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思考,杜榮立即投入下一輪救援,這一棟是茅草房,裡面的人傷勢還算輕。
“老伯,大娘,你們挺住,馬上就能救你們出去!”
杜榮一邊喊話安慰,一邊用靈力小心地清理出通道,不一會就看到了兩位老人。
老伯胸口朝下,壓在地上,艱難地抬起乾瘦的腦袋,堆滿了皺紋的臉,漲得通紅,滿頭的白發上還夾雜著許多茅草屑以及冰雪殘渣;不遠處的大娘也是白發蒼蒼,她側著身體被壓住,看不見臉,隻覺氣息極度微弱。
見到杜榮後,老伯憋著氣道:“公,公子,你先救老伴吧,她快不行了。”
杜榮並未說話,神識靈力一分為二,托起壓在他們身上的冰雪及茅草屋頂,接著將凍得有些僵硬的兩位老人先後移出。
他左右兩手分邊放於兩位老人的腋下,迅速將他們抱到火堆旁邊。
此時,火堆處已有三、四十人,幾乎全是老弱婦孺,當中帶傷的就佔了近一半。杜榮需要幫手,可眼前這些人本就自身難保,他在想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見到他們身上的傷後,杜榮突然想起陸夢雯給的療傷丹藥,自己受了那麽重的刀傷,隻吃了一粒,又撒了一些藥粉,隻用了半天,就恢復得差不多,是不是也能給他們服用?
“仙人,您可是要幫忙?您若不嫌棄小老兒,就讓小老兒來幫您吧。”剛救出的老伯顫顫巍巍地說道。
略微思考,杜榮開口道:“老伯,您先把身子烤熱,這兩位大姐,你們去找一口鍋來,先燒一鍋開水。”說完,他轉身接著救人。
讓杜榮感到奇怪的是,他到現在都只看到老人、小孩、婦女以及重度殘疾的男人,別說身體健全的男人,就連十五歲以上的男孩都沒見到一個,這個問題,他暫時沒有問在場的人。
杜榮來不及哀傷,只是不停地挖、搬、移,哪怕他是煉氣九層,靈力充沛,哪怕他修有幻影身法,一日千裡,救一個被埋壓的人,也需要十息以上,而這裡倒塌了近千棟民房,他必須抓緊時間。
時間飛速逝去,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他恨不得自己能像猴哥一樣,變出千萬個,這樣就不用經受良心的拷問,為什麽不先救那一個?因為不是每一次施救都能挽回生命,有些人剛救出來就斷氣了,這樣的打擊,他足足承受了十多次。
大約兩刻鍾後,杜榮抱著剛救出來的嬰兒,來到火堆,此時,已有八個火堆,每一處都架著一口大鐵鍋,熊熊大火將鍋中之水燒得熱氣騰騰。
“仙人,這一鍋燒開了。”此時,老伯精神恢復了一些,而旁邊的大娘依然臉色蒼白。
見狀,杜榮立即趕過去,那些救出來之前只剩一口氣的,最缺的就是療傷丹藥。
他在地面上瞬間挖出一個坑,再將大鍋小心移到上面,接著從儲物袋內,取出一瓶陸夢雯給的療傷丹藥,瓶上寫著“血氣丹”,這是二品丹藥,蘊含龐大的靈力,他不禁回想起自己第一次吃火靈果時,差點被靈力衝爆的經歷。
因此,他不確定凡人能吃多少。眼下時間緊迫,他沒法找動物驗證劑量。保險起見,他將一粒丹藥捏成四份,將其中一份投入鍋中,很快丹藥便溶化。
“安靜下,大家聽我說,剛才投的是療傷丹藥,但在下並不清楚普通人能吃多少,我需要有人站出來喝第一口,替大家確定份量,這有危險性,也許會死。”
杜榮說完後,
六十多名成人頓時沉默,片刻後,那大娘無力的說道:“公,公子,反正老身快死了,就由我來喝這第一。。老頭子,你要幹什麽嘛,你快放下。” 大娘話還未說完,旁邊的老伯就已經喝了一大碗。
舀水的時候,杜榮並未在意,老伯正要喝時,他也未阻止,因為必須要有人站出來,做這個人體試驗。
喝完後,老伯腳步頓時有些不穩,杜榮快步上前扶住,神識仔細查看,此時,水中的藥力與靈力,正在體內四處遊走,不斷地修複著內外細微傷口,這個過程非常迅猛,以致老伯微微顫抖。
盡管,還有許多人仍埋在雪堆裡,但杜榮此時必須在邊上查看。
很快,杜榮確定劑量沒有問題,於是便按這個比例,迅速調好八鍋藥水。
“大家可以喝了!”
一個時辰後,他癱坐雪地,精疲力盡,剩下的二百多棟,已經不用挖了,他總共救出了一百三十多人。
“哥哥......”
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 杜榮回過頭,只見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姑娘站在他身後,身上穿著單薄的衣服,還打有幾個補丁,頭上梳著兩條小羊角辮,紅彤彤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長得很是可愛。
見到杜榮回頭後,她有些慌亂,小腦袋很快就垂下,那雙凍得通紅的小手正揪著衣角,一言不發。
“小妹妹,怎麽了?”杜榮輕聲道。
“哥哥,你是仙人嗎?”小姑娘巴巴的道。
杜榮啞然,道:“哥哥也是普通人,不是什麽仙人。”
小姑娘睜大眼睛看著杜榮,一會兒,怯生生地道:“那,哥哥,你有沒有仙丹。。。我向你借。。。”
杜榮有些奇怪,正要說話時,那小姑娘卻癟著嘴,嗚嗚地道:“他們,他們說我媽,死了。。。弟弟也死了。。。”
接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嗚嗚嗚,我喂神水給他們喝。。。沒有活,嗚嗚嗚。。。”
杜榮這才明白小姑娘的意思,小姑娘雖小,也許不明白死亡的真正含義,但不是什麽事情都不懂。
可杜榮能怎麽辦呢?這短短的一個時辰,他見到了太多死亡,甚至相當多的一部分就是當著面死去的。
他一把抱起小姑娘,道:“小妹妹,哥哥可以給你丹藥,可那並不是仙丹。”
見小姑娘仍淌著淚,隻得哄道:“沒事沒事,小妹妹,別哭了,他們只是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不哭,不哭。”
“哥哥,很遠的地方是哪裡?”
看著小姑娘純潔的眼神,杜榮鼻子發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