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15年十月初八。
涼州衛,靠近草原邊境的一片區域。
“快…在前面,別讓他們跑了,快追!”
“千戶大人有命,活捉探子者,重賞!”
“駕!”
一聲聲呼喚大喊在黑夜的曠野響起。
前方兩匹馬上,漢子和石頭狼狽的狂奔。
那漢子一邊駕馬急行,一邊回頭觀望。
看著越來越近的火把,臉色越來越陰沉。
自己二人騎的只是普通的駑馬,根本比不上後面錦衣衛騎的上等馬,再這樣跑下去肯定會被追上。
漢子兩人出了金陵以後就被追殺,一路上東躲西藏,幸運的跑到了現在。
二人之所以會走這裡,是因為東邊已經被戒嚴了,賀蘭山長城防線還駐扎著五軍營。
從那裡根本就出不了塞,二人又沒有通關文碟和路引,一旦被抓住,根據二人的口音,絕對會被嚴刑審問。
漢子自己能保證不泄露出什麽,但跟在他身邊的石頭,他就不敢肯定了。
漢子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暴露的,隱藏的這幾年,除了石頭之外,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呀。
就算是石頭,也是確定真的忠誠自己,才告訴對方自己的身份的。
難道是?
“石頭!”
漢子眼睛一眯,衝著旁邊緊跟著的石頭大喊了一聲。
等其看過來後,漢子將一個包裹扔過去,隨後裝出虛弱的模樣道。
“石頭…我剛才被箭射中了,恐怕不行了,以我現在的狀態,再這樣跑下去,咱們倆都要被抓住。”
“雖然我讓你喊我掌櫃的,但這幾年我一直把你當兒子看待。”
漢子如交代遺言的樣子,讓石頭心慌不已。
你把我當兒子,我可沒把你當老子。
要不是你說的榮華富貴,美女如雲,鬼才會跟著你去荒蕪的草原呢。
雖然心裡這麽想,但石頭嘴上還是大聲的安撫著。
“掌櫃的別說了,前面就是邊界了,過了邊界他們就不敢追了!”
你個混蛋可別死,你要死了,我的榮華富貴美女就沒了。
漢子搖了搖頭虛弱道。
“我掩護你走,記住到了草原那邊,別說你是漢人,就說你是我兒子,是我以前來中原的時候留的種。”
石頭猛的瞪大了眼睛。
你這個方法確定行,再說了,你這連問都沒問,就讓我當雜種,你覺得合適嗎?
雖然心裡破口大罵,可想著榮華富貴,一大波美女,石頭只能裝出被感動的一塌湖塗,衝著漢子大喊一聲。
“爹!”
聽到這聲爹,漢子嘴角猛的扯了一下,抬頭也用感動的眼神看著石頭。
好一個父子之情啊!
隨著馬匹奔跑,二人父子情深對望了一會,漢子猛的拉停了馬,抽出掛在馬鞍的短刀,對著也慢慢停下來的石頭大吼道。
“好好活下去,逢年過節的時候,記得給我這個爹磕個頭。”
“滾蛋,不要停下,快跑!”
石頭裝出熱淚盈眶狀,看著漢子許久,最後在其的怒吼中,拉著馬嚎哭著往邊境奔去。
看著消失在黑夜中的背影,聽著越來越遠的馬蹄聲,原本一副虛弱無力快要死的漢子,突然翻身跳下了馬。
將馬拉向另外一個方向,抬刀在馬屁股上用力的劃了一下。
馬匹吃痛,仰天悲鳴,向另外一個方向奔了過去。
漢子看了看快要追上來的錦衣衛,往遠處一片草叢中而去,警惕的他,還清理了一下自己留下的痕跡。
什麽狗屁父子情。
自己的好日子即將開始,可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死了。
“籲~”
幾十名錦衣衛停在了漢子下馬的地方,環視周圍的草叢。
在最前面手拿左輪的百戶,跳下馬拿著火把照了一下地面的情況,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收斂笑容,起身故意對著手下大聲道:“敵人分成了兩路,老沉你帶幾個人追那邊一個,其他人繼續跟著我。”
“駕~”
錦衣衛分成兩隊。
一隊往馬匹追去,另一隊在百戶的帶領下繼續跟著石頭。
一刻鍾之後。
漢子從草叢中鑽了出來,看了看已經消失的火光和已經聽不到的馬蹄聲,得意一笑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漢子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來到賀蘭山腳下。
看了看左右見沒有他人後,漢子掀起了一片藤蔓,露出了一個僅供人爬行的洞口。
“傻小子,看在你給我擋了一劫,又叫了我一聲爹的份上,回頭我會給你送幾個美女過去的,哈哈哈哈!”
……………
“什麽!朱棣和他孫子隻帶了千把人去了河套!”
一聲驚喜的驚呼,在一個華麗的帳篷中響起。
這裡是亦不剌山韃靼軍營。
“是的,阿莫哈大人!”
倒夜香的漢子,跪在地上肯定的點頭。
“聽說好像是考察什麽河套大平原,想在那裡打造一個種養基地。”
得到了確認,阿莫哈激動的狠狠一揮拳,對坐在上首的阿魯台道。
“太師,這是好機會,如果我們出兵,在河套抓了朱棣和他孫子,那樣不是咱們想要什麽,明朝就給什麽嗎!”
“還有,手下的瓦剌漢子們,不都想著報仇雪恨嗎。咱們要是抓住了他們,就算不殺朱棣,殺了他孫子,也能平息瓦剌士卒的仇恨啊。”
“這樣一來,瓦剌士兵絕對會死心塌地的跟著您。”
這人的話,得到了很多人的讚同。
“沒錯,這確實是個好機會。”
“太師讓我去吧,我一定會把朱迪和他孫子給抓回來。”
“我去,讓我去…”
瓦剌一方,更是跪在地上請求阿魯台出兵。
可阿魯台卻是不發一言,閉眼沉思。
帶著千把人就敢在自己40多萬大軍周圍溜達,以朱棣以前的性格,確實能乾得出來。
可現在絕無可能。
明朝的滿朝文武不是傻子,不可能把皇上和未來的太孫,置身危險之地。
所以阿魯台猜測,這很可能是一場有預謀的誘惑。
至於目的是什麽,阿魯台暫時還沒有想到,不過他可以100%的肯定,朱棣和他的孫子只是誘餌,誘惑他去上當。
一旦他受不了誘惑,動兵去偷襲,下場可能就是一敗塗地。
“都安靜!”
想明白了這些,阿魯台伸手壓了壓,讓眾人暫時保持安靜。
“太師,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呀。我的族人們心中充滿了憤怒的怒火,我們的夥伴靈魂還不得安寧,他們每日在我們耳邊哀嚎,讓我們為他們報仇,解除他們心中的怨氣,回歸到長生天的懷抱。”
沒等阿魯台說出心中的猜測,瓦剌殘部的代表,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幾個頭,希望阿魯台能讓他帶兵出擊,為那些慘死的族人報仇。
“木海,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我不能讓你去。”
“為什麽!”
瓦剌族的代表木海,眼中滿是憤怒和不甘。
緩步走下台階,阿魯台伸手將跪在地上的木海扶了起來。
拍了拍其肩膀,阿魯台神情認真道:“因為這是一場陷阱!”
“陷阱?”
木海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想明白,這麽好的機會,為什麽會是陷阱。
轉身回到了高台,阿魯台對所有人道。
“我們和朱棣不止一次的交手過,他的性格和習慣,相信大家都略有了解。”
眾人微微點頭。
在場之人,除了西邊支援過來的之外,誰沒有被老爺子按在地上摩擦過。
有句話說的好,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
為了能打敗朱棣,這幫家夥們私下裡可沒少研究朱棣。
當然了,他們可沒有研究朱棣的是非功過。
這些是大明史官研究的事情,他們可沒有這個閑心研究那玩意兒。
他們研究的方向,是朱棣打仗的本事和他的性格。
根據他們的研究。
朱棣這個人很能打仗,也會打仗,也好打仗。
根據他們了解,朱棣的一生,幾乎都是在戰爭中度過的。
擁有這樣的人生經歷,讓朱棣對戰局非常敏感,很容易抓住敵人的漏洞和弱點,然後一舉攻破。
不過這是以前的朱棣。
自打當了皇上統領了整個大明,這家夥就喜歡上了大兵團碾壓了。
登基以後的兩次北征,除了第1次的邱福的10萬大軍之外,朱棣的兩次北征都是大兵團碾壓。
小隊攻擊雖然很犀利,但誰能拒絕大兵團碾壓的爽呢?
在性格方面,朱棣心狠手辣,對北方人天生有一股仇恨心理。
這股心理,可能是來源於小時候的經歷,以及長輩們對他蒙元殘暴的思想灌輸。
所以每次北征,朱棣都是往最狠的打。
最狠的一次,直接血洗了瓦剌一族,讓瓦剌一族的人口直接減了一半。
總結起來就是,能打仗,戰略眼光極高,討厭北方草原人,心狠手辣,喜歡滅族的家夥。
想了半天,眾人慢慢的覺得,這樣的人不可能會犯出這樣的錯誤。
所以阿魯台說的這是陷阱,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一時間眾人心中都有些慶幸,差點入了大明的陷阱。
“看來你們,真的已經失去成吉思汗的時期的勇武了。我不否認這可能是陷阱,但我想不明白有什麽樣陷阱,能夠抵擋住我們40萬軍團。”
就在所有人恍然大悟,內心暗自慶幸的時候,一聲別扭的草原語響了起來。
尼瑪,誰這麽愛說大實話。
我們要還有成吉思汗時期的勇武,中原早就被我們拿下了,也不至於現在在草原上放馬遛羊。
眾人尋聲看去,一個鎧甲怪異,滿臉大胡子的將領,出現在眾人眼前。
“烏爾薩將軍,請收回剛才你說的話,否則我將視為是對我們草原人的侮辱,向你發起決鬥!”
阿魯台手下的一個將領,氣憤的站了出來。
烏爾薩撇了他一眼,不屑的輕哼一聲。
“收回?我為什麽要收回。”
“我覺得我說的並沒錯。”
烏爾薩聲音微微提高,撇了一眼坐在上方,面無表情的阿魯台。
“擁有40萬大軍,其中還有16萬騎兵的我們,我想不明白有什麽力量還能阻擋我們。”
“我們當初不是計算過嗎,刨去大明在外的軍隊,以及內部的鎮守軍隊。大明能動用的軍隊,也是跟我們相差不多,而且還是剛招募的新兵。”
“以前你們五六萬人,都敢跟大明的幾十萬大軍對抗。為什麽現在兵力都相差不多,反而你們都怕了。”
“說實話,我們擁有如此強的實力,我想不出來,我們會有失敗的理由。”
“這是陷阱,那是陷阱,怕這怕那,還打什麽仗,爭什麽天下,早點回去放羊擠奶得了。”
“哈哈哈…”
烏爾薩一番陰陽怪氣的話,逗的他身後的手下哈哈大笑。
一個個發著噓聲,嘲笑的看著草原上的眾多將領。
“混蛋!”
“曾曾曾…”
擠羊奶那可是女人的活,這家夥是在諷刺他們,連女人都不如嗎?
說話的那個阿魯台將領,氣的臉色脹紅,伸手拔出了腰間的刀,就要砍了羞辱草原勇士的家夥。
亦力把裡等將領,自然不會眼看著,紛紛拔出了兵器,走上前攔在了烏爾薩前面,惡狠狠的瞪著對面的草原人。
雖然他們不屬於一個勢力,但都是西域之人,如今外出在外,自然要互相幫助,否則將來自己落難了,就沒人搭手了。
“夠了!”
見兩方要火拚起來,阿魯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雖然烏爾薩的話,他聽了也十分生氣。
可現在還需要用到對方,暫時先忍一番,等回頭收拾了大明,再教訓這些西域混血雜種。
“哼!”
兩幫人互瞪了對方一眼,慢慢的收回了兵器。
烏爾薩抬頭看向神色也有些不愉的阿魯台,毫不客氣道:
“阿魯台太師,我們過來和你們一起戰鬥的目的,想必你應該還記得吧。”
阿魯台微微頷首。
“我當初承諾你們,打敗大明就把陝西以西的土地給你們。”
烏爾薩一聲冷笑。
“呵呵,雖然您還記著,但如今您的表現,我不覺得你沒有勝利的希望。”
阿魯台臉色瞬間陰沉一片。
看著臉色越來越難看的阿魯台,烏爾薩平靜道。
“我會把目前的情況寫信送回去,在那邊新的命令來到之前,我依舊會聽從您的指揮,希望你盡快拿出決定。”
“不然等那邊的撤兵命令傳來,我只能說聲抱歉了!”
說完,對著阿魯台撫胸行了一臉,看也沒看其他人,帶著身後將領轉身離去。
“該死,這幫西域的混血雜種,竟然敢威脅太師!”
“就是,如果不是有大明這個禍患,這幫混血雜種們,哪有資格跟我們站在一起!”
“太師,乾脆咱們別打大明了,先滅了這幫混血雜種,屠他個幾十個城。讓這幫混蛋們好好回憶回憶,咱們老祖宗給他們帶去的噩夢!”
“對沒錯,反正大明那邊一時半會兒也打不下來,乾脆先把這幫混血雜種滅了。到時候將他們吞並下來,男的全部貶為奴隸軍,讓他們頂在前面,給咱們頂住明軍的槍炮。”
烏爾薩剛走出營帳,韃靼將領們就是一陣破口大罵。
有的嚷嚷著要教訓烏爾薩等人一頓。
有的更是喊出了先不打大明,先去滅了西域諸國。
至於那個喊著把所有男的貶為奴隸家夥,眾人不用想都能明白他那點破心思。
阿魯台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他這個太師當的真的很難。
雖然他統治了整個草原,但也只是名義上的。
手下這幫家夥,各有各的團夥和勢力。
在大方向上他還能指揮一下,但內部問題,真的是讓他煩透了心。
“好了,都別說了!”
伸手讓眾人安靜,阿魯台想了想,對著其中一個將領道。
“巴魯,你帶著人先去調查一下,看看明軍各軍團在什麽位置,再確認朱棣,是否真的隻帶了數千人去了河套。周圍有沒有隱藏的軍隊跟著,一定要查清楚。”
“遵命!”
等將領走後,阿魯台對著所有人道。
“回去以後安撫好各自的部眾,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擅自行動。”
隨後看向瓦剌那邊的代表,阿魯台著重強調道:“木海,告訴你的族人,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頭腦,我承諾過會給他們復仇的機會,是不會食言的。”
“但我也實話告訴你,朱棣和朱瞻圭我是不會交給你們的,因為他們對我的包括整個草原,用處都非常大,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
“不過你也放心,等回頭打敗了明軍攻入了大明。我會劃給你們一片區域,你們想做什麽都行,算是當初我承諾的給你們復仇了。”
“是!”
木海看著阿魯台很久,在其那真誠的眼神下,低頭應了一聲。
他明白了阿魯台的意思。
阿魯台話中明顯說清楚了,就算進攻核桃捉住了朱棣和朱瞻圭,他也不會把二人交給瓦剌。
朱棣和其孫子的身份太重要了,用兩人的身份能做很多事,不可能交給瓦剌人復仇。
至於阿魯台所說的,將來在明國內給他們劃一片區域,讓他們殺戮報仇的建議。
族人們會不會接受,木海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會接受。
他的父親他的哥哥,他的幾個弟弟,全部像羔羊一樣被明軍屠殺。
他心中已經被仇恨填滿,只有殺了朱棣和其孫子,才能告慰父親兄長弟弟的在天之靈。
既然阿魯台要食言,他也不對其抱什麽希望,這個仇他自己來報了。
至於所謂的盟約,讓它見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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