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維特一個響指解除了幻術法陣。

　清醒過來的瑪歌·蘭尼斯特，看到穿戴整齊的維特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前，剛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太陽已經爬到了天上，營地四處也燃起了炊煙，能聞到柴火的味道和麥粥的香氣。

　“我新收的第子一家人不久便會離開西境去泰洛西，你和提圖斯伯爵可以和她們同行。”維特沒有解釋太多，說完遞了一個水袋給瑪歌。

　“謝謝。”站了一整晚的瑪歌逐漸恢復知覺，感到雙腿酸痛、又冷又餓，打開水袋先喝了一口水。

　“我們會和國王的隊伍一起去凱岩城，拜訪完許久沒見的表哥泰溫後再去泰洛西。”或許是維特接二連三的冷落讓瑪歌感到了羞辱，她便用泰溫來提高自己的身份。

　提圖斯家族如今再落魄也是一位河灣地伯爵，能嫁給他的女人血脈離主脈的泰溫很近，按輩分算瑪歌是泰溫的表妹，詹姆見了年齡比他還小的瑪歌，也得老老實實叫她一聲表姑。

　可維特最不在意的就是身份，聽到她的話，心裡越來越討厭唆使她來做這些的提圖斯伯爵。

　維特活動了一下身體，用法師之手用帳篷裡抓了一條毯子落到瑪歌手上:“提圖斯不適合你，泰洛西有很多配得上你身份的男士。”

　不管兩人會不會分開，維特都準備在她心裡埋下這根刺，提圖斯很會調教妻子，能讓賢良的妻子言聽計從，甚至為了他犧牲身體。提圖斯到泰洛西後維特會想盡辦法坑光他的財產，瑪歌不值得繼續跟在這種人身邊，到了窮途末路的提圖斯真不知道還會讓她做些什麽。

　“維斯特洛不太平，和我弟子一起出發會有其他法師隨行，路上更安全。”快步離開的維特回頭對她說道。

　“維特公爵的建議我會記住的。”

　剛走過拐角，維特身後傳來瑪歌喊出來的話，不知道她說的是離開提圖斯還是盡快去君臨。

　維特來到一個單獨的帳篷前，門口十幾名紅堡衛兵手持長劍守護在周圍。

　“維特公爵！”

　站在門口的守衛見到維特主動讓開路，還幫維特把帳篷簾子掀開。

　維特向他點點頭進到裡面。

　一位專職整理死人屍體的靜默姐妹正提著一個木桶往外走，她絲毫不在意進來的人是誰，繞開維特走出了帳篷，她是勞勃派來照顧她的仆人。

　手腕和腳腕上都帶著鐵鐐銬的丹妮莉絲剛便溺完，正艱難地整理著麻布裙，見到維特進來後她坐回木椅上，絲毫沒有在意下半身走光，坐直身體挺著鼓脹的肚子盯著維特。

　帳篷裡除了床和生活用品，還有很多書籍，丹妮莉絲不能外出，只能看書打發時間。

　“我來檢查一下你的身體。”

　維特說完用腳點地，丹妮莉絲在彌林見過的魔法陣又出現在她腳下，一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彌散在她的身體裡。這種輕微的刺痛感讓丹妮莉絲舒服地閉上了雙眼，享受著這一路難得的愜意。

　魔法很快結束。

　“還好。”維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丹妮莉絲的病會傳給嬰兒，能活過一歲算是七神開恩，大概率會在出生後一周內死亡，還有可能會是死胎。而孩子出生之日，也是丹妮莉絲的行刑之日。

　“你還年輕，本該有大好的前程，我們兩家也不是必死的結局，其間有無數的機會能和解，可天不遂人願，如今走到這最壞的一步。”

　維特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可以上發條的小音樂盒放到她手上:“這是泰洛西做出來的東西，我錯估了市場賣不出去滯銷了，賠了一大筆錢在這東西上面，你拿著解解悶。”

　丹妮莉絲抓住鐐銬雙手抬起往帳篷邊一指，維特看過去，櫃子上還放著好幾個，都是維特之前送給勞勃的。

　維特:“原來勞勃都給你了，拿著吧，多一個也無所謂。”

　丹妮莉絲點點頭，把維特送的小音樂盒握在手心。

　“你死後不可能埋在君臨城或龍石島，你侄子尹耿在彌林城外有一塊石碑，很多人都去那裡參觀緬懷過，我並沒有下令阻止。我可以答應你，把你的骨灰安葬在他旁邊。”維特說話很慢。

　丹妮莉絲又點點頭，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對於自己的將來她沒有抱任何希望。

　“或許這是我們兩個最後一次見面。”她的臨盆日期越來越近了，維特一大堆事情，不會因為她生孩子再來一趟。

　維特穿著全身龍骨戰甲，紅色的巨劍背在身後頭盔抱在手上。丹妮莉絲想起在彌林時維特只要這身打扮就是去砍人。

　她撐著扶手站起身，拖著腳鐐慢慢地走到離維特不到厘米的地方。

　丹妮莉絲失去了舌頭不能說話，正在維特納悶她想做什麽時，丹妮莉絲抬起手臂，把右手手掌緊緊地貼在維特的胸甲上。

　她能感受到龍骨的灼熱，但滾燙的龍骨對她白皙的手掌沒有絲毫傷害。

　維特沒有動，任憑她的手貼著自己的胸口，自己低頭呼出的氣息也吹在她的臉上。

　帳篷的門簾被掀開，靜默姐妹提著木桶進來了。

　丹妮莉絲貼著胸甲的手一推想把維特推走，可沒推動身強力壯的維特。她微微蹲起身子，臉上猙獰著使出全力用雙手推在維特胸口。

　她的力氣始終太小，維特自己後退了兩步，向丹妮莉絲點點頭後走出了帳篷。

　手裡握著小音樂盒，站在原地呆呆地看著維特離開，看著門簾不再晃動，直到靜默姐妹打掃家具的聲音傳來丹妮莉絲才回過神來，她轉身背對著靜默姐妹，抬手抹掉了臉上的淚水。

　國王到西境巡遊，這是勞勃和泰溫近十年來的第一次見面。如今一個得了絕症，一個付了十年的賠款，兩人也不會像當年那樣衝動。

　維特不擔心雙方會動手，怎麽面對當年的事件，以及怎麽處理從君臨城逃跑的瑟曦和喬佛裡，這由勞勃自行決斷。

　安排好了新收的小弟子一家的行程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跳上巨龍的頭頂，巨龍在雙翼帶起的狂風中起飛。

　維特從沒來過西境和河間地，對這裡的地形不熟，只能根據得到情報順著大路飛行。西境人是從金牙城出發，傲達威英便先向北到蘭尼斯特港，在空中找到河間大道後，低空掠過凱岩城向東北方向飛去。

　正在凱岩城書房裡商量如何迎接國王的泰溫和凱馮，突然感到天空一黑，沒過幾秒陽光又照射進來，兩人快步走到窗邊，看到一條遮天蔽日的紅白色巨龍慢慢地扇動翅膀向東北方向飛去。

　“凱馮，維特收了一位蘭尼斯特家的女孩作為親傳弟子，消息是否準確?”看著遠去的巨龍，泰溫斜靠在窗台上問身邊的弟弟。

　泰溫體型精瘦，凱馮有些發胖，窗外吹來的風，早已無法像他們年輕時那樣金色秀發隨風飄起。兩人相似的一點就是頭髮全禿。

　“昨天我收到消息時也很驚訝，今天早上再次確認了消息。大陸上兩所魔法學校幾乎都不收西境人，現在勞勃馬上就到凱岩城，維特卻收了第三位弟子，這是不是勞勃通過維特給我們傳遞的和解信號?”

　泰溫轉頭看著弟弟:“不一定，維特做事看似隨心所欲，其實是個陰險無比的家夥，他一定有別的打算。”

　凱馮:“可他的弟子畢竟姓蘭尼斯特，不久以後全大陸都會知道這件事，無論我們怎麽看，外界都會理解為這是拜拉席恩家族釋放的善意。”

　“把我孫女騙去了北境，把提利昂騙去了密爾，現在又打起來蘭尼斯特港的注意！”泰溫的手指不停地敲擊著窗台。

　“那個女孩年齡多大?有婚約嗎?”

　凱馮沒想到泰溫突然問這個，想了一下說道:“蘿莎蒙比薩蘭，也就是彌賽拉晚出生一年，今年剛好10歲。”

　沒有再說話，泰溫仔細思考了一會兒:“詹姆今年35歲，蘿莎蒙畢業估計要三年，等她一回西境就讓詹姆和她訂婚！”

　砰！書房門被粗暴地踢開。

　“絕對不行！那個野種蘭尼斯特怎麽可以和詹姆訂婚！”瑟曦提著裙子氣衝衝地走進來。

　勞勃要來凱岩城，她在書房外聽了很久泰溫要怎麽安排，身邊的士兵根本不敢攔她。

　泰溫眯起眼睛盯瑟曦，朝跟在她身邊進來的士兵說道:“我以西境公爵的身份正式下令，你們派出20人的小隊把瑟曦關到蘭尼斯特港去，沒有我的命令她決不能出房間一步！違令者殺！”

　“泰溫！詹姆是我弟弟！”瑟曦開始大喊大叫。

　士兵見泰溫板著臉下死令，哪還敢像之前那樣由著瑟曦的性子，一左一右架著瑟曦就拖出了書房。

　瑟曦早就被泰溫交了贖金從谷地野人那裡救了回來。

　可瑟曦的名聲徹底臭了，原本還想讓她改名換姓給艾德慕或者谷地公爵生幾個私生子，自己操作一番還能有些收獲，如今的瑟曦誰都不敢要，只剩下了一副好看的皮囊。

　“凱馮，你立刻安排人手，我要出城。”泰溫說完往書房外走去。

　跟上的凱馮問道:“是公爵的儀仗嗎?”

　泰溫:“是，我要親自去迎接勞勃！”

　~~~

　西境的大道和城市都建在山谷中的盆地裡，沿著河間大道飛行，過了金牙城又飛行了一段時間，維特來到了奔流城上空。

　跳下巨龍飄進城堡，從留守的城堡總管那裡得到消息，西境的隊伍由詹姆率領，來到奔流城後，艾德慕也組織了士兵和詹姆一同去孿河城了。至於行軍路線總管並不知曉。

　河間地大概的地形維特還是了解的，從奔流城出發北上去孿河城，走直線的話要穿過女巫沼澤，這裡可不好走，特別是對馬匹和後勤馬車來說，陷進爛泥裡得十幾個人忙活好久才能拉出來。

　河間地烏雲密布，維特從西境出來便下著小雨。維特和巨龍一直在雲層上空飛行。繼續沿著河間大道往東，過了來徹斯特堡到達哈羅威伯爵的小鎮上空時，突然感覺到體內的魔力出現了震動。

　維特和飛行中的傲達威英同時抬起頭，看到天空上有一道裂紋。裂紋周邊湧動著紅藍白三色的魔力光芒，裂紋內部好像還有兩個人影在戰鬥，這個景象持續不到半秒就消失，維特體內的魔力也不再震動恢復了正常。

　“傲達威英，你感覺到了嗎?剛剛是什麽情況?”維特這些年從空間裡摸出來的書籍裡從沒有記載過這種情況。

　“天空有裂紋，又消失了。”傲達威英估計也沒見過，說得不明不白。

　維特用劍柄敲了敲它的犄角:“剛剛裂紋出現時，我感覺到了體內魔力不受控地震動，你有這種感覺嗎?”

　飛行中傲達威英收起翅膀開始俯衝，接觸到烏雲上方後快速拉起，猛扇翅膀開始螺旋爬升，等作完一整套維特交給它的空中機動動作後才說話:“沒有，我體內的魔力一切正常。”

　緊緊抓著犄角的維特開始擔心:“會不會是那個大眼怪搞得鬼?”

　“它?它的權柄和剛剛出現的不同，不是它。”傲達威英回憶起自己知道的知識。

　“媽x，這東西看來只針對我，這次的吸血鬼也是！我很久沒動過手了真以為我修身養性了?”

　維特從腰帶上取下大袞送的匕首，蹲下身爬到傲達威英眼睛旁邊，把匕首連鞘插進了它眼睛旁邊鱗片下方。

　“這鬼東西你放我鱗片裡面?信不信我甩你下去！”

　維特沒有和它爭吵，用手輕輕拍著它巨大的上眼皮鱗片:“傲達威英，這把匕首會不斷吸收靈魂強化自身，直達它能開啟通往湮滅領域的傳送門。可這也是我唯一能對付大眼怪的方法， 你也不想我成為大眼怪的傀儡，把這裡變成充滿黑色汙泥的世界吧。”

　把身軀躲藏在自己的領域中，近乎不死不滅的魔神，能傷到它的只能是另一個魔神，傲達威英在大眼怪面前也顯得非常渺小。

　傲達威英沒有說話，維特就當它默認同意了。

　“降低到雲層下面，我又找不到方向了。”維特拍拍它的眼皮。

　巨龍衝下雲層視線變暗，細細的小雨撒在維特身上立刻被龍骨戰甲的溫度給蒸發，發出呲呲的響聲。

　“那裡有人！”傲達威英的腦袋轉向左側。

　維特向下方看去，一大片綿延的農田中間，一個臨時軍營駐扎在這裡，看帳篷數量還不少，還有炊煙生氣。

　“下面全是農田，你去找個空地降落，我先下去。”

　維特說完，翻身從傲達威英眼皮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