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國情決定的。”鄭教授說,“就拿美國當例子,在美國,幾乎每個中產階級,都要和會計師打交道,韓總你也應該算是中產以上了吧,你和會計師打過交道嗎?我不是指你自己公司裡的會計,而是那種,專門處理你個人稅務問題的會計事務所的專職會計?”
韓總搖了搖頭,鄭教授說:“我也沒有,不是不需要,而是沒必要,大家都是這樣,稅務局也沒有這個要求,對吧?但其實如果嚴格按照稅法來說,其實是有這個必要的,我們每個人的應稅收入,自己根本算不清,應該由專業人士來計算。”
“不會,我就算得清。”小馬說,“我的收入很簡單,就是工資,該扣的,發工資的時候也已經扣了。”
邊上的女孩子打了她一下,說:“別自作多情,鄭老師說的是中產,你還不夠格。”
小馬吐了吐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鄭教授擺了擺手,她說不是,她接著用手指了指小馬,又指了指那個女孩子,說:
“都夠格,你,還有你,其實都在偷逃稅,沒錯,其實現在,真的嚴格說起來,我們人人都在偷逃稅,但大家一個個,又都對明星偷逃稅,表現出了義憤填膺的樣子,是不是很滑稽?喔吆,你在指責一個大巫的時候,忘了自己是小巫。”
“有沒有搞錯,鄭老師?”小馬叫道,“我還真的是想偷逃稅,多爽啊,可惜我不夠格。”
“誰說的,其實你每個月都在偷逃,該申報的收入,你都沒有申報。”鄭教授笑道。
“不可能,學校已經給我申報了啊。”小馬說。
鄭教授微微一笑,她看著小馬,不動聲色地說:“個稅裡有一項,偶然所得,包括得獎、中獎、中彩以及其他偶然性質的所得,包含獎金、實物和有價證券,這些你都申報了嗎?”
小馬睜大眼睛看著鄭教授,一本正經地點點頭,她說:“我很想報,鄭老師,可惜我沒有那個命,我買彩票,連五塊錢都沒有中過。”
“喔吆,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那你有沒有集過五福?”鄭教授問。
“淘寶那個?”
鄭教授點點頭。
“集過。”小馬說。
“集齊沒有?有沒有得獎?”
“得了,好像是兩塊多錢。”
鄭教授笑眯眯地說:“還有,淘寶的金幣,你有沒有抵過錢?你每天上拚多多,拚多多上那麽多的抵價券,各種獎,一塊兩塊五塊十塊,什麽滿五十可以抵十塊,滿一百可以抵二十的,你別告訴我你沒有得過。”
“這個每個人都能得啊。”小馬說。
“對,每個人都能得,而且,還都抵錢用了,對吧?”
小馬說對。
“那你知道不知道,按照稅法,這個也是偶然所得,需要申報,而且不在免征范圍之內,我們國家的稅法規定,只有福利彩票和體育彩票,才有個一萬的免征額,其他的,都不在免征范圍,嚴格地說,不管多少,都需要申報。”
“我我我……那不是人人……”小馬結結巴巴,說不出話。
“對啊。”鄭教授笑道,“我不是說了,嚴格地說,人人都在偷逃稅,稅法其實比你們想象得嚴得多,比如你們去澳門旅遊,去玩老虎機,你輸了多少,稅法是不管的,但你要是贏了十塊,這個也是偶然所得,你回國,也是應該申報的。”
“我去!”韓總忍不住叫了起來。
鄭教授看了看他:“看樣子你澳門去的次數不少。
” 韓總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著。
鄭教授說:“還有,你們看那些大商場裡,很大的字寫著,大酬賓,滿兩百送六十,有沒有?”
小馬和那個女孩連連點頭,這個太有了,見得太多了,商場不是每天都在搞活動嘛?
“真的要說,稅務如果要去查,可以讓他商場傾家蕩產,因為我們的稅法有一個原則,那就是讓利不讓稅,什麽意思?很簡單,稅是國家的,你商場根本沒有這個資格讓,所以,兩百的東西,你賣一百六,但是你必須按兩百計稅,而不是一百六。”
鄭教授說著,其他的幾個人都愣在了那裡,這個還真是聞所未聞,要是這樣算的話,還怎麽算得清楚?
“所以,美國人要請會計師,他的每一筆消費,都要有記錄,都要請會計師幫他看,哪些是可以免稅的,稅率是多少,必須一筆筆都算得很清楚,如果因疏忽沒有繳納該繳的稅款,那是犯罪,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
“而我們目前的稅法執行也好,統計法的執行也好,還是比較粗放的,在一個不斷完善的過程,我說的這些,就是連基層稅務機關的工作人員都不知道,原來這裡面也有稅款流失。”
鄭教授說到這裡,拿起了茶幾上的杯子,喝了口水,繼續說:
“我和你們說這些,什麽意思,那就是說,美國已經有很完善的一套制度,所以他們的GDP統計,是很準確的,把所有該統計的,都統計進去了,他們的GDP,不可能被低估。
“我們呢,就像我前面說的,稅法和統計法的執行,都還比較粗放,所以我們的很多經濟活動,是沒有被統計,漏統計,或者往少裡統計,這在客觀上,造成我們的GDP,實際是被嚴重低估的。”
“鄭老師,這個你能不能舉幾個例子?”韓總問。
鄭教授說:“好,我就舉幾個大項,你們就知道,被漏統計的這塊GDP,會有多大了。”
韓總和那兩個女孩,連連點頭,他們都聽到了興頭上,盛春成也聽入了迷,沒想到鄭教授會突然轉過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嚇了他一跳。
“我們就從近的開始說。”鄭教授說,“就說他,小盛,他的收入,有沒有到個稅的征稅標準,我想是肯定到了,但他,有沒有被統計進去?肯定沒有,像他這樣沒被統計進去的自由職業者,你們想想有多少,全國要是加起來,這數量多大?”
“哎,這個還真是。”韓總點頭。
“還有路邊的那些小店和餐館,有人統計他們的銷售嗎?都沒有,這個是不是又是很大一塊?
“再拿杭城來說,杭城有多少批發市場,每個攤位,你們知道每月是按多少營業額計算的?喔吆,我去了解過,四千,沒錯,就是四千,四季青那些攤位,一天的流水都幾萬幾十萬了,但是是按四千一個月統計的。
“這一塊,全國加起來又是多少?還有規模以下的民營企業,我和你們說,他們的產值,都是往低報的,包括你韓總的公司,你的營業額,你報給統計局和稅務局的報表,別告訴我,反映了你實際的經營情況,沒有少報。”
韓總把身子側開,躲過了鏡頭,然後笑著朝攝像機指了指,鄭教授理解了,笑了起來,她說:
“其實規模以下的中小企業,基本都是這樣,給銀行的報表,都在努力地增肥,給稅務和統計局的報表,都在努力地減肥,這塊,要按GDP算,減少的肯定不少吧?
“還有很大的一塊,我們有這麽廣大的農村,農村農民們的建房,他們都有發票嗎?誰會去要發票,光農村建房這一塊,就是很大的一個量,還有農村裡的婚喪喜事,每年要花費多少錢,這個也是,一分錢都沒有反應在DGP上。
“光把這幾項加一下,你們就知道這個數字有多龐大了,你們還相不相信,我們的GDP,實際比我們看到的,被統計上來的數字,要大得多。”
“信了,信了,我信了。”韓總說。
小馬和那個女孩也跟著點頭:“我們也信了。”
盛春成坐在沙發後面,也暗暗地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自己一直沒注意的東西,被老太太一說,好像都顯出來了。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