被戳到了痛處。
本來就爭執不休的兩方人更是開始相互攻訐,祁璵只看見鞋子亂飛,只聽見罵聲不斷和女眷們的尖叫聲。
場面實在混亂。
鳳仲堂立在山頭上觀測,聽見下屬回報的話出離憤怒,但這憤怒只是一時的,他很快恢復平靜。
“你去告訴他,誅心離間計就不要拿出來賣醜了,這招不管用。”
那名下官飛快奔下山去,鳳仲堂捏了捏拳頭,轉頭看向獵宮的方向,眸色憂憂。
怕就怕,真有人相信。
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解釋得清。今日太子被人拿身世作筏子,明日便是太子登基也會成為名不正言不順,朝綱之亂,皆在此處。
周強這招,實在是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