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江湖嗎?”
韓靖看著手中的略顯陳舊的酒葫蘆,心中湧起莫名的豪情和快意。
如果說,之前他對江湖認知還停留在書卷上的印象,那麽現在,他終於懂得,江湖如此多嬌,嬌在何處了。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固然是快樂的,但這僅僅只是肉體口腹上的快樂。
而與那些意氣相投之人結識相交,才讓人振奮不已,方覺吾道不孤。
更不用說,憑三尺青鋒,一雙肉掌,縱橫天下,問鼎武道巔峰,世上無事我不敢管,世上我管之事無人敢駁,那才是一個習武之人的浪漫。
“咕咚,咕咚。”
韓靖痛飲了兩大口酒,對著茫茫黑夜,璀璨星空大聲道:“江湖,我來了,哈哈哈哈。”
聲音恣肆,無所顧忌,一吐胸懷。
直到葫蘆中的酒喝盡,韓靖才回到火堆旁,他把葫蘆放在一旁,心中想道:“丐幫雖然有些稂莠不齊,但絕大多數幫主還是秉持著鋤強扶弱,鎮惡誅邪,為國為民的俠義精神,難怪能一直傳承下來。”
“就憑追了田伯光幾天幾夜這點,解大哥就不愧為丐幫之主,這樣的笑傲江湖還不算是太過糟糕。”
韓靖搖頭微笑,把白色的右手長袖拉開,他的右手手腕至半個上臂,完全紅腫起來。
“看來,往後兩天練劍,多少要受點苦頭了,降龍十八掌當真厲害,不愧是我心心念念的神功啊!”
放下袖子,韓靖看著前方躍動的火苗,思索起今天跟解風一戰的細節。
失敗值得品味,你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
這是韓靖上輩子看過的一句話,現在學以致用。
“交手的第二十七招我用的不大精妙,不然就從那一招,解大哥便能被我逼的使出降龍十八掌,我應該封住他的下盤……”
“最為重要的是,辟邪劍法重在快詭,讓人難以捉摸,但面對真正內外兼修的高手,還是不夠看。
短兵相接,我是有很大優勢,在笑傲江湖裡越級戰鬥不在話下。但如果對手一個皮糙肉厚的外家高手,且經驗很足,與我纏鬥,只需把我內力體力耗弱,我便只能束手待斃了,群戰的話,可能會更慘,只需要遠程消耗於我,氣力兩虧之下,我沒有反抗的余地。
嗯,內力不足是一方面,根基不扎實是很大的隱患。還有,真要論起來,辟邪劍法的上限真不高啊……”
半刻鍾後,韓靖總結完畢,頗為滿足,隨之而來的是辟邪劍法的精度上漲1%,達到81%,戰力的上限也突破100,來到101。
個人信息:
姓名:韓靖
武道境界:納氣(不入流)
武技:辟邪劍法(81%)
逐風步(83%)
青城玄功【松風劍法(72%)、青字九打(缺陸,53%)、青玄點穴(51%)、鶴縱步(50%)、摧心掌(35%)、袖裡乾坤(36%)】
戰力:94—102
返回時限:652小時。
“跟高手戰鬥,果真是提高武力的不二法門。”瞧了一眼個人信息的韓靖感歎道。
“嗯,酒勁到頭了,有點暈暈的,剛好眯上一會。”
韓靖隨意躺在火堆旁,望向瞪著老大眼睛左擺一會,右扭一下的雪浪道:“浪兄,我睡前半夜,你睡後半夜,你先站會崗啊,有什麽叫我。”
雪浪扭頭望向他,長長的馬臉沒有表情,
只是打了個響鼻。 “呀,有反應,不管啦,我當你答應了哈。”
韓靖帶著幾分醉意的眼睛緩緩合上。
不知過了多久,韓靖正夢見自己穿著一件大紅衣衫,走在街上,十分開心。
忽然,天空下起了大雨,這雨還有些草腥味。
覺得不大對勁的韓靖,連忙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一隻碩大的馬頭,伸出濕漉漉的舌頭,正在添著自己的臉頰。
雪浪見他睜開雙眼,便把頭抬了起來,恢復面無表情的模樣,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一股子傲嬌味撲面而來。
韓靖用肩膀蹭掉臉上的滑膩感,打量了一眼周遭。
火光熄滅有一段時間了,還未燃盡的柴芯冒著一縷青煙,天光熹微,蒼穹上只剩下一抹淡淡的月環。
“天都亮了,估計快六點了吧。”
韓靖翻身坐起,打了個哈哈,不好意思的看向雪浪,“浪兄,咱睡的太香了,抱歉……那,你現在睡?等你睡醒了,我們再趕路?”
雪浪打了兩個響鼻,前蹄在地上跺了一下。
“啊,這……浪兄,咱不會馬語啊。”韓靖攤了攤手道,“要不,你在多給點暗示?”
雪浪毫無反應。
韓靖一拍額頭,站了起來道:“是我食言,該我道歉,這樣吧,我們現在趕路,進了城,咱給你買上好的草料,順到叫人給你梳梳毛,怎樣?”
又是一聲響鼻。
韓靖不可思議的看著雪浪:“你丫的通靈了吧。”
雪浪目光望向前方,不予理會。
韓靖搖頭失笑:“不管你靈不靈我都當你答應了,跟著我,絕對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他說完,把地上的酒葫蘆裝進掛在雪浪背上的包裹裡,翻身上馬,系好包裹,拉上馬韁,輕輕一拍渾圓的馬臀。
“駕。”
雪浪一聲長嘶,縱步如飛。
韓靖待在福威鏢局的那天,要了一張此世界的地圖,福威鏢局的鏢師走南闖北,這份地圖大部分地方都很詳盡。
雪浪載著他,在曠野上一路飛奔,一直奔行到天光大亮,太陽升起,終於到了一處名為尤溪縣的地方。
來不及欣賞這個縣的風光,韓靖目的明確的找人詢問,縣中最好的酒樓在何處。
那人見韓靖風采過人,氣度非凡,又甚是禮貌,便痛快的告知最好的酒樓在縣城中心,名叫歸去來。
韓靖趕到歸去來酒樓。
找到三樓最好的位置坐下,點了幾道酒樓的拿手好菜和地方名菜,還有一壇陳年佳釀。
又隨手扔給小二一塊銀子,叫他給雪浪喂最好的草料,細心照顧,按按摩刷刷毛之類的,順便把酒壺打滿。
那酒樓的大掌櫃見韓靖出手如此闊綽,又見他是風度翩翩的公子模樣,暗示韓靖可以喝喝花酒,他能找來模樣不錯的姑娘陪酒。
韓靖搖頭拒絕,這不是純找不自在嘛?
把掌櫃的打發走,酒菜沒多久便一一端了上來。
韓靖悠然的舉筷恰飯,細嚼慢咽。
等到壇中的酒飲盡,桌上的飯菜也差不多吃完。
韓靖把碗碟推到一旁,從懷中掏出地圖,鋪在桌上,找到尤溪縣,他用食指點了一點。
“田伯光不知所蹤,我要想找他,無異於是大海撈針。不過按照原先的劇情走向來看,他早晚要出現在衡陽附近劫持儀琳,還在一處酒樓裡打傷天門和令狐衝。
我與其大海撈針,不如守株待兔,看住儀琳就好。她們從恆山派到衡陽城,必然經過長沙。尼姑行走江湖還是很亮眼的,稍一打聽便能知道蹤跡,等她們經過長沙時,我跟隨在後面,等田伯光出現!”
韓靖敲定行程,收起地圖,推開房門,便要下樓。
他打開門的那一刻,一道目光朝他望來。
韓靖有所感知,抬眼一看,在他隔壁的房間門外,站著一位身長七尺,身穿黑色短打的細眉大漢。
那細眉大漢瞧著他,眼神有一刹那的波動,隨即又恢復正常,低眉順眼的站在門外,不動如山。
韓靖仔細掃了一眼,見那細眉大漢雙手藏在袖裡,身形不胖不瘦,幾乎察覺不到他的呼吸起伏,但其身上卻隱有一種危險的氣息若隱若現。
這種無形的氣息竟不亞於解風給他的壓力。
“高手!”
韓靖內心做出判斷,微微好奇,“這房間裡面究竟是什麽人,堂堂一流高手竟然甘心為奴為仆。”
雖然內心好奇,但韓靖還沒有多事到上去問一問的意思。
習慣性把房門關好,韓靖從細眉大漢身邊走過來到樓梯旁。
他下了樓梯,結完帳,走到酒樓門前,等待小二把馬牽來。
此時,街面上已經熱鬧起來。
小吃攤、手藝攤、挑著擔賣菜的老農,還有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街面上來回穿梭,一副煙火畫卷美不勝收。
“讓開,讓開,嵩山派辦事!”
高喝聲在街巷上響起,瞬間便破壞掉了煙火畫卷的和諧。
但見一穿著黃色長袍的男子騎著飛馬,在長街上奔行,所到之處,不勒韁繩,行人紛紛避退,撞翻的菜籃、貨物不計其數。
前方,離那黃袍男子不足三丈遠的地方,一個瘸腿老丈的菜籃忽然從扁擔上滑落。
那老丈年過花甲,鶴發雞皮,顫顫巍巍的想要把菜籃拉過來,誰知腳下一滑,竟然摔倒在地上。
黃袍男子眉頭一皺,卻沒有勒停馬匹的意思,人命在他眼中似乎同草芥沒什麽區別。
眾人不忍大叫出聲,那老丈雙手掩面,絕望的閉上雙眼,沒有想象中的疼痛襲來,他隻覺得身子一輕,聞得一聲痛呼,放開雙手看了看。
但見他整個人被一位身穿白衣的少年提起,棕黃色的馬匹從他身邊穿梭而過,帶起一陣狂風,而那馬匹上的黃袍男子捂著額頭倒地,殷紅的血跡從他手指縫裡溢出,顯然受了輕傷。
“老人家,你沒事吧?”韓靖把白發老丈輕輕放在地上。
“沒,沒事。”白發老丈驚魂未定的回了一句,“多謝公子相救。”
“沒事就好。”韓靖把手放開,抬起頭看向歸去來酒樓的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