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黃蓉忐忑的目光下,蕭劍來對打賭不置可否,不緊不慢道:“黃姑娘,你知道你有個很大的問題嗎?”
黃蓉好奇道:“趙大哥,是什麽問題?”
她自認為聰明過人、玲瓏剔透、多才多藝、博古通今,又精通五行八卦陣和奇門遁甲之術,還入得了廚房,能有什麽問題?
“你啊!太貪,什麽都想學,最後什麽都無法達到頂端。”蕭劍來點出她的問題,悠悠道:“你本來可以讓七公一人教郭兄弟,卻又貪多,打起了我的主意,難道你就不怕雞飛蛋打,落個兩頭空?”
黃蓉心中一突,心生懊惱,假如……
沒等她多想,蕭劍來已起身道:“走吧!別讓七公等太久。”
他突然醒悟過來,怪自己矯情,如果黃蓉沒有缺點,反而沒現在吸引人吧?這是個“靜若處女、動如脫兔”的女子,本該如此才對。
黃蓉一愣,歡喜道:“好的,趙大哥。”
由她領路,兩人來到了鎮外一座松林之中。
洪七公遠遠看到兩人,高聲道:“趙兄,看來我們要比出個高下才行。”
對上他看似渾濁,卻掩藏精芒的眼睛,蕭劍來有所明悟,那有什麽上不上當的,不過是你情我願,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趁機還了嘴饞的人情罷了,正所謂難得糊塗,這也是種智慧吧!
蕭劍來心中突生出好勝之心,鬥志湧現下,他嘴角上翹,道:“七公,我先說好,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我與郭小兄弟比較合緣,那就由我來教郭小兄弟,你教黃姑娘,你看行不行?”
洪七公詫異道:“你確定要教郭小兄弟?而是不是黃丫頭?”
蕭劍來的選擇讓他很意外,畢竟黃蓉聰明伶俐,一點就透,又有那個師父能拒絕這樣的弟子?反觀郭靖卻呆頭呆腦,一看便知學東西很慢。
郭靖撓了撓頭,同樣一臉不解。
黃蓉嘟著嘴,有點不高興。
蕭劍來解釋道:“我有一掌法至剛至陽,很適合郭小兄弟,與黃姑娘反而不相配。”說著左腳踏出,左掌護著右掌,呼的一聲,猛地拍出,手掌掃到面前一棵松樹,喀喇一響,松樹應手斷折。
郭靖和黃蓉直接看呆眼,黃蓉不知想到什麽,臉上的不愉已一掃而空。
洪七公眼睛一亮,高聲道:“好掌法!此掌法叫什麽?”走上前,仔細察看松樹斷口,心中想著如果自己以“降龍十八掌”打出,又有什麽不同?最後他得出結論,“降龍十八掌”至剛至柔,斷口肯定很齊,不像這個斷口上全是豁口。
至於優劣,則談不上,至剛至陽也好,至剛至柔也罷,一旦達到極致,那就是絕頂掌法,哪還分什麽高低?
蕭劍來道:“大日掌。”
這一套掌法是他習練“夏日劍法”突破大師境時,心中有所悟,所創,起初只有六掌,等境界再次突破至返璞歸真境,他又創出三掌,合一九之數,此掌法至剛至陽,實乃一等一的掌法。
殺梁子翁、傷歐陽克、拿完顏洪烈,都用的此掌法。
“好、好!”洪七公連說兩聲好,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瞧出,蕭劍來根本沒使內力,用的是純掌力,這就很驚人。
蕭劍來問道:“七公可想好了要教黃姑娘什麽武功?”
洪七公面色一僵,猛然反應過來,蕭劍來拿出“大日掌”此等掌法,那他作為五絕高手,自然也不能跌面,必須要拿出同等的武功才行,可這卻難倒了他。
他會的武功確實多,比如逍遙遊、伏虎拳都算是一等一的武功,可硬要與“大日掌”相比,那就有點不夠看。
也唯有“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才能配得上“大日掌”,問題是降龍十八掌並不適合女子習練,而“打狗棒法”到適合黃蓉,問題是此棒法向來隻傳丐幫下一任幫主,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又破不得。
該如何是好?
蕭劍來開口道:“要是七公為難,那直接認輸也是可以的。”看似為洪七公考慮,卻又句句戳洪七公的心窩子。
洪七公向來率性而為,又怎麽會甘受這窩囊氣?不戰而降?如果傳出去,他還做不做人?他一生為人,只求“痛快”兩字,吃要吃得痛快,喝要喝得痛快,罵要罵得痛快,打要打得痛快,此時亦然。
洪七公心中打定主意,望著蕭劍來笑罵道:“好啊!老叫花隻當你與黃丫頭不對付,沒想到你卻變著法兒幫他們,卻是老叫花想叉了。”說到這裡,他看向黃蓉道:“老叫花到是有一套棍法很適合你,只是不知你願不願學?”
他見黃蓉一臉喜色,張口便要應下來,又開口道:“你先別忙著答應,老叫花要先把醜話說到前面,這套棍法叫‘打狗棒法’,歷來隻傳丐幫下一任幫主,你如果應下來,那你就是丐幫十九代幫主。”
說到這裡,他一臉嚴厲,“老叫花因私心傳位給你,已違背祖師爺在天之靈,所以老叫花會盯著你,一旦你做出傷天害理,或著有損丐幫聲譽之事,哪怕你是黃老邪的女兒, 老叫花也饒你不得。”
蕭劍來在一旁補刀道:“黃姑娘,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加入丐幫可是要和一堆叫花子為伍,自然少不了肮髒事,比如接受他們在你身上吐痰,你可真受得住?”機會他給了,能不能抓住則不關他的事。
郭靖心疼黃蓉,開口道:“蓉兒,我不學‘大日掌’了,你也別學什麽‘打狗棒法’了,更別當什麽幫主。”他聽洪七公說的嚴重,自然為黃蓉擔心,至於自己能不能學到厲害武功,反而並不在意。
黃蓉心中一暖,不再遲疑,朝著洪七公跪拜道:“師父!”
“好,你跟老叫花來。”洪七公點頭,朝松林深處走去。
“蓉兒……”郭靖還想說什麽,黃蓉已搶先開口道:“靖哥哥,你要跟著趙大哥好好學,別到時候輸給了我,知道嗎?”
說完,她縱身奔去,追著洪七公消失在了松林深處。
蕭劍來見郭靖悶悶不樂,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沒好氣道:“傻小子,你真當丐幫幫主是苦差事不成?丐幫有三十萬弟子,乃當今第一大幫派,幫主是誰想當就能當的?再說丐幫也分為汙衣和淨衣兩個派別,你的蓉兒也無需穿的髒兮兮,還能拜個厲害師父,這是多少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福分,你怎麽還不高興?”說著,又開玩笑道:“你不會是妒忌黃姑娘吧?”
“啊!”郭靖驚呼一聲,忙解釋道:“趙大哥,我怎麽可能妒忌蓉兒?我只會疼她,愛……”說了一半,意識到說錯話,又立馬住嘴不語,羞得滿臉通紅,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