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的雅間窗戶洞開,兩名身著青袍、紫衣的少年公子站在窗前。
著青袍的形貌不凡,眉目犀利,氣質幹練而清冷。
而那紫衣公子,面含微笑,膚色白皙的不似常人,柳葉眉,大眼睛,五官組合起來俊美異常,身上有著一股難掩的雍容華貴之氣。
韓靖朝那兩位公子友好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紫衣少年微笑頷首,青袍少年只是微不可查的點了一下頭。
方才事出突然。
韓靖隻來得及救下快被馬蹄踩著的老丈,而黃袍男子從馬背上被擊落下來,乃是樓上那兩名少年公子其中一位出的手。
黃袍男子止住了額頭的流血,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看清周圍情況,一臉怒意的伸出右手指著韓靖道:“你是什麽人?活的不耐煩了嗎?敢阻我嵩山派行事!”
“嵩山派很了不起嗎?”韓靖勾起的嘴角下放,秒變臉,冷淡的橫了他一眼,腳踩逐風步,一刹那間到了黃袍男子面前。
黃袍男子嚇了一跳,正待說話的時候,右手食指上傳來鑽心的劇痛,到嘴的話語變成慘呼聲:“啊!”
韓靖右手撇著黃袍男子的食指,淡淡道:“你爹媽沒教過你指著人說話不禮貌嗎?”
“你找死!”
黃袍男子怒吼一聲,蓄力一腳踹向韓靖下陰。
韓靖早有防備。
黃袍男子的腿還未抬起,便被韓靖搶先踢在了腿上的“環跳穴”,當即一個踉蹌,半跪在地。
眾人大聲叫好。
樓上。
“真是活該!”紫衣少年眼眉彎彎,笑得開心,“劍姐姐,你瞧得出來那位公子的路數嗎?”
“有一點青城派的影子,但青城派的可不敢跟嵩山派的動手,真正的路數我還看不出來。”青袍“少年”回應道。
“連你都瞧不出來?”紫衣少年瞪大雙眸,靈動的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揶揄道,“虧你還說,天下門派沒有你瞧不出來的功夫,胡吹大氣。”
青袍“少年”也不氣惱:“或許他不是門派中人,能把嵩山派不放在眼裡的江湖勢力少得可憐,他也沒有那幾家的路數,況且,這樣一個人,多多少少應該會在江湖上有點名氣,可我全無印象。”
“這樣嗎?那倒有趣,劍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人的氣質很特殊啊,比我那幾個哥哥還要特別。”紫衣少年目不轉睛的盯著韓靖,“我很好奇他的來歷。”
青袍“少年”抿唇不語,看著樓下。
“道歉,賠錢。”韓靖對半跪著的黃袍男子道。
“你知不知道得罪我嵩山派的下場……啊!”
黃袍男子話還未說完,韓靖就掰斷了他的食指。
“道歉,賠錢。”
“你……你究竟是何人?”黃袍男子艱難的說著話,他難以置信,竟然有人不顧忌嵩山派的名頭,莫非他是魔教中人?
可魔教中人又怎麽會去管一個普通人的死活。
不等他紛亂的念頭繼續下去。
“哢嚓。”
“呃……啊!”
強烈的劇痛感讓他跪在了地上,險些暈厥過去。
韓靖直接把黃袍男子另外三指一同掰折:“你聽不懂我的話,啊?”
周遭的叫好聲頓時低了一截,其中心腸較軟的百姓面露不忍之色,似乎忘了方才是面前這個人視他們如草芥,任意踐踏。
黃袍男子痛的縮成一團,在內心破口大罵:“這個瘋子,
我何文玉一定會殺了你!一定會!” “算了,骨頭挺硬,我尊重你的選擇,下輩子作惡別碰到我。”
韓靖抬起腳,暗運內力至腳底,直踹何文玉的太陽穴而去。
“等等!”
何文玉刹那間抬起了左手,“我道歉,我賠錢。”
“這不就結了。”韓靖笑著放下右腳,攤開手道,“在老伯面前跪下道歉,賠精神損失費和湯藥錢。”
何文玉咬了咬牙,眼神裡滿是屈辱的跪倒在白發老丈身旁,叩頭認錯:“對不起。”
隨後,他又從腰間取下錢袋遞到老丈面前。
白發老丈呐呐無言,抬頭望向韓靖。
韓靖微微一笑:“老伯,給你你就拿著,多的話,給剛才撞壞東西的人分一分。”
“那……那好吧。”白發老丈點頭,“多謝公子。”
“公子,我現在可以走了嗎?”何文玉的左手握著右手手腕,走過來低聲下氣的問道。
韓靖笑容不變:“沒問題的,打過我,你想去哪就去哪。”
“你……”何文玉愣在了原地,憤怒、難以置信、怨恨等等神情在臉上成了一盤大雜燴,片刻後,他從牙齒縫裡憋出一句,“你怎麽能說話不算數?”
“是嗎?我何時說過放你走了?”
韓靖眉眼微抬,出手如風。
何文玉還未反應過來,便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時間似乎靜止在了這一刻,他瞳孔放大,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韓靖收回右掌,這是他首次用“摧心掌”擊殺對手,果然是殺人無形,必備良功,不會有血漬啦呼的東西噴出來,這點很棒。
“啊!殺人了!”
圍觀的百姓傳來驚呼聲,有的捂住了雙眼,有的乾脆逃離了現場。
白發老丈身子一顫,看著韓靖欲言又止。
韓靖並不理會眾人形態各異的反應,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何文玉。
既然做好了跟嵩山派結仇的打算,就不會心慈手軟,而且此人絕非善類,自己是不怕報復,可這老丈和平民百姓就不好說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大著膽子叫了一聲:“客官,您,您的馬。”
“麻煩了。”韓靖道了聲謝,牽著雪浪,坦然的往城外走去。
一眾平民百姓紛紛避讓。
那白發老丈猶豫半晌,終於出聲道:“公子,得饒人處且饒人,您往後還是三思而後行,不能結太多仇啊。”
韓靖揚了揚手,回應道:“多謝老丈關心,倘若對方是個人的話,我會考慮的,至於結仇嘛?看不慣我的,我接下便是,接不下我就跑,跑不掉再說,哈哈哈。”
隨即,他翻身上馬,揮手遠去。
原本一臉憂慮的白發老丈內心忽然感歎。
“老朽活了一輩子,哪有他半分瀟灑。”
而其他人凝望著韓靖遠去的背影,眼神複雜。尤其是在歸去來雅間三樓的那兩人。
紫衣少年一拍掌道:“劍姐姐,走,跟上去,我有句話想要問他。”
……
“公子留步。”
韓靖騎著雪浪,剛出尤溪縣沒多久,便聽到背後有人叫喊,聲音渾厚有力,顯然內功不俗。
“籲。”
韓靖拉住韁繩,勒停雪浪,回過頭來一望。
之前在歸去來酒樓裡的紫衣、青袍公子以及那位低眉順眼的高手騎著快馬,朝他趕來。
“他們找我做什麽?”韓靖趨勢雪浪掉了個頭,心裡想,“那兩人心腸不壞,形貌舉止也非常人,應該不會對我有惡意。”
三人胯下的坐騎都是千裡馬,沒一會功夫,便趕到韓靖近前。
韓靖仔細瞧了三人幾眼,心中啞然失笑:“我還以為他倆是哪門哪派的少爺,原來是女扮男裝,你穿的再像男人,沒喉結也是白搭。”
“這位公子,敢問尊姓大名?”青袍女子抱拳一禮,聲線難辨雌雄。
“韓靖。”韓靖還了一禮,“三位叫住我,所為何事?”
“在下徐鴻劍,這是我家公子、朱遙,他是我遠房表舅李鵬飛。”青袍女子指著兩人介紹完後繼續道,“方才韓公子出手不凡,懲凶除惡,我家公子很是欣賞,想與韓公子結交一二。”
韓靖笑道:“好說好說,小事而已,順手為之,我想,即便我不出手,以兩位的俠義心腸也不會坐視不管。”
“那是當然啦,你眼光當真不錯,韓公子,你是哪個門派的?”紫衣女子忍不住出聲問道,她聲音清脆,又嬌又嫩,十分好聽。
“咳咳。”李鵬飛低頭咳嗽一聲。
徐鴻劍無奈瞅了她一眼,眼中分明有一句話:說好的你不講話呢。
紫衣少女下意識吐了吐舌頭,眼含歉意。
“我無門無派,自由人一個。”韓靖沒憋住笑,嘴角勾起,“行了,咱們已經認識過了,沒什麽事的話,就此別過,有緣再會。”
紫衣少女呆了呆,他明明聽出來了,就對她的身份一點都不好奇嗎?
當韓靖調轉馬頭時,紫衣少女索性破罐子破摔:“等等,韓公子,我還想再問你一個問題。 ”
誰能拒絕如此可愛的少女?
韓靖側著身子道:“但問無妨,不過,我不保證我會回答。”
紫衣少女點了點頭,認真道:“你剛剛明明幫他們出了口惡氣,還讓那人賠償了他們的損失,可最後除了那位老伯,其他人都對你如避蛇蠍,你不失望嗎?”
“我為何要失望,活在別人眼裡多累啊,千金難買我高興。”
韓靖悠然說道,輕輕拍了雪浪的臀兒一下,雪浪長嘶一聲,明白主人心意,奮力前行。
“告辭。”
雪浪越跑越快,很快便在路上揚起一道莽莽煙塵。
而紫衣少女還在原地咀嚼著韓靖那句話,內心發出感歎:“你是說不需在意別人的眼光,要遵從自己的內心是嗎?很有道理呢,我多想跟你一樣瀟灑,而不是被關在籠子裡當金絲雀。”
徐鴻劍驅馬靠前,語氣薄嗔:“你啊,不知道自己身份多重要嗎?在來歷不明之人面前暴露,很危險的。”
“劍姐姐,我錯啦,下次一定不會。”紫衣少女轉過頭來,拉著她的胳膊撒嬌,“這不是有你和李叔在嘛,誰敢對我不利?是不是,李叔?”
李鵬飛應了一聲:“屬下自當保護好兩位小姐。”
徐鴻劍又好氣又好笑:“算了,算了,說不過你,我們也該趕路了。”
紫衣少女眨了眨靈動的雙眼,笑道:“劍姐姐,不如我們換一條路,跟在韓靖後面瞧一瞧,怎樣?”
“不行!”徐鴻劍面色一肅,搖頭拒絕,“路線豈能輕易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