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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武:惟我獨仙》193 初入沼地
周易是個閑不住的人。

尤其是被打視作敵人的邪棋黨,已經贏得了大勢,就好比一個跨國的托拉斯集團,每日的財富流水,每日創造的利潤,都是讓人驚歎的數字。

而他,與之相比,也就是個中小企業的小老板,每天的資源吞吐量差的遠,不進行爆發式增長,只會被越甩越遠。

做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人要有憂患意識,時不待我呀!

於是周易江山北望。

其實望一望西邊也是可以的。

只不過西邊是羅萬大山,取森羅萬象之意,其中還葬著一個神道的古文明,據說沒死透,時不時就鬧點么蛾子。

這樣的地方,周易也是輕易不敢沾惹。

太耗時間,還不容易出成績。

哪裡比的上割邪棋黨的韭菜?出去逛一圈,回來就收獲滿滿。

於是就北望。

水蠅沼澤,是他繞不過的坎兒。

之所以煞有介事的以水蠅命名,著實因為這種昆蟲有點可怕。

能噴射尾刺,喜吸食人或動物的血,傳播血瘧疾。

這血瘧疾,可比一般的瘧疾厲害的多,中招後,健壯大漢也得鬼門關走一遭。關鍵是水蠅傳播血瘧疾的能力非常高,十中其七,這就可怕了,所以水蠅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殺手,然後才是那裡的毒瘴等惡劣環境。

高才、高傑父子表示,為了應對水蠅沼澤的環境,海東道在修這段官路時,也算是下了大資本。

土一車車的運過來,將土地墊高,並在需要導流的地方,裝了大管子,以讓水能正常通過,避免淤塞。

某些地段,甚至還修了石牆護路。整個過程,斷斷續續耗時十六年才完成。

周易心說:“喲,沒想到這海東道還有一段土高速!”

他沒有安排高才和高傑去探索水蠅沼澤。

而是讓兩人繼續在紅雲台地探察,將詳細的山勢水文洞穴圖繪出來。

邪棋黨的勘探工作雖然已經做的很到位,但周易有自己獨特的眼光,他不會滿足於利用邪棋黨的布置而布置。

他要勝於藍,拿出自己的東西,讓整個地區的陣法網絡,都變得更縝密。

這樣,看起來好像也沒啥大變化的紅雲台地,就是他的地盤,有異動他必然能及時知曉,甚至能夠讓敵人在這片土地上寸步難行。

另外,縝密的梳理這片土地,也是為了整治這個地區的蛇人。

蛇人是海東道的特產,屢剿不止,這些已經有了薩滿信仰的生物,總是能在陰溝爛泥裡死灰複燃。

爛泥周易管不著,也管不了,水蠅沼澤很大,還有更大的東方沼澤。但陰溝,主要指的就是紅雲台地的幽暗洞穴。

蛇人是兩棲生物,意味著它們其實對於陸地也是有硬性要求的,不能一直泡在水裡。

也就是說。綠海雖大,蛇人卻只能在近陸的區域活動,比如漁島,毛公渡沿岸,深水它們是生活不了的。

周易想做的,就是將已經開始在紅雲台地洞穴體系泛濫的蛇人,滅殺、驅趕。

因為洞穴體系是天然適合陰間系超凡的環境,他這個詭帝過於窮困,沒辦法在九幽開辟陰司,但整個繁榮的幽暗地下城,還是能做到的。

等到地表的建設結束,他就打算讓功成身退的陰兵屍傀儡們,去地下發展。

活人不應該與死人為伍,見天的沾染陰煞之力,無論是從感觀心態,還是從身體保養,都不是好事。

這個想法,自然跟周卓說了。

周卓能說啥?只能說好好好。

周易把該想的都想到了,讓他和一幫幸存者感覺舒服的很。

他們的日子如今可謂是大好。

有了低成本的水,還能借冶煉的余火燒熱水,澡堂子的誕生,讓人們比過去更容易保持衛生和清潔。

再加上吃飯問題也暫時解決,人們的精神面貌就有了極大改觀。

現在大家都住宿舍,棟房,三角頂,結構簡單,一套模板反覆用,每戶都有一院子,還有為未來獨立開火準備的南廂房,周易甚至燒出了玻璃,玻璃窗采光好,再加上土暖氣,正屋裡是乾燥的,別提多舒服了。

就是工地上亂竄的屍傀儡啥的,畫風陰間,看的有點鬧心。

現在周易把這個問題也解決了,施工隊,乾完就撤,毛公渡,是難民們的毛公渡,種種菜,捕捕魚,趕完等大船修好了,沿著綠海南岸,去綠海西南角的豐陽地區換點糧。

那裡是全國聞名的產糧區,不是海東道這邊能比的。

未來可期呀,誰能想到,短短半個月,變化就這麽大,除了好,還能說啥呢?

而周易,想了想,覺得還是將榮耀堡的旗杆再立起來。

一方面,可以當做他的幽陽軍的地面據點。

另一方面,表達一股勢力盤踞在此,紅雲台地是有主的,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流寇野盜都能來侵佔的。

尤其是那名邪棋黨的地區負責人,不小心被詭帝的律令術法給弄了個魂飛魄散。

這事應該還有後續。

那麽,一個難民+軍人建立起來的勢力,還是有一定迷惑性的。

他也不指望邪棋黨被一直蒙在鼓裡。

只要能迷惑了這一波,不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把精銳軍團開過來直接碾壓,而讓他再發展一輪,他就有信心將這裡打造的固若金湯,徹底納為自家基本盤。

否則,為了保存有生力量,他就得流亡呀。

“對,就這麽乾,對外宣稱,呃…磐石軍,就叫磐石軍好了,堅如磐石,盤在這裡就不走了。而且也表明了主張,對復國、抗聯啥的沒興趣。”……

於是,一轉眼,忙忙碌碌又半月。

周易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這第二輪的發展,就這麽平穩的達成了。

他心說:“這邪棋黨,貌似是有點問題呀!攤子鋪的太大?內部存在嚴重的鬥爭?

但看那些正式舉事前的細膩布置,可不像是已經嚴重到地區負責人掛掉多日,都能不管不問沒回饋的程度。

莫非是只能共苦,不能同甘,出了成績就開始內部瘋殺、爭權奪利,就跟太平天國那樣?又或被其他競爭對手拖住了腳步?

這要真是拖住了腳步,說明這競爭對手很有幾把刷子,竟然令邪棋黨的兵力都捉襟見肘,一時顧不上紅雲台地這等貧瘠邊角……”

周易很自然的又想起了奪煞符器不能汲取畸變怪體內的血煞之力這件事。

自從解開邪棋黨為何顯得技術牛嗶,原來是靠嵐國人的特異血脈自發揮的謎題後,血煞之力不可汲取背後所代表的高技術嗶格,就上升成為周易的頭號疑問。

當初就覺得這一點很重要。於是有事沒事,就往這方面拐,總覺得邪棋黨並非獨得好處,而是有一個銀幣程度與之不相上下,甚至更勝一籌的競爭者勢力,再與之爭奪勝利果實。

當然,讓他安然的發展了第二輪,這是好事。

如今不僅毛公渡的大基建項目都已竣工,榮耀堡修葺也已完成。

這座軍堡,重新煥發了生機,又因為一些改動,和超凡布局,比過去更加的險要、刁鬥森嚴。

關鍵是,驅逐蛇人的計劃,也順利達成了。

這些蛇人,果然像他想的,雖然是部落式生存,但彼此是有聯系的,察覺到了幽陽軍的強勢,和不走就死的決然態度,又硬碰了幾場,皆大敗虧輸後,就開始了集體遷徙,順著綠海沿岸,去了水蠅沼澤。

漁島上的蛇人,則被周易滅了,原因在於它們立在島上的威嚇式圖騰,引起了周易的憤慨。

人被綁在架子上,皮像鞣製皮革時晾曬般,被剝下,然後攤在架子上做背景布,肉和內髒都取了,只剩連著些肉絲的骷……

這種施虐式的做法,成功的體現了這個部族的蛇人,在大災之後,趁火打劫,殘害人類的行為多猖獗。

周易自然要報復回去。不僅要滅絕,還將這些卵生生物,當肉豬養。

《天輪秘法》,可不光是用來玩超凡版基因改造,培養戰兵的。

只要肯投入,將生物肉豬化,也是能做到的。

畢竟是能在骨骼血肉上生成荊棘之種(機關福船世界山詭的傀儡獸被改造成荊棘獸)的術法,誰敢說它不犀利?

只不過,這些另類的下蛋雞,常人飼養有些不太安全,最終還是分出一部分幽陽軍來養。

有人去服役當兵,結果槍沒摸幾天,養了三年豬,這都很正常。

毛公渡運轉了,漁島燈塔運轉了,榮耀堡也重新開張了。

但幽暗地下城,還在完成八字那一撇,紅雲台地的洞穴體系圖,已經基本呈現在周易面前,他正在謀劃著,將幾個地區打通,構建四通八達的地下通道網絡。

這對常人而言,的確是個夢幻級的大工程,但對超凡,也就那麽回事,前提是有足夠的超凡力。

所以,又一次錢袋子告急。

幽陽軍都沒錢買火力,不能像正經的陰兵那般與敵人開打,只能仗著僵屍的類橫練功夫,與敵進行打鐵式的互錘作戰。

而且,也不太適合在光天化日之下作戰,消耗大。

之前能在毛公渡乾的熱火朝天,是因為有三煞陣罩著。要是野戰,溜達幾天,一個小目標就沒了。

“搞錢,還得收割邪水晶呀,山不來就我,我就得去就山。”

什麽沼地太大路難行,這些都是假的,關鍵看有麽有錢,有錢那就是刀山火海,也有人趟的,沒有就算了,貼錢貼命,頭鐵也沒道理往這個方向鐵。

“還是我自己親自走一趟吧,高才、高傑雖然是探路好手,但有些商機,還得我這個穿越者去發現。”

周易這次出門,就不像當初那般寒酸了。

現在他手頭上,除了奪煞符器,還有兩件法器。

一件叫山文金絲甲。

趙二的軀殼,跟本尊的的軀殼屬性是一樣的,都是五行土高。

山文金絲甲,正是合用。

另一件叫幽焰葫蘆,主材料陰鐵石,是他在幽暗洞穴體系中收割邪水晶時,無意獲得的。

修行者很信緣,周易覺得,這陰鐵石,就跟他有緣,於是就煉造成了承載幽焰的法器。

這裡邊自然是有煉器、以及最早擁有的法器寶焰壺的情懷等因素在裡邊。也算是一件多用途的法器。

另外,他身邊還有了哼哈二將。

好歹也是詭帝,幽陽軍主,身邊有兩跟班的體面,還是該有的。

這哼哈二將,是精心挑選的屍傀儡,幽將軀殼中,也能排在前列。周易琢磨著,平時可以當打手,遇到陰靈人才,正好招攬。

關鍵是這兩名屍傀儡,可以棲身在他的影子中,便於攜帶,這就挺好。他實在是苦於無納物法器久矣,連影子納物都開發出來了。

從毛公渡出發,沿著官道向北走約十公裡,環境有了明顯差異。

三個字描述:變綠了。

哪怕現在是冬季,這個地區仍舊是常青常綠,只不過綠色更濃鬱一些,而不是新綠。

濃綠太多,感觀不是很好,會顯得陰森古舊。

尤其配合上這裡的霧氣,光是看著,都覺得陰寒。

周易也曾經年幼無知過。

就說這個溫度,他作為北方人,就一度不理解,心說:“我們北方人,零下十幾度,也不覺得如何,為什麽南方人零上幾度,就哇哇叫了,這麽嬌氣的麽?”

後來知道了體感溫度這個概念,才明白了其中關竅,同時對冷也有了新的認知。

為什麽北方怕白毛風,就是因為風加速了寒冷與身體的互動,快速剝離體熱,所以會凍死人。

而只是普通的乾凍,零下十幾度的空氣寒冷,未必及得上零上幾度的濕寒,同樣是因為體熱剝離速度。

所以這水蠅沼澤,反而比紅雲台地那邊感覺要冷。浸泡在冷水中的那種冷。

周易有超凡力護身,倒是不怕這個,他是從幸存者的角度考慮問題。

屍傀儡們在毛公渡搞建設時,曾無意中翻出鎖在箱子裡的港務長筆記,其中一段是這麽寫的:

今年的寒霧出現的比往年早不少,但水運仍異乎尋常的繁忙。

各種中小型船隻,絡繹不絕的從新安那邊駛來。

這些船不具備橫跨綠海的能力,只能是貼著海岸線走,同時也需要時不時的補給物資,因此來毛公渡是為了中轉。

高陽城的碼頭過於正規,查出身份問題,船會被沒收,人會被遣返。

畢竟官方已經三令五申,新安之亂,只是疥癬之患,是一小撮境外勢力,試圖破壞新安正常的生產秩序,作為公民,應該對官方多一點信心,對時局轉好多一點耐心。而不是人雲亦雲,認為製造恐慌,以及逃難。..

可這些用小船裝載了全家、乃至全部家當的‘旅行者’,認定了新安要出大事,他們寧肯像水上的棺材般飄在那裡,也不肯走回頭路。

他們還帶來了許多神秘失蹤、死亡的離奇故事,而且一個兩個脾氣都不怎麽好,每天碼頭上、鎮子裡,都有吵架的事發生。

鎮民們也被搞的人心惶惶,已經有人提議,也加入逃亡隊列……

從這分記錄不難看出,大災爆發、並非一夜變天,摧枯拉朽,而更現實溫水煮青蛙,然後火候到了,不裝了,攤牌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還是有人及時察覺到了情況不妙,而從新安之類的大城逃出來的。

那麽逃到哪裡去呢?人口聚集的地方,都不安全,畢竟都是邪棋黨眼裡成熟的麥田,幾鐮刀下去就收獲滿滿,割的很爽。

換誰也是喜歡這般效率割麥,而不是四下裡揀麥穗。

那麽反其道而行,只有人煙稀少的地方,才是相對安全的。

而同樣是人煙稀少之地,紅雲台地估計很多人看不上眼,因為養活不了人。

在沼地,整點泥鰍、釣點魚,挖挖野菜,采點野果,結合自己帶的乾糧,總是能對付一段日子的。

紅雲台地有啥?連老鼠都沒法活滋潤。

周易一度以為,骨脊鼠也會是蛇人那般,成為地面一患,畢竟類人形態的鼠人都出來了,這又是個靠強大的繁殖能力,可以大言不慚‘兄弟多’的半智慧物種。

結果,寥寥無幾。在一番實地勘測後,周易明白了,骨脊鼠都變得跟拉布拉多犬那麽大了,還有十五六少年體型般的鼠人,群體食量這是呈爆炸式增長啊!

蛇人能從水裡整些魚蝦水藻啥的,骨脊鼠吃啥?

理論上它們吃腐吃屍也行,可安息堂被邪棋黨佔了,人類是邪棋黨眼中的韭菜,屍體也有用,還輪不到骨脊鼠糟蹋。

所以骨脊鼠在紅雲台地,沒能成氣候。但他估計,在水蠅沼澤,就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躲進這裡的人類,宛如活在狩獵地獄啊!”

結果周易率先遇上的怪物,既不是蛇人,也不是骨脊鼠,更不是聲名遠播的水蠅,而是一種新型的,有一次令他驚詫的怪物。

周易感覺來到這個世界,尤其是被衍天宗後裔沈妙拐帶到這嵐國海東道後,驚詫的情況特別多。

硬是將前幾個副本該有的驚詫,都給補上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動不動就驚詫。

這次驚詫的原因,在於他確定這種小牛犢大小的新型怪物,不是地表生物。

周易認為,幾乎所有生物的進化方針,都是適應環境。

在這樣的前提下,他不覺得地表的環境,已經惡劣到能夠誕生眼前這種‘戰鬥種族’的地步。

骨骼半外置,甲具化,宛如用鋼條和剃刀武裝的小牛。

這種自然進化成生物兵器的,就叫戰鬥種族。就像暴掠龍、迅猛龍,你看它那口牙,看他的腳趾勾刀,就知道這是無肉不歡的主。

那麽在這個基礎上進一步強化攻擊能力和防禦力,是為了應對什麽狀況的?

器官退化,原因很多,但誕生,必然是因為迫切需要。這涉及一個生物構造的均衡自洽問題。

而且這種行為上有犬科特征的怪物,表皮的色澤,以及縈繞的煞力,都說明它原本生活在煞力濃鬱的環境中,比如深地。

“地獄來客?邪棋黨的某些行為,導致了九幽之門的開啟?”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異域生物也參與到了災禍事件中,這場面頓時就宏大了數倍,周易都邪棋黨擔心,玩這麽大,Hold住麽?

為了獲取實戰數據,周易將哼哈二將喚出來,上去跟被他命名為骨犬的怪物打王八拳。

既然是犬科,那麽很少玩獨狼模式,都是一群一夥,這些骨犬就是,有六頭,其中一頭明顯更壯碩,已然有成年牛的塊頭。

可惜這生物高概率來自九幽,就仿佛活著的輻射物,什麽樣的烹飪方法,也難以讓普通人將之作為食材使用。

不過反過來講,到是能做煞器的材料用,皮骨血肉都能用,幽陽軍有福了,他們的裝備因為這些骨犬的出現,而有了著落。

“戰鬥力馬馬虎虎,力量強於豹,低於虎,靈敏強於虎,低於豹,平民殺手,爪牙有能量毒素,獵人遇到也很難不倒霉。群居更是令其極具威脅性。”

給出了評價之後,周易愈發覺得,躲進沼澤的難民,怕是真的有點難。

要說這沼澤區域,也不是完全沒有人類生活。

就有人喜歡這種濕地水鄉。泥塘采藕,泛舟釣魚,日子也能過愜意。

只不過,這個地區沒有什麽知名的大鎮子,只有村子甚至聚落。

聚落快能跟集市一拚了,往往是十幾戶人家,特定的時段自然而然的湊在一塊兒,生活上一段時間,就散了,來日再聚。

周易就發現了這麽個聚落,距離官道不遠,不像野營那般以營帳為宿屋,而是像獵人小屋般,粗陋的房舍造物,圍在一個圈。

彼此之間還用木柵子連接,與木屋的後牆,一起形成柵牆體系,也就能隔絕個尋常野獸啥的,若敵來犯,或能為居住者提供一些時間上的緩衝。

但這點緩衝,顯然不足以救命。

周易注意到了聚落中屍骸的慘狀,別說是肉,骨頭都不全,也就是大腿骨、頭蓋骨之類堅硬的部分留下了,余下的都被嘎嘣脆的啃嚼了。

野獸對提燈、背囊之類的宿營工具沒興趣,如今成了難民們存在過的有力證明,比屍骨更好統計,看情況應該有十來戶人在這裡暫居,結果都死了。

“唉!”周易附身撈起一把火銃觀看。

火銃、火炮,這是變革帶來的兵器,一度讓嵐國人從上到下信心膨脹,猖狂無比。

的確,鮮少有血肉之軀、能正面與火器武裝的軍團對抗。

但使用火器對後勤的保障要求很高,環境對其也有不低的約束性,在某些時候,火器就是根燒火棍。

尤其是超凡未滅,火器還稱不上有我無敵。

嵐國仗著火器之利東征西討、妄自尊大,現在人家看著其國滅族亡,一飲一啄,咎由自取。

“喂!你是什麽人?可別說是困居此地的難民之一。”

周易循聲看過去,見是名女子。

他之前就感知到其存在了,故意不動聲色,看其表現。

這女人穿著一身獵服,男裝打扮,背心式的甲具、頭戴帽兒盔,護臂、脛甲,均是皮製,有些髒,看著風塵仆仆的,但仍能看出衣服、用具皆是精工細作的上品。

“周卓,超凡者,搜救者。”周易報了假名。

“你不是嵐國人吧?這裡可沒有‘超凡者’這種說法,都說是玄士、異士。”

“這麽說,你是嵐國公門之人?”

“欽天監,冬官,衛可卿。”女人說著亮出一面象牙的腰牌。

“我不識,你說是就是吧。與我搭訕何事?”

“呃……”衛可卿咬了咬牙,終究還是說出了因由:“你可會修法器?”

周易忍不住審視的打量衛可卿,反問:“你能用法器?”

衛可卿眉毛一揚:“我就不能用法器?”

原來,她見周易閑庭信步而來,看形象氣質,就不似常人,又細查遺骸,表現出對死難者的明顯同情,便忍不住現身一試。

周易伸手:“拿來我看。”

做了決定的衛可卿倒是沒再猶豫,大方的取了法器遞給周易。

是一兩把火銃,細節各有出入,比較直觀的地方在於,一把的槍管細且長,另一把則短粗。

到確實算得上法器,細管的蘊含著水之力,粗管的則是火之力。

周易再次看向衛可卿, 眼中有雷霆般的光芒閃耀。

與這目光對視,衛可卿有種靈魂被看個通透,再無秘密的感覺。

驚魂未定,就聽周易道:“仗著血脈特殊,強行使用,代價是燃命,你可知曉?”

“知道,用這等法器,怎麽可能沒有代價?”

周易點點頭,沒再說什麽,將火銃遞給衛可卿:“好了。”

“好了,這就好了?”衛可卿一臉不可置信。

周易沒有表情及言辭反饋,衛可卿有些遲疑的接過法器,感應了一下,才發現真的好了,訕訕道歉:“對不起……”

周易擺擺手:“你也是為公為眾,這點小忙,不算什麽。”

衛可卿有些黯然的道:“可惜沒能救的了這裡的人。這類情況已經發現了好幾處。”

周易聞言,反倒來了興趣,不過不是救人本身。

“若救了人,你如何處理,救一個就先護他們去安全之所?”

“有裂隙可以利用,自然救一個就傳走一個。”衛可卿理所當然的說。然後醒過味來,道:“你是外來者,怕是還不同裂隙傳送之法吧?”

周易沉著臉,聲音沒什麽感情波動的道:“你剛才也說了,常人用法器,都要付出代價。裂隙傳送之法,又得付出怎樣代價?”

“代價已經付過了啊,你沒遇到過裂隙魔犬麽?還有裂隙蟲,甚至冥獄生物。”

周易帶著幾分呵斥的道:“不要亂說,你怎麽知道裂隙通聯的,就是幽冥?是誰最先這麽叫的?”

他是詭帝,幽冥是個什麽樣子,他是有發言權的,不喜歡被人隨意扣屎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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