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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龍挽歌》第7章 禮物
  “喂!科爾,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凱恩衝著身旁的亞德拉爾問道,一臉的茫然。他被亞德拉爾從[維斯商業街]一路帶到此地,手裡還抓著半截熱乎的帕爾瑪火腿。天色已是傍晚,黑影下的亞德拉爾顯得有些陰沉,一路上一言不發,這讓凱恩感到一絲不安。

  “等會兒你就明白了。”亞德拉爾說了一句,隨即松開抓住凱恩的手,一個箭步向著前方的拐角奔去。

  “喂!等等我!”凱恩連忙喊道,他將火腿一口吞下,之後便追了上去。

  轉過街角,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宏偉的建築。凱恩一眼便認出,這裡是[米亞爾科圖書館],嚇得他連退幾步,結結巴巴地說:“喂喂喂!科爾!你該不會要我...?!”

  “沒什麽,就是聊幾句而已,我總覺得這件事有古怪...”亞德拉爾平靜的回應道,內心仍想著下午與斯賓爾特的對話。

  “我說...科爾,你...你!該不會被那個女人收買了吧?!”凱恩卻是突然喊道,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調頭就跑。

  “...”亞德拉爾滿頭黑線,內心再次懷疑自己是不是交錯了朋友。但腳下的動作一點不慢,一個閃身,來到凱恩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拽倒。凱恩掙扎半天,仍是掙脫不掉。

  “我只是覺得那些人並不是她派來的...這事得問個清楚。”亞德拉爾耐心地解釋道。

  “我敢肯定就是她!那天吵完架後,那些人下午就找來了,哪有這麽湊巧的事!...好了,趕緊放開我!”凱恩不耐煩地說,雙手用力地拉扯著衣領。

  “所以...你並沒有問過她本人,是嗎?她也沒有親口說明,是嗎?”亞德拉爾反問道。

  “呃...這...倒也沒錯...”凱恩的語氣一下子變軟了,手上動作也隨之一滯。

  “那就去好好聊聊,說不定這中間存在著些許誤會呢?”亞德拉爾繼續誘導。

  凱恩沉吟許久,才歎道:“唉,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亞德拉爾輕呼口氣,松開了手,轉身走向圖書館的大門。

  凱恩掙扎地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泥土,摸了摸酸疼的脖子,嘟囔道:“這家夥...力氣什麽時候這麽大了?”隨即跟了上去。

  門口的侍衛認出了亞德拉爾,恭敬地打開大門,凱恩也不情願地交出身份證明,跟隨亞德拉爾一同走進大門。

  ...

  館內燈火通明,一簇簇火苗在半空中躍動著,黃頁紙飛舞在其間,竟沒有被燒焦。

  “阿托,美諾西斯歡迎每一位渴求智慧的智者,我是...嗯?你這麽快就回來了?”坐在前台的珍娜認出了亞德拉爾,疑惑地問道。隨即她又注意到一旁畏畏縮縮的凱恩,眼中滿是驚駭。

  “嗨...好久不見啊...最近...”凱恩小心翼翼地招了招手,尷尬地說道。

  “你還好意思過來?!這幾天又跑哪鬼混去了?!”珍娜打斷了他的寒暄,語氣十分憤怒,又夾雜著些許憂慮。身體一下子站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凱恩,看上去似乎隨時會一發火球招呼到凱恩臉上。

  “呃...我...”凱恩語無倫次,姿態十分卑微。

  “我們是來解決疑惑的,”亞德拉爾一把擋住凱恩,整了整兜帽,直截了當地說:“請問珍娜小姐,那天的四個人是你派過去襲擊凱恩的嗎?”

  “嗯?襲擊?四個人?不是...你在說什麽啊?”珍娜一臉茫然,

好似看精神病的眼神一樣看著他。  “果然是這樣...”亞德拉爾暗道,隨後他將那天的事複述了一遍。

  “嗯...我確實有派別人去找他,但我說過只是找人而已,而且...人數也不對...”珍娜聽完後,沉思道。

  “真的...不是你嗎...”凱恩小心地問道,但語氣似乎輕松了不少。

  “你是覺得我會做那種事?!嗯?”珍娜凶惡地質疑道,嚇得凱恩連連搖頭。她又猛拍桌子,寒聲道:“我倒要問你!那天那個女的是怎麽回事?!不解釋清楚的話...哼!”

  “原來是這種事...”亞德拉爾汗顏,他也想看看凱恩如何解釋。

  凱恩矗立良久,突然,他深鞠一躬,喊道,語氣誠懇無比:“首先...對不起!我...不該錯怪你,應該和你更早的聊這些...”

  珍娜的態度仍很冷淡,審視著凱恩。

  “其次,我應該好好說明這件事的...”凱恩繼續道。

  珍娜神色一動,仔細地聽著凱恩接下來說的話,態度緩和了不少。

  “那個女孩叫斯蒂·齊爾科斯,是我父親同事家的女兒,我們倆其實並不熟,但我父親和她父親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們經常串門...”珍娜專心地聽著。

  “但一個月前,意外發生了:她父親在與龍族的戰鬥中不幸身亡。我父親萬分悲痛,但受打擊最大的,還是斯蒂一家。雖然有豐厚的體恤金,但家裡的頂梁柱沒了,生活的質量急劇下降,更糟的是,斯蒂的精神狀態很不好,茶飯不思,幾乎變成廢人。我父親最見不得自己兄弟的女兒遭受這樣的折磨,但他平時忙碌無比,騰不出手來照顧她。於是讓我去照顧,幫她做飯、做家務、陪她散心...漸漸地,她的精神狀態似乎變好了...”

  “後來她很反常的到我家裡做客,找我聊天。聊著聊著,她越說越激動,最後一把抱住我,趴在我的背上痛哭...珍娜,請你相信我!我當時沒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一直把她當妹妹來看待...但她情緒很激動,很明顯是壓抑太久了,所以...我就讓她抱了一會。之後,你就進來了...”

  凱恩猛地雙膝跪地,重重地磕頭,真誠地說道:“珍娜,對不起!我、我應該推開她,但我害怕傷害她,我...”

  “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珍娜聲音顫抖,一道淚痕劃過她的臉頰。

  “我...我、我怕你誤會,從此離開我...”凱恩內疚地說道。

  “傻瓜~你早點告訴我就不會這樣了...”珍娜輕輕擦拭眼角的淚珠,破涕而笑道:“斯蒂是吧?我要去找她,好好地跟她道個歉...還有,今後我也會照顧她的。”

  凱恩站起身,怔怔地望著珍娜,驚訝地說:“珍娜,你...原諒我了嗎?”

  “怎麽可能!”珍娜嘟著嘴,佯怒道:“你害的我這幾天傷心死啦~還隱瞞我這麽重要的事,導致我錯怪了斯蒂妹妹,都怪你!今天你不陪我買完我要的東西,就別想走!”

  凱恩聽聞,先是一愣,隨後一喜,興致高昂地說:“好啊!今天你想買多少就買多少!”兩人相視一笑,勝過所有的甜言蜜語。

  一旁的亞德拉爾無語了。“之前一口一個前女友,現在一口一個珍娜,轉變可真快啊...”

  凱恩卻是一把勒住亞德拉爾的脖子,感激道:“謝啦,好兄弟!改天我好好請你一頓!”

  “不用了,這不是應該的嘛,”亞德拉爾自豪地說。他沉思片刻,好似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凱恩,你父親是做什麽的?”

  “他是[帝國邊境軍]的一員,負責這裡邊境的安全...科爾,怎麽了?”凱恩有些疑惑的回答著。

  “邊防的麼...沒事,凱恩,隨便問問,”亞德拉爾故作輕松道。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四個人跟凱恩的父親有所關聯。自從他聽到那句龍吟後,一股隱晦的危機感始終伴他左右...

  “那我先走啦,不打擾你們兩口子了。”亞德拉爾見事已終了,便告辭欲要離去。

  “回見,科爾!”凱恩向他道別。

  珍娜也高興地說道,嘴角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謝謝你啦,科爾!希望...‘你倆’也能早日在一起喲~”

  這句話把亞德拉爾雷得外焦裡嫩。

  “咳咳嗯...珍娜小姐...可真愛開玩笑啊...”亞德拉爾隻好用咳嗽來掩飾尷尬。

  凱恩悄悄跑到珍娜身邊,好奇地問道:“欸,珍娜,我這兄弟怎麽了?”

  珍娜捂嘴偷笑,對著凱恩耳語道,聲音卻不小:“他呀~今天中午跟一位女孩一起來這,然後...”

  “那...我先告辭了!”亞德拉爾實在聽不下去,匆匆道別一聲,飛快地跑出圖書館,向木屋奔去...

  ...

  …

  “呼~奧利叔,今天的西坡菜還是那麽好吃...”亞德拉爾砸吧著嘴,回味著甘美的食物,面前擺著油光發亮的空碗。奧利卻是‘嗯’了一聲,眼神中毫無生氣。

  “奧利叔...你今天...是怎麽了?”亞德拉爾關切地問道。

  奧利這才如夢初醒,敷衍道:“啊?...嗷,那個...今天不小心...把一個客戶的木雕做壞了,正發愁呢...”

  “那我來幫您...”

  “不用不用!我...已經重新構思好了,你來反而不好。”奧利連忙拒絕。

  “這樣啊...奧利叔一定能做好的!”

  “謝謝啦,小亞。”奧利強顏歡笑,隨即又陷入沉思。

  亞德拉爾對此感到疑惑時,木屋的門‘啪’的一聲被打開,安可麗兒一手按著木門進來了,另一隻手放在身後,好似藏了什麽一般。

  “安姐,你來啦~快吃...”

  “呃...那個我...在外面吃過了。”安可麗兒結巴地搪塞道。她貼著牆面,遮掩著身後的東西,小心地繞過客廳,來到樓梯前,快速地將身後之物轉移到身前,飛奔上樓。

  亞德拉爾正感奇怪時,安可麗兒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語氣有些緊張:“那個...小亞...能...來我房間一下嗎?”

  亞德拉爾感到疑惑:“今天大家是怎麽了?”但還是洗好碗筷,跟奧利道聲別後,上樓而去。

  亞德拉爾來到安可麗兒的房間前,輕輕叩了下門,隨即傳來了安可麗兒緊張的聲音。

  “進來吧...”

  聽到這句,亞德拉爾方才打開房門。房間的構造與亞德拉爾的很相似,但內飾完全不同。四面牆壁上掛著各式各樣的兵器:灰色劍柄的闊劍、通體黝黑的細身劍、缺了劍首的焰形劍、一塊生鏽的板甲...與其說是臥室,倒不如說是一間微型兵器庫。

  但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還是能看到少女般的裝飾:角落裡的紫竹蘭、窗簾上粉色的橫木、擺在角落的梳妝台、放在台子上的各種漂亮的首飾…

  安可麗兒正坐在床上,雙腿不自然地擺著,雙手藏在身後,面容略顯疲憊、緊張。

  “安姐,你不覺得今天奧利叔有點奇怪嗎?”亞德拉爾倒沒注意這些,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噢,是嗎...我爸就是這樣,沒有靈感時就會煩躁,不用放在心上,”安可麗兒心不在焉地說著,隨後用右手撩了下頭髮,猶豫地說:“那個...小亞啊...麻煩能閉上眼睛嗎。”

  亞德拉爾感到一陣不安,試探道:“安姐,你該不會...在我閉眼時,給我一拳吧?”

  “廢什麽話!快給我閉上!”安可麗兒突然暴躁起來,一把捂住亞德拉爾的眼睛。這讓亞德拉爾更加不安。

  “把手伸出來,快!”安可麗兒命令道,亞德拉爾隻好照做。

  但想象中的痛感並沒有到來,反而是一個沉甸甸、暖呼呼的觸感。

  “好像是個...盒子?”亞德拉爾摸出是一個正方體。

  “好了,睜開眼吧...”安可麗兒的語氣忽地輕松,撤去了遮住眼睛的手。

  亞德拉爾睜眼一看,手上正捧著一個霧藍色的小盒子,輕輕打開,裡面靜靜躺著一隻通體漆黑、雕刻著金色符文的蓋提石手環。在柔和的月光下,顯得莊嚴而神聖。

  “這是...”亞德拉爾詫異道。

  “能增幅魔能輸出的手環,”安可麗兒解釋道,嘴角含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你不是用不出‘魔能’嘛~我想...這個手環能幫到你...”

  亞德拉爾感到一陣暖流劃過全身,恍然道:“怪不得安姐你前段時間一直去打工...”

  “那、那又怎樣!”安可麗兒的語氣忽地變得高傲,“你要是嫌棄,就、就別帶啊!...我、我只能買得起這種的...”語氣又軟了下來,顯得羞愧無比,低頭盯著自己不停擺動的腳尖。

  “不,”亞德拉爾堅定道,他隻覺得一股酸楚湧上心頭,化作滴滴熱淚在眼眶中打轉,“安姐,我很喜歡!”他一把抱住安可麗兒,嗅到她發間的汗味與香味,熱淚盈眶地說到道:“謝謝…你,安姐…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安可麗兒閉眼淺笑,默默感受著這份情誼,隨後左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右手輕撫他早已濕潤的臉頰,用大拇指輕輕拭去眼角的淚痕,柔聲安慰道:“我知道啦…好了,別哭啦~男孩子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

  “嗯!”亞德拉爾趕忙擦去臉上的淚痕,輕聲應道。他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安可麗兒那雙烏黑靚麗的眼睛,他從那雙眼睛上感受到久違的溫柔。

  曾經,安可麗兒也是個溫柔婉雅的女孩,直到奧利撿到了亞德拉爾後,亞德拉爾終日受到欺負。安可麗兒開始變得剛強,頭髮越留越短,從不穿裙子,言行舉止越來越像男孩子,拚命的練習體能和劍術,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弱小的弟弟。但她內心依然是柔軟的,依然有著溫柔包容的一面,但為了自己的弟弟,她只能將其隱藏起來,隱藏在嬌蠻剛強的外表下。

  亞德拉爾心中發誓:“現在的我,能使用‘魔能’和‘龍息’了。我一定要變強,強到足以保護奧利叔和安姐,讓他們過上正常生活!”

  “咳咳!”安可麗兒輕咳一聲,嬌笑說道:“好啦~抱夠了嗎,再不下來,你的小女友要吃醋咯~”

  亞德拉爾連忙松開手,羞澀地說道:“安姐,你怎麽也拿我開玩笑啊…”

  安可麗兒卻又抓住了他的手腕,沉聲說道:“既然…禮物已經送出去了…”

  亞德拉爾感到一絲不妙。

  “那麽…好好陪我練習一下吧!最近又學了新的劍術…”安可麗兒興奮地說道。

  “安姐,你做這麽多…該不會就是為了讓我陪你練習吧…”亞德拉爾感到自己背後寒毛倒立。

  “廢什麽話,快點!”安可麗兒抓著亞德拉爾就向屋外跑去。

  亞德拉爾仿佛已經看見,索羅斯在向他友好地招手……

  ……

  ……

  璃月客棧內

  “卡蓮,收好這份地圖。接下來幾天內,你和菲妮盡快將米亞爾科家族的主要建築在地圖上標注出來。記住,這件事的真實目的,不能告訴菲妮,明白嗎?”勞斯將兩份地圖遞到卡蓮面前,圖上畫的是沃利爾鎮的雛形。

  卡蓮單膝跪地,雙手恭敬地接下地圖,鄭重地說:“明白!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好…嗯?”勞斯話說一半又突然停住,他快步來到窗前,拉開窗簾查看,瞥見一道黑影匆匆離開。

  “管家,要我去追他嗎?”卡蓮也看到黑影,向勞斯請示道。

  “不用…他應該聽不到我們在講什麽,”勞斯把弄著手中的戒指,鄭重地說道:“不過…計劃得加快了…”

  ……

  [國王大道]上,一道倩影飛速地疾馳著,神色凝重。從那頭烏黑的頭髮上,不難猜出,她便是與斯賓爾特同行的柳月。

  “這幫家夥…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她心中沉思道,腳下步伐不減,“也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居然能讓斯賓爾特這麽緊張…”

  ……

  ……

  璃月客棧外

  一道熟悉的黑影悄然出現,他高高的站在空中,卻沒有人發現他的身形,好似融入空氣一般。

  “終於要行動了嗎…可讓我等的…有點久啊…”還是那個熟悉的、不男不女的聲音,隨即又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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