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覺寺所得，除了往日自用消耗，這一仗下來，就耗了三成。

周易坐在馬車的頂棚上，一邊調息，一邊惆悵。

這接下來，他該如何愉快的任性裝嗶，不是，如何扛起大義的旗幟呢?

今事不決翻史書。一般都能找到解法，畢竟人間事，就是舊瓶裝新酒的一場場輪回。

可惜周易這個半文盲，歷史學的也不怎麽樣，一時間也找不出能對號入座的歷史典故。

那就嘗試從超凡技術方面找突破口吧。

《道法自然》這書闡述的長生力、枯朽力，大約是最應景的了。

可以一讀再讀，萬一就觸景生情，有了什麽靈感。

《陣法初窺》+《雜秘圖錄》，陣法+陣法竅門，指不定就有合用的陣法創意。

還有《七情應煞掌》，以七種情緒為源力，撬動相應的煞力，打出超凡一擊

他的引靈禦煞手段，其實就是脫胎於這套掌法的核心要義。

他覺得煞力的運用，還是有進一步挖掘的潛力的。

畢竟這個世界的元力，或者說枯朽力，就是煞力轉換的，必然不可能變化的那麽徹底，而是有跡可循。

若是能變化徹底，也就不需要什麽少陰、太陰的過度階段了。

開啟《清微易解》的鐵指神算，開啟多心通。

鐵指神算，主要是在給出素材和范圍的基礎上，指出一個方向。

多心通則是為了同時梳理幾套不同的知識。

畢竟這些道書，他往昔已經將熟練度提上來了，並不需要再逐字逐句的研讀，而是一遍遍的捋，靠的是觸景生情，有感而發。

每每進入到這種後台大數據運算狀態，時間總是過的飛快。

仿佛只是一眨眼，靖妖司的騎手們就已經回轉了。

“大人，煞兵有所損失，請大人責罰。”

“我能看出你們是否盡力。拚盡全力者，不受罰。”

說話間，周易一招手，飛釘收回，幸存的煞兵頓時躺了一地。

周易隨即布下聚煞陣，回收了殘余的煞力，因長時間超頻的煞兵，頓時化作屍水和渣屑，就像沙水兩分般，連形狀都模糊了。

騎手們看的心中凜然，心說:“這位鬼手，強力是真強力，歹毒也是真歹毒，落在其手裡，靈肉精華都榨的一乾二淨！”

周易掃了幾眼被聚攏的潰兵，能有大幾千人。

有相當一部分，是自行聚攏的。

這些潰兵也算是有腦子，知曉落單難生存，因此逃脫後，自行聚集，又見到更大的逃兵隊伍，便主動靠攏。

周易簡單詢問後，知曉這些人來自鄰州，主要是府兵。

府兵簡單的理解就是地方部隊。

守家護院之犬爾！

之前不能說費拉不堪吧，也難當大用。

現在除了士氣不太行，人員的身體素質倒是拉練出來了。差勁的都被淘汰了，能活下來的，起碼也是跑兩下沒問題的精壯。

周易躍入空中，宏聲講話:“國事艱難，嚴刑重典，逃兵即便回鄉，也會被誅首及連坐。

現今有本法師坐鎮，允你們戴罪立功的機會。

肯不肯乾，一言而決。肯不肯?”

“肯！”雖然上天講話很有嗶格，但潰兵們現在情緒不佳，並不是所有人都心思看這些花裡胡哨的玩意，不走心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因此回應的也就稀稀拉拉。

“再問一句，肯不肯?”聲若炸雷，耳畔轟鳴，震懾心靈。

“肯！”這次回答就整齊的多，也響亮的多。

“唰！唰！”兩撥金針下去，頓時就有一票人被射殺當場。

其他人都快被嚇尿了，

若非周易淫威赫赫，這些人也實在是累了、乏了，估計現場就得再四散奔逃。“法眼之下，不揉沙子，誰誠心，誰不走心，休想欺瞞。”

潰兵們強打精神，沒辦法，就短期而言，恐怖統治真的效率高。

周易再次上煞力，將殺死的人又拉起來。

不過這次用力就要柔和許多。

一方面，現在不急著用戰力拚殺。

另一方面，細膩緩和一些，能多用一會兒。

實際上，這是第二批次的實驗了。

第一批次的實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優勝劣汰，能回來的，基本都是比較靠譜的。

當然，若是細究，這裡邊講究提示挺多。比如某人體質較弱、又或比較倒霉，不是配方不給力，而是其他負面因素太強力。

但周易現在顧不得玩的那麽精細，就是粗篩淘汰。

第二批拉起來的煞兵，仍舊交給騎手們，督戰隊，潰兵重新打亂，各自領一批，去打掃戰場。

轉眼間，幾千人就重新分派完畢。

而周易面前的百多號，都是原本的官佐。

周易銳利的目光，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

“諸位，功名馬上取，富貴險中求。不管理由再充分，你們之前輸了一陣，現在就是戴罪立功，能不能過這一關，就看你們自己的表現了。”

一個將官大聲道:“我們是朝廷命官，受兵部節製，你是何……”

周易手一抬，人頭起飛。

“如此不會做人，怎麽爬上來的?”

余者不敢說面如土色吧，也是個個心中打鼓。

‘嘩啦啦！’紙符灑下。很是神異的分派道各人的手中。

周易道:“別說道爺沒給你們機會！”……

大約半小時之後，這百來人的隊伍，向著地妖大軍發起了衝鋒。

全員騎兵，周易領銜。

將官們也很無語，要麽被周易誅殺，要麽參加一場九死一生的衝鋒，沒有更好選擇了。

地妖大軍是懵逼的。

它們實際上今天已經是連戰連捷，都贏麻了。

俗話說，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連場廝殺下來，哪怕是一路我來了，我看見了，我征服了，也是累的夠嗆。

在這樣的背景下，即便是前線突然接連傳來損失，也沒有及時引起指揮層的注意。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都把人家逼上死路了，還不興人家阻止幾波回光返照式的反追擊戰?

很正常。

大勢在我，看看這巨大的繳獲，看看這敵軍旗的數量，成建制的消滅敵人，非常可以啦。

當然，大意只是一時，當噩耗一再傳來，損兵折將已經確認，指揮層意識到出問題了。

哀兵必勝也不帶這樣的，一幫子潰兵，還重新打出精氣神了，這必然有生力軍加入。

召人，議事。

官佐剛齊聚一堂，門外傳來快報，有一隊人馬直衝己方陣營而來。騎兵，數量剛過百。

這是要唱哪出?

周易答: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甲馬符發動，直接就從八十邁推到了兩百邁。

最後一程，風馳電掣，勢不可擋。

周易自己就是鋒銳，如果有法眼能看到靈力氣勁，就會發現，他的兩側，氣勁就仿佛是展開的刀翼，非常大的那種。

整體呈寬刃的三角箭頭形態。

在高速衝鋒和鏈鋸般切割的斬殺情勢下，可以說如入無人之境。

什麽拒馬、木柵、帳篷、人、獸……愛是啥，都擋不住切割。

這就是一場死亡遊行。

跟在周易後邊的，基本就是負責送那些運氣好的、鑽了空子的上路。大部分時間只是跟著衝。

周易都沒跟地妖的高層打招呼，直接就用勁刃將中軍大帳一齊割了。隨後繼續割，哪裡人多往哪裡割……

說好的是斬首。

但既然沒人能攔得住，那就接著斬唄。

死傷無算！

中軍大帳中，靠著實力又或運氣幸免於難的，剛剛聚攏了六神無主的一批軍兵。

鐵指神算始終算個不停的周易就又殺回來了。

來！請給我一個方向，鐵指神算的答案是什麽，咱就往那個方向衝！什麽戰術，策略，都不需要，既然銳不可當，那這韭菜割起來就不會停。

地妖將官也是可憐，三次聚兵，都是剛一聚集，周易就高速殺至，保質保量七十碼，血灑長空，是肢體橫飛。

我來了，我走了，我又來了，我又走了……

最後是馬被榨幹了力量，撲身倒地後，細胞組織都崩解，成了一攤爛肉。

這場殺戮才進入到尾聲。

殺入敵重兵兵營的一大感覺，就是無論你怎麽殺，仿佛都永遠殺不完，總是有足夠多的敵人在你眼前晃，有的是亂晃，有的是殺奔而來，總之就很亂。

周易放開手腳，但凡站著的，無形勁刃就直接往脖頸、頭顱等要害上招呼，手中的錐鏈也是龍槍+關刀，多心通全開，所到之處，宛如死神過境，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後邊的將官則必須跟上周易的節奏，他們很清楚，掉隊必死，敵人實在太多啦！

沒有馬，周易仍舊神算不停。

現代戰爭打法，部隊敢聚集，就炮擊或導彈、航空炸彈炸開，部隊散落，便構不成大威脅，有條不紊的分頭吃掉。

這就是為什麽軍事衛星和製空權第一優先。

人多有什麽用?再是信仰武裝，能頭鐵過炸彈?

周易就屬於抄作業。

鐵指神算就是情報，他自己就是航空兵，鋒銳無匹，殺過去就能殺個落花流水。誰敢聚集就殺誰！

縱橫捭闔、一陣又一陣衝殺，硬生生將大勝之師給打崩了士氣。

等到周易停手，身邊所剩，也就十幾人。

大都死於後期血腥殘酷的戰鬥。

地妖野蠻，陷入極大恐懼時，容易暴怒，暴走。

所以哪怕是被打崩，受戰場殘酷殺戮氣氛的感染，仍舊不時有發了狂同歸於盡的。

周易當然不怵，余者遇上這等玩命的，就比較難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還是多。

哪怕有周易賜下符，卻也得講個概率問題，和體能壓榨上限。

‘砰！’周易抬手砸下法壇。

盡斬千軍，煞氣衝霄，這個時候，無論是氣勢，還是情緒，都處於一種非常非常飽滿的超常狀態。

起醮行法，被斃殺者皆祭品。

天地變色，風起雲湧，萬魂嚎哭，沙石飛走。

周易宛如邪魔，狂聲大笑，鬼爪高舉，有雷霆從烏雲中直擊而下，直接轟碎了皮蛻法器，並讓周易大口吐血。

他卻渾不在意，將攝到手中的雷霆一把摁在祭壇上……

這一系列操作，說好聽點叫福至心靈，行法師之於天。

說難聽點，就是借著酒勁作妖，啥禍都敢闖，天地繞我轉，我覺得是怎麽樣，就是怎麽樣。

突破！超凡的突破法之一，就是可以這麽唯心。

只不過，這是魔道。

但周易求的並非是自身的突破。而是術法方面的突破。

就是要靠不講道理，繞過一些正常情況下很難逾越的障礙。

我耍酒瘋了，買不買帳吧?

就因為幾顆花生米，就這麽鬧，都不值當的打電話報警，趕快，打發要飯的，可別死在我店裡，晦氣！

周易成功了，腦海中豁然開朗，拿到了他想要的。

收壇！

軍營中大量的屍骸，就像遭遇歲月洗禮，飛速降解，化灰而去。

周易回頭看了看在場之人，抹了把嘴角血跡，呲牙一笑:“諸位，我們贏了！”

已然被血染了色的這些官佐，敬畏的低下了頭顱……

之後的三天，周易按兵不動。

主要是輜重消化起來有些緩慢。

這輜重不光是地妖軍的，還有地妖軍打敗數支人類軍團的繳獲。

另外就是，在這三天中，地妖軍曾嘗試翻盤。

主要是妖術團。

也就是地妖一方的超凡戰團。

周易攻伐的時候，地妖軍的超凡戰團正好不在。

當然，這不是巧合。

鐵指神算，算出合適時機，算出地妖軍的勝利起驕心，超凡戰團去支援他處，以為憑借勝勢和強兵就足以收割殘余。

這怎麽能說是巧呢?這分明就是超凡情報技術，大預測術。

妖術團嘗試反向斬首。

然而，周易已經度過最艱難的時刻。

他最難的時候，就在於超凡資源耗光了，無以為繼。

最後撒了個大膽，血祭千軍，奪天地之法，將這個坎兒度過了。

《裂元回煞法》，可以理解為超凡版的裂變反應。

將元力，或者說枯朽力，當裂變燃料用。

硬是逆轉成煞力。

這就夠了。地妖軍的重要軍資之一，就是元力。

一桶一桶的。

地妖拿這個當糖漿喝，每天喝一點，快樂多一點。

而對周易來說，有了煞，就有了靈。

有了靈，他就敢靈打狀態全開，教所謂妖術團做人。

就是基礎刀法，別讓我騎臉，妖術團的地妖一看，這不講理的金光燦燦賽亞人你打他不破防，他打你一刀一個小盆友，如此不講武德，還是先撤為敬。

至於人類友軍。

翻盤方式太過玄奇，酒館喝多了吹牛都不敢這麽吹。

以至於捷報送出去，都沒人肯信。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支地妖軍，在接連大勝之後又大敗，卻已被從多個渠道證明。

起碼也得承認人家確實打贏了，對吧?

於是朝廷的嘉獎，在第四天到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