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隻冷笑著轟林松出去,且定下三日為期。
林松在書房外站了一陣,終是回去了。
回去抄家規。
林家的家規並不多。
但一條條一項項,足有二十多條。
字雖然簡潔,但數量是的確的多。
但沉心靜氣的抄寫,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等夜半之時。
林松收起筆,看著自己寫的狂草體家規,笑道:
“手速依舊。”
香菱捧來香茗,林松笑著飲了一杯。
而又過了一日,便是黛玉的詩會。
林松本以為探春等人都不會來了。
自己也在前門等候。
而探春等人還是來了。
迎春、探春、寶釵三人坐一輛翠蓋珠纓八寶車。
惜春倒是沒來,但賈寶玉一身絳紅,騎在白馬上來了。
他臉上敷了粉,遠遠看著,一張圓臉白的看不出一絲血色。幸而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倒是不顯怪異。
只是……
賈寶玉看見林松在門邊站著,猛的拽住韁繩。他胯下的白馬正走的好好的,被猛的一拽嘶鳴一聲猛蹦起來。
幸而賈寶玉的小廝茗煙見機快,幾個人一起把馬拉住。才讓賈寶玉安然無恙的從馬上下來。
賈寶玉被白馬嚇了一跳,被幾個小廝圍著好一陣安慰。
林松只看著他的軟蛋樣子,眉頭皺的越發緊。
等上前去。
賈寶玉看見他,下意識的躲到幾個小廝身後。顫抖著聲音說:
“你別過來!”
“男客不在內宅,你隨我來。”林松說完便硬拽著賈寶玉,向小竹林的方向去了。
這一路遠。
賈寶玉一路都在尖叫掙扎,拚命的錘林松的手,想掙脫。
仿佛林松怎麽了他一樣。
林松走了沒多遠,便把他推給茗煙等人,很是不耐煩的說:
“我怎麽你了?你要喊成這樣子?”
賈寶玉憤恨的看著林松,轉身就要走。又被茗煙幾人攔住。
終於。
賈寶玉還是跟著林松進了小竹林。
哪裡已經擺了一張大桌,並布置許多東西。
林樺和周鯉已經在桌前轉簽,抽取今日所限之韻。
看見林松領著賈寶玉過來,他們紛紛上前拱手作揖,說:
“揚州周鯉。”
“南郡林樺。”
賈寶玉少不得拱手說名。
沒多久。
蘇柘也到了,還帶了五皇子來。
五皇子一來就大笑道:“我看一條小徑,還想著裡面會別有洞天。子松,你可是讓我浪費感情了。”
林松聞言。便指著大桌邊上的一壇壇好酒,說道:
“既然這樣,不如我先敬……”
“別!”五皇子拒絕的相當果斷,還指著酒說道:
“你準備這麽多酒,只怕是不準備寫了。我們可不饒你,誰寫不出來,誰喝十大碗!”
林松笑道:“這可不成,我不善此道。難道我準備這麽多好酒,我一人喝盡不成?”林松笑指著秦徹,先開了一壇,倒出一海碗的酒,遞給了他。
秦徹接過,倒是頗為爽快的一飲而盡。才說:
“我已經喝了,諸位請。”
正說著。
史詠懷意外得知賈寶玉會來,便送了湘雲後,自己也來了。
正從竹林中走出,一來見這麽多人。
他一一拱手問好過,
才笑道: “果然。子松啊子松,你是把我忘了,獨獨不請我!我偏不請自來。”
他話音才落。
秦徹便一手舉著海碗,一手指著林松,笑道:
“正好,他也沒請我,先罰他三碗吧!”
說著便把手中的空碗放下,另拿了別的碗。倒了一碗便走向林松,口中說道:
“我知道你這是鴻門宴,進來的人都要橫著出去。不如先讓你這設宴的出去吧!”
說著,和蘇柘一起灌了林松三碗。
史詠懷私下裡,本就和秦徹相熟,三人又笑了一陣。又拉過賈寶玉、周鯉、林樺說了一陣。
才一起限韻作詩。
林松古詩一道實在不精通,他們開始作詩,他就在一旁坐著看香。
而提起作詩。
賈寶玉就厲害起來。
不多時眾人限定韻,開始寫各自的。
林松守著夢甜香,靜靜的等他們寫完。
看著賈寶玉評這個兩句,說那個兩句,倒是自己遲遲沒動筆。
林松也不提醒。
眼看香只剩一寸,也隻當看不見。
而眾人之中。
秦徹和史詠懷寫的最快,話也最多。
秦徹寫完見史詠懷也寫完,二人高談闊論互評優劣。
而林樺識幾個字罷了,雖然一直努力的在寫,卻始終是那句打油詩。字也寫的歪歪扭扭。
周鯉雖然詩寫的對仗工整。但他每一句都想加典故,卻每一句都不知如何加,故而寫的極慢。
賈寶玉看他寫,忍不住搖頭道:
“典故雖好,卻是典故好,詩卻平平。”
他說完,就要寫自己的的。
偏林松很不給面子的說:“香已燃盡,大家停筆。”
賈寶玉一怔。
忍不住看向周鯉, 只見周鯉還在苦思最後一句。他忍不住說:
“你怎麽寫這麽慢?”
周鯉看看自己這剩做後一句的詩稿,再看賈寶玉那張白紙。有些木愣的說:
“我慢?”
賈寶玉一噎,筆尖上一滴墨滴落在雪白的宣紙上。在白紙上留下一點極清晰的墨痕。
“若非看你,我已經寫好了。”賈寶玉看著還在苦思最後一句的周鯉,笑說:
“我心中早有一律,可惜沒寫出來而已。”
周鯉沒理他,繼續苦思最後一句。
但無論如何,都沒對上韻。
周鯉隻得放棄了,歎道:“我果然寫不出來。”
林松過了一看,看他寫到最後,終是把一整首都棄了。忍不住勸道:
“你寫的挺好的。”
“子松莫要安慰我,我知道你的詩才。”周鯉臉上盡是慚愧之色。
正要再說。
賈寶玉已經揮筆寫完他的一首。
卻發現無人理他。
林松自是和周鯉談論。秦徹和蘇柘、史詠懷互相吹捧,根本插不下第四個人。
而林樺。
賈寶玉看著眼生的林樺,見他身形單薄,容貌清俊秀雅。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惹得林樺道:“賈二爺?你什麽事?”
賈寶玉聞言,很想昧著良心上前,誇林樺的詩好。
但那兩句毫無平仄可言的:
端午氣象新,慚愧賦佳節。
不如喝一碗,喝完就散場。
賈寶玉終是沒把話說出口,只希望林松快點打破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