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唬我,今日是五月初一,哪裡是端午。”林松說著,放下手中的筆,轉身笑道:
“她做了針線給我?在哪裡?快拿給我瞧瞧。若是沒有,我可不饒你。”
“人家還敢騙爺不成?”香菱說著,轉身出去。
林松跟著出去,只見她拿起一個小匣子打開,裡面疊著一片方方正正的軟帕子。
拿起展開一瞧。
帕子一角繡著一株挺拔的松樹,被祥雲籠罩。
帕子下是一個挺大的石青色香囊,瞧著足比黛玉所繡的香囊大兩倍。
林松拿出香囊,只見一面繡的是並蒂蓮,一角的花紋細看之下,能發現這其是一個雲字。
小心思不要太明顯。
而香菱在一旁說:“她們家和南安王府一同去打的平安醮,要好幾日。我聽太太說,我們原先過端午要準備龍舟,讓小子們去賽。但這裡不一樣,少不得入鄉隨俗,過兩日也要去打平安醮呢。”
“也沒什麽,去就是。”林松一笑,將香囊和手帕都收起來,又笑道:
“倒也很久沒見過史大妹妹了。”
“如今訂了親,私底下碰面不吉利,過幾年也就好了。”香菱說著,頗為期待的說:
“也許明年你們就成親了。”
“我還不急,你急什麽?”林松在她眉心的胭脂記上輕輕一點,笑道:
“你是看我不精通詩詞,我姐姐離得遠,請教姐姐不容易。盼著她來教你不成?”
香菱害羞的笑了。
林松也不再多言,笑了她兩句,便催她引路去。
說是端午的團圓飯。
林如海卻未到。
但他到不到,都無人敢說什麽。
蘇氏也是如此,她早就接受守活寡的命運。每日除了看帳管家,就和黛玉、紫鵑等人一起尋樂子玩兒。
她和黛玉本就是後宅最大,她們兩個帶頭玩兒,有那個敢多嘴。
林松到時。
還聽蘇氏和黛玉在商量詩會的事,打算過了端午。就邀蘇磯、蘇如意,以及湘雲、寶釵、迎春、探春、惜春等人。
聽她們的意思。為了玩的盡興,還特意把後院一處景致頗佳的院子收拾出來。按照外面文會的布置拾掇一番,
林松實在不知道作詩有什麽樂趣,但她們興致極佳,他縱使不解,也不多言。
偏蘇氏和黛玉問他還缺什麽。
林松正安靜吃飯,忽聽她們問,下意識的說道:“齊了,都齊了。”
“齊什麽了?”黛玉問。
“布置也齊了,人也齊了。你們比我心細,我想到的,你們豈能想不到?”林松說著,繼續低頭吃菜。
黛玉想說,偏看林松的氣色依舊不好,終是不忍。瞧了一陣才道:
“也不用你說,安心吃你的吧。”
說著便繼續和蘇氏討論布置的事情,兩個人聊得火熱。
林松已經吃飽,她們還沒動筷子。
他歎了一口氣,也知道自己管不住她們,便勸道:
“吃了飯再說吧。”
可黛玉在興頭上,那裡肯聽呢。還笑道:“他自己在外面玩夠了,樂夠了。那知道我們有多悶,難得找到好玩的,我們別理他。”
說著,還翹著下巴向林松問道:“你還不走?”
林松當真沒走。
黛玉道:“既然不走,就隨我們去布置會場,若沒有好的建議,先罰了你祭詩社!”
“詩社?”林松一怔,
眉頭很快皺了起來。 黛玉還當林松不允,忙說:“父親答應了,還親自題了匾額!”
“不是。”林松輕輕搖頭,細想了一陣,方笑道:
“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黛玉問。
“來人的那日先告訴我,我在前院也準備著。若賈寶玉也來了,我和周鯉攔他在前院。”林松正色道。
這番話把蘇氏和黛玉一起逗笑了,紛紛說道:
“我們女孩兒做局玩樂,誰邀他呢。便是他想來,也不能隨他的性子。”
“話雖如此。可你們也知道,賈寶玉是姊妹堆裡混大的,在女孩兒中耳鬢廝磨從無人管他。如今既然邀了榮府的姊妹們,偏未邀他,他但凡一鬧,把那通靈寶玉一摔,那裡會不來?”
林松說到這裡,頗為嫌棄的道:“別家兄弟,一到年紀早另房別院的住去了,也獨他賈寶玉與眾不同。她們家規矩不少,偏在賈寶玉身上也沒人論什麽規矩了。”
“說的有理,到時候我先知會你。”蘇氏歎道。
黛玉沒說什麽,隻撇嘴看向別處。過了好一陣才慢慢的說: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他。”
“有嗎?”林松當即否認,還說:“姐姐肯定記錯了,賈寶玉乃我平生最厭之人,我一見他就覺得厭煩。”
黛玉聞言掩著嘴兒向蘇氏笑道:“你別信他的話,我都記著呢。”
她說著,拉著蘇氏的手,嬌聲道:“這位哥哥我曾經見過的。”
蘇氏不解其意。
但林松知道她在學什麽,當即道:“這是賈寶玉說的,不是我說的,我可說不出這樣話。”
黛玉回頭看了他一眼,站起來,攪著帕子慢慢的說:“我怎麽記得這是你說的?”說到這裡,人已經到了門邊。又倚著門,用她那含情的盈盈美目回望林松,故意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嬌聲笑道:
“我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雖沒見過,卻看著面善,心裡倒像是遠別重逢的!’”
她還未說完,便拉著長長的尾音,笑著跑遠了。
林松想追上去,想想又罷了。瞥了眼硬憋著笑的蘇氏和一屋子丫鬟,再聽黛玉越發遠去的笑聲。他終是說道:
“你們別聽姑娘胡說,剛才那話是賈寶玉說的,可不是我。”
“噗哧!”蘇氏沒繃住笑。見林松看過來,她又做出嚴肅臉,忙點頭說道:
“這話定然是寶玉說的。”
林松嘴角一抽,這話可真是半點不走心。
果斷起身,林松點了黛玉愛吃的幾樣菜,說道:
“姑娘剛才沒動筷子,把這些送去給姑娘。”說完便向蘇氏拱手告辭。
快步出去。
偏要出內院時,忽然想起黛玉方才說的詩會場地。便向香菱問道:
“場地在何處?帶我去看看。”
香菱想著黛玉方才的話,本也在後面和另一個小丫鬟偷笑。林松猛的一停。她還當自己暴露的,習慣性的捂頭喊道:
“我真的沒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