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春雨是在夜裡悄悄來的。
澤維爾睡眼惺忪的推開典當行的大門才發現,世界好像一下子變得清晰了,院子裡的草坪經過雨水的洗禮,變得格外翠綠。
“早上好,伊琳太太,今天的你格外美麗。”
看著在一側花壇裡提著木籃子采花的伊琳,澤維爾由衷的讚美道。
“早上好,小先生,我準備用鮮花和清晨的露水做一些鮮花餅,祈春節就要到了。”
伊琳隨手摘了一串紫色的藤蘿。
“這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隨時叫我。”
澤維爾想起伊琳太太的手藝,咽了咽口水。
“你真是一位可愛的小紳士,不過我有艾爾瑪就夠了。
哦,對了,剛剛有一位美麗的女士來過,不過看你關著門就離開了。
你有女朋友了嗎?有機會一定要帶給我認識一下,你知道的,我看人一向很準,畢竟不是所有女孩都像艾爾瑪那樣出色,我從小就培養她......”
“等等,你說有人來過?”
澤維爾知道,如果不打斷她的話,她會順著‘艾爾瑪’的話題一直說下去。
“是的,一位帶著面紗美麗的女士,手裡拿著一個木匣子,應該是想來典當。”
伊琳采夠了鮮花,從一側走了出來。
“典當嗎?”
澤維爾都快忘了自己還在開著一家典當鋪子,因為臨近祈春節,在北地,從3月1號到3月15號,祈春節活動結束之前,是不能往外面丟任何東西的。
因為有‘丟東西會把好運嚇跑’的民俗,所以可以說,全國的典當行都迎來了一個短暫的淡季。
而好不容易有了這麽一個不在乎民俗的姑娘,澤維爾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單生意,又似乎因為他的懶惰,或者那位戴面紗的‘早起’女士過於急迫,就這樣從他的門前溜走了。
‘我果然沒有做生意的天賦!’
澤維爾自我挖苦了幾句。
今天的早飯輪到聚會剩的燕麥和牛奶了,昨天是土司和果茶,至於剩的烤鵝燒雞之類,被安排在了晚上。
‘今天是最後一頓,我保證’
澤維爾一邊吃著,一邊在心裡默默發誓。
看著一旁埋頭苦吃的小艾森,澤維爾對孩子不挑食這件事感到很是欣慰。
今天是周末,小艾森約好了朋友去‘尋寶’——類似於找個人少的公園跑來跑去,撿一些不值錢的石頭或者貝殼之類的活動。
澤維爾目送他離開,轉身回到了房間裡。
白色的襯衫搭配棕色的格子馬甲,同色系的西褲以及黑色的皮鞋,再把惹人厭的長發扎成一坨藏進小禮帽裡。
澤維爾自我欣賞了一下,然後走出了家門。
.........
老尼爾的鍾表修理店位於花貓大街23號,由於街區相鄰,所以不需要考慮是否乘坐馬車的問題。
澤維爾一邊欣賞風景,一邊按照記憶中的路線行走,果然,不一會就看到了一家極具特色的鍾表店。
透過窗子看向裡面,各種鍾表、懷表掛滿了牆壁,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坐在櫃台前悠閑的翻閱報紙。
澤維爾擺好標準的微笑,打開玻璃房門:
“你好,尼爾先生。”
“早上好,有什麽能幫到你的嗎?”
老尼爾放下報紙,起身說道。
“我來取克爾曼先生的表。”
澤維爾壓低聲音,
用探究的眼神望著老尼爾,想在他的眼神中發現那種‘你懂我懂,不用言說’的默契。 但他失敗了,老先生表情看起來有些呆滯,完全沒有和他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
“哦,克爾曼先生的表......抱歉先生,它是什麽顏色的來著?”
老尼爾帶上鏡片,開始笨拙的在用於展示的玻璃櫃台裡翻找。
‘什麽顏色?隊長沒有說這句要怎麽回答......’
完全沒有設想過的情況,把澤維爾搞懵了。
看著還在翻找的老尼爾,澤維爾有了主意,鑒於目前屋裡並沒有其他人,他決定把話說的再直白一些。
“顏色不重要,銅的、或者銀的都好,重要的是克爾曼先生,是他叫我來的,他說你會給我一塊適合我的表。”
澤維爾特意加重了‘克爾曼’和‘合適’的語氣。
“哦,我想起來了,是克爾曼先生,他的表很名貴,我有印象。應該被我保存在下面的工作台上了,先生隨我來吧。”
老尼爾拍了拍額頭,顫顫巍巍的拿起一旁的拐杖,轉身緩慢的向裡面走去。
澤維爾見此松了一口氣。
這算是必要的考驗?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
由尼爾帶路,澤維爾跟隨,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地下一層,這是一間普通的盥洗室。
老尼爾的背影遮擋住了澤維爾的視線,幾下水龍頭閥門轉動的聲音後,一條暗道出現在了洗手台的一側。
這讓澤維爾想起了自家地下層盥洗室裡幾乎類同的暗道,不由得感慨。
‘難道大家藏東西的地方也是商量好的?這簡直毫無新意!’
“請吧,小先生。”
尼爾的語氣不似剛剛那麽蒼老,身體也不再抖動,甚至扔掉了木頭拐杖,連人都立馬精神了幾分。
‘又是一位好演員’
澤維爾暗自吐槽。
尼爾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自顧自的說道:“我乾這行30多年了,你以為很容易?”
“您的表演天衣無縫,甚至比戲劇院的演員都要專業。”
澤維爾恭維的說道。
“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既然是臭賣魚的讓你來的,那就不用客氣,我了解你們的不容易,說說要求吧。”
老頭子一下子變得爽快利落起來,讓澤維爾感到有些驚訝的同時,但也放心的直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需要一副機甲,最好防禦多於攻擊,並且有一些近戰能力,最少也要能容納3塊二級魔石的D級機甲,當然對應的二級魔石也要。”
魔石等級的劃分最早來自於重山嶺的大山部落,在天災之年,圍繞著魔能隕石,誕生了很多卓越的能力者與思想家。
後來魔能會的建立取代了大山部落對於重山嶺魔能隕石堆的統治。
大山四十八部落的大統領、後來的魔能會話事人、被人們稱作‘魔能女王’的特莉絲.斯圖亞特女士。
以及時至今日依舊走在世界科技前沿的白蘭納頂尖科技公司—布萊斯科技公司當時的執行董事,後來的絕對領導,被人們譽為災變之後最傑出的科學家—科茲莫.韋伯斯特先生。
兩人與所在團隊共同建立了魔能體系,把魔能師、魔能戰士,具體按等級作了劃分,並且一直沿用到今天。
甚至如今,‘科茲莫’已經成了魔能的基本單位,1塊刻畫完好的一級魔能石,其內部蘊含的魔能被定義為100科茲莫,也就是100科。
而作為等級底端的E級魔能戰士,機甲與身體能承受的,最多也就是三塊一級魔能石所帶來的輻射,也就是300科。
而每塊刻畫完整的二級魔能石蘊涵的能量是1000科,D級機甲則多能承載3塊二級魔能石的能量衝刷,也就是一個精神狀態良好的D級魔能戰士,在一次輸出中,最大輸出為3000科。
而魔能戰士的提升,除了對於自身體質的錘煉,更重要的是獲得‘基因藥劑’。
注射不同等級的基因藥劑,能在不同程度上避免在戰鬥中,魔能戰士被自己或對手釋放的魔能輻射成畸形怪物。
當然‘基因藥劑’也近乎嚴格把控在三大勢力手裡,這也就造成了起初那些私下裡通過各種方法獲得魔能機甲的人,根本無法清晰認知自己能否能承受魔石輻射所帶來的後果。
因此,屢次出現的畸變對城市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危害,這也給國家嚴格控制機甲與魔能石的私下流通和開采,提供了一個完美的理由或借口。
澤維爾作為一個注射過兩次‘基因藥劑’的魔能戰士,理論上最多可以駕馭一件塞滿3塊二級魔能石的魔能機甲。
當然,他可以通過特殊材料的防輻射布袋兒,儲備更多的備用魔能石,但要警惕在給機甲換石頭時敵人的動向,許多優秀的戰士都死在了換石頭的過程中。
因此,對於魔能戰士來說,隊友的存在就顯得無比重要了。
畢竟魔石屬於消耗品,它的能量實在有限,魔能戰士又不像魔能師們,站著不動就能給自己‘充魔’。
這雖然不如更換魔能石來的速度快,但也足以讓澤維爾羨慕不已,畢竟魔能機甲的缺點與劣勢非常的明顯,很容易遭到有心人的利用。
“很具體的要求,不妨讓我找找看。”
尼爾帶著澤維爾通過暗道,眼前是一個掛滿機甲或機甲配件的工作室,焊接、機床、零件,有序的排列在屋子裡。
鍾表的修理只是尼爾用來掩人耳目的副業,他真正的職業應當是一個地下走私機甲的修理師。
澤維爾有了自己的猜想,尼爾也在角落裡翻出來一個鐵製的箱子。
“輕便、防禦性能良好,兩個手臂上都裝了感應機制,可以在0.01秒內彈出附魔護盾和附魔長劍,只要扣動長劍一側的按鈕,長劍還可以發出魔能激光。
但激光耗能偏大,要節製使用。
當然,要記得分清盾與劍的左右位置,他的上一個主人因為沒記住,變成了他的上一個主人。”
尼爾對著澤維爾眨了眨眼睛,順手把機甲拋給澤維爾。
澤維爾略帶反諷的回擊道:
“當然,我可不想變成它下一個主人的反面例子,被你幽默的介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