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左陰惻惻的笑了笑說:“你不過是個乞丐……”
“那又如何?你弟弟的命是乞丐救的,差一點,他連活著都不能!”
“你隨時都可能會丟了性命!”
“我覺得你這話不該說給我聽,應該說給他們仨,或者你自己聽!我反正不擔心自己的命,那山坳隻吃你們,不吃我,且只有我能找到。”吳晨指了指顧右,高二,許大,朝顧左挑了挑眉。
顧左的臉終於沒了笑容。
“好了,有時間鬥嘴,不如想想如何探知地下入口,隱藏在山坳何處!”陳忠擺了一下手,小太監上前換了一盞茶。
顧左看著吳晨問:“你既能找到山坳入口,理應也能找到地下入口……”
“你這個理應,是誰教你的?”
“你曾對顧右說過,山坳中有機關陷阱,若不是你清楚知道,又怎會如此說?”
“我還說過很多話,你偏記住了這句,你大可問問你弟弟,那日我還說了什麽?我說沒命出去找到入口又如何?我說讓許大他們進來,你們在裡面守住裂縫;我說鬼魈幫怎會突然來了這麽多人?我還說那山坳中的地面不同尋常,不是普通的山地該有的樣子,沒有碎石,沒有草木……我還需再重複幾句嗎?這不是明擺著山坳中有機關陷阱嗎?你為何不問問你的弟弟,那麽多明顯的特征,為何他隻知一味的往裡衝?”
顧左被問的強忍著怒火說:“顧右如何輪不到你來說嘴,我隻問你……”
“我沒工夫說誰,只是就事論事,你覺得我能找到地下入口,理由就是顧右說過些什麽,那我只能說出我知道的和你們不知道的,你覺得我知道地下入口在哪沒有用,要我真的知道才行,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做給誰看?讓司尊覺得你聰明?有智慧?歇歇吧,除了愚蠢,我沒看到你們兄弟二人不同的地方,哦,還真有,他武功確實了得,你呢?有何可用之處?”
顧左已經怒極,之前眾人商議如何找到地下入口,顧左仔細問了顧右吳晨的一舉一動和說過的話,便確信吳晨定會知道入口在哪裡,還信誓旦旦的與陳忠這般那般的好一通推斷,可吳晨卻不配合,不僅不懂得尊卑,且出口便是質問,顧左忍著怒火轉身朝陳忠抱拳說道:
“司尊!吳晨謊話連篇……”
“你說的便一定是真話?”
“你怎可一再打斷他人言語?!真真是乞丐,一點禮數不懂!”顧左扭頭怒視著吳晨。
“你現下侮辱我的時候說我是乞丐,等我說我只是乞丐的時候,你又會質疑說我的身份必不會這麽簡單,話到了你嘴裡真是全都由得你,黑白想如何顛倒著說隻隨你的意。”
“你……”
“司尊!”吳晨朝陳忠抱了抱拳說:“山坳之事確實匪夷所思,他們想不明白有情可原,但見過之後不懂深究便是他們的不是了,我能救他們一次兩次,怕是沒本事再救第三次,哪怕很多事情的答案便擺在那裡,他們雙目好似失明了一般,愣是看不到,一遇到難題就把我提溜過來,沒用了便棄置一旁,我若猜想的沒錯的話,現下顧左很想把我拉出去打上幾板子,不會打死,活罪卻不易受!好叫我明白明白,我是誰!我若是不明白,便正好合了顧家兄弟的意。”
吳晨說罷,眼神犀利的看向顧左說了一個字:“蠢!”
顧左顧右兩兄弟乃是雙生子,自小便跟著陳忠,從哪來的,親生父母是誰,兄弟二人不知,
沒被淨身入宮也算是二人有造化,一個能文,一個能武,陳忠便將兩兄弟當做左膀右臂,雖算不得最親信的人,卻也是能近陳忠身前,可說上幾句話的人,這便足夠了。 顧右並非莽夫,他怎會看不到吳晨機敏之處?他是為自家哥哥著想,吳晨不除,將來勢必會威脅到顧左的位置。
顧左更是人精,只聽了顧右簡單說了幾件事,便已經心生殺念!昨晚沒有給吳晨和大頭松綁,又餓了一夜,便是顧左的主意,只因這次陳忠交給他的差事,他沒有辦成,陳忠雖是沒說什麽,但顧左顧右跟著陳忠的時間太長了,陳忠臉上任何一種表情,哥倆兒都知道意味著什麽。
昨晚成心忽略吳晨,便是想著今日趁吳晨被綁了一宿,餓了一宿,言辭之間必有怨氣,顧左也好抓住機會,即便不能即刻殺了吳晨,也能先讓吳晨受些皮肉之苦,一旦吳晨心中對陳忠生出怨懟, 後面便好辦了。
可吳晨沒給顧左機會。
陳忠聽完吳晨的話,微微扭頭看向顧左,問:“你想對他用刑?”
顧左冷汗都下來了,他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才對,陳忠老奸巨猾,吳晨剛才所言又句句誅心。
關鍵時刻,吳晨給顧左留了一條路,他沒用顧左答話,而是岔開話題說:“司尊可有想過,為何鬼魈幫的人一開始想著殺了我們,後來卻是跟在後面?”
“因為……你?”
“我只是一方面,鬼魈幫常年藏身於深山之中,幫中能有多少人?老弱病殘誰來養活?只靠那些因緣分幫人驅鬼而得的銀子嗎?恐怕是遠遠不夠支撐鬼魈幫,他們必定還有別的法子。”
“你那日曾說過,等你想明白了再聊鬼魈幫的事,看樣子你想明白了?”
“是!鬼魈幫藏身深山之中,不與世人過多交往,若是出來,不論白日黑夜都戴著各種面具,可見他們並非不與世人交往,而是世人不知罷了,他們摘下面具誰能認得?而深山中有何物能夠讓鬼魈幫不肯出山?我認為他們不過就是一些……盜墓賊!且不是我們興國人。”
“哦?”
“我也是昨晚才想到的,司尊必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調兵前來安平縣。盜墓賊盜取墓中珍寶,珍寶當不得吃喝,可皇城探事司並沒有發現大量前朝古物流傳世間,盜墓所得哪去了?”
陳忠眯著眼睛,用探究的眼神看著吳晨良久才說:“你們都下去。”
隻這幾個字,顧左的心就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