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為覺得他這人實在是太仁慈了，可能是為了不給自己增加心理負擔，他又是重複了一遍之前說過的話，“給你們一個建議，千萬不要隱瞞。”至於這些人會不會隱瞞，估計在場中人也就只有王為才會知道了吧。

　王為伸出手指，在另外兩人之間故作搖擺不定的樣子，最終他還是指向了唯一沒有受過刑罰之人，“就先從你開始吧。”

　被指到那人皮膚黝黑、小短鼻子，穿著粗布衣服，褲腳挽在腳踝以上，腳下一雙破爛草鞋，這些信息時時刻刻都證明著他在城中是一名靠著販賣苦力謀生的普通人，而今他到了這裡，自然不再普通。

　“我叫胡明，南越國人，來這裡的任務是收集賀州城的布防信息。”胡明說道。

　等了一會兒，王為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於是他的分身再次動手，之前初武只聽聲音還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如今親眼所見，這才知道王為究竟是多麽的變態，可事到如今他也不能再多說什麽，只能硬著頭皮觀看整個過程。

　期間那人反覆哀嚎說他還有重要的內容招認，可王為就是不聽，初武都不說話，初一等人自然是什麽也不敢說，等到胡明奄奄一息之時，王為的分身突然停手了，只見其像模像樣地活動了一下肩膀，然後說道:“嗯，過夠癮了，你很幸運，要不是他，恐怕你早就死了，所以你要在感謝我的同時也要感謝他才行。”王為指著松島一郎說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把你知道的情況統統告訴我。”王為說道。

　胡明抬頭看了王為本體一眼，然後開口說道:“我的上線叫胡鋒，沒有下線，我們之間在城南碼頭一家沒有名字的小飯館傳遞情報，那個小飯館裡面養了一隻猴子，很好找，老板就是胡峰。”緊接著，胡明又對胡峰的外貌進行了詳細描述。

　“其實我的任務不止是收集賀州城防情報，還有比如暗中監察賀州人的思想動向，分析賀州人的性格、生活習慣，對待一些歷史事件的反應程度，並借此策反、收買、蠱惑他人，總之明面上在特定的時間段內，必須有進度的任務只有一個，像我後面說的，都不是必須完成的任務，可我們生活在這裡，就要在其他業余時間，產生、創造出更多的價值，我的上線說掌握一個人的思想動態很重要，他說你可以看見一個人的行為，但很難知道這個人內心所想的是什麽，你只能通過語言和行為對其思想動態進行旁敲側擊，或者是推測。”胡明這次很誠實，他連這種隱秘的信息都告訴王為，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怕了。

　王為用小拇指挖了挖耳朵，然後對著胡明彈了幾下，“嗯，看來你這次是真下血本了，說實話，我這人心懷慈悲，不忍殺生，條件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但總有人和我對著乾，所以我覺得那些人該死，我最後再問一次，你確定已經把知道的情報都說了嗎?”

　對於間諜的訓練，南越國也算是很有經驗，因為他們知道就算是經受過嚴格訓練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經受住嚴刑拷打與精神折磨的，為此他們早就設置了預防措施。

　聽了王為所說，胡明心中一震，盡管他受過嚴格的訓練，可他心裡總覺得王為和別人不一樣，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按照訓練的內容繼續執行下一步計劃，“我真的全都說完了。”胡明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說出了這句話，因為他知道一旦他因此耽誤一丁點時間，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王為歎息一聲，“唉！大人，您也知道我這人的性格，不是我想殺人，是他們逼我這麽做啊！其實我已經給過他兩次機會了，可他偏偏把握不住，所以為了公平起見，我要殺他兩次，這不過分吧。”

　初武這人已經看透了很多事情，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發現胡明的話中有什麽破綻，這要是放在二十年前，為了面子，他肯定會不懂裝懂，但現在他不會了，因為要面子也得分時候，現在這種情況明顯還不是要面子的時候，而且王為來一趟也不容易，他何不趁此機會培養他賀州六扇門的年青一代呢。

　想到這裡，初武開口問道:“賢侄，我這人年紀大了，反應也慢，如果你沒有故意詐他的話，我是無論如何都看不出來這胡明沒有說實話，還有那松島一郎，你是怎麽確定他也沒有說實話呢?”說完，初武的眼神掃過初一等人，這五人自然心知肚明，他們知道這是初武為了培養他們，而向王為不恥下問呢。

　王為也看了看初一等人，然後說道:“呵呵，大人一舉多得，厲害厲害，你有此心意，我必定全力配合。”

　“先說松島一郎，首先他沒有招認自己的上線和下線是誰，聯絡地點和聯絡方式;其次是十萬大山的外圍已經被盡數破壞，而此人卻仍然留在此處，所以他至少有兩個作用，一是待命留用，二是已經接受了新的任務，對於這些內容他卻是什麽都不說，顯然是想蒙混過關。”

　“再說胡明，這人也有點意思，你別看他一副賣苦力的打扮，可他聰明著呢，其招認的情報內容也很多，分量也挺足的，可他並沒有說與那胡峰的聯系方式，做情報的都知道，接頭人之間如果直接接觸，會給雙方帶來極大的風險，一般情況下，都會有一種特殊的聯絡技巧，比如是一種特殊的聲音，像他這種的可能免不了一種特殊的吆喝，還有一種是特殊的碗筷擺放方式，比如筷子相互交叉成一定的角度，亦或是一正一反等等，還有可能是在桌面上用水畫一個圖案，總之其中門道很多防不勝防，而這只是他暴露出來的其中一個缺點。”

　王為還未說完，初武驚呼道:“哦?這僅僅是其中之一，那另外的是?”初一等人也感覺很驚訝，但最驚訝的還是松島一郎、胡明，以及另一位暫不知具體信息者。

　“大人不必驚訝，接下來這一條無關江湖經驗，全都來源於辦案經驗，要不是親身經歷者，恐怕誰都容易中招，記得當初在中州開展轟轟烈烈的肅諜案時，出現了這麽一個情況……”隨著王為的敘說，眾人終於明白，原來胡明之所以如此痛快招認，很有可能是其招認的內容是一個情報鉤子，意思是這個情報也是真情報，可相對而言，南越國在賀州的情報布置不會因此損失太大，王為最終將其稱為掩護情報，最終的目的是失小保大。

　王為說完，初武等人似有所悟，尤其是初武好像想到了從前的一件事情，事到如今他才發現自己好像被欺騙了。

　胡明心中慘然， 他知道求饒已經沒有用了，此時隻好閉上眼睛，等死。

　王為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胡明，畢竟他還要殺雞儆猴呢，於是他讓初一趕緊找一隻山羊和一大罐蜂蜜過來。

　帶著強烈的疑問，初一很快準備齊全，王為還是面無表情道:“剛才你很痛苦，現在我要讓你快樂。”

　“快樂?”眾人心中疑問，不過很快他們就明白了，因為胡明竟然真的在快樂中死去了。

　震撼，其實也不算震撼。安靜，特別安靜。總之氣氛很詭異。

　初武最先回過神來，“賢侄，你這把他弄死，情報可就斷了啊。”

　“沒事，大不了再去抓幾個就是。”王為無所謂道。

　初武很快就想明白了，沒有王為的行動，全靠他們的能力。一個異族間諜都抓不到，從得失的角度來看，他已經很賺了，“好，就看剩下這兩人是否識趣了，呵呵。”初武也不多說，初一等人瞬間明白接下來要怎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