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劍來見楊鐵心一副魂不守舍之態,心中暗歎一口氣,索性把邪火都發在從遠處搖叉奔來的三頭蛟侯通海身上,左衣袖猛一甩,怒斥道:“滾!”
呼呼的狂風平地而起,侯通海還沒弄清楚狀況,整個人已被隔空掀飛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哐當!”手中的鋼叉亦脫手摔在了一旁。
這一出手可謂是石破天驚,靈智上人、梁子翁和彭連虎都是江湖中數得著的大高手,見識自然不缺,一眼瞧出蕭劍來隔空掀飛侯通海,憑借的乃是深厚的內力,此人的內力之強橫,簡直聞所未聞。
三人從來沒有聽說過,誰可以把內力離體打出,更何況是掀飛一個人?不由心生忌憚,彭連虎走到楊康身邊,壓低聲道:“小王爺,此地不宜久留,為了王妃和你的安危,還是速回府為好。”
楊康是有點嬌慣,但也不是紈褲子弟,自然能分得清厲害,大手一揮道:“走!”跨上仆從牽過來的駿馬,韁繩一抖,率先奔出,其他人則護著大轎緊隨其後,一轉眼,包括侯通海和黃河三鬼在內,便走了乾乾淨淨。
郭靖走了過來,對著蕭劍來躬身道:“前輩,多謝你出手相助我和黃兄弟。”
蕭劍來扶起他,溫和道:“小兄弟,不用客氣,不過是隨手為之。”
黃蓉打量著蕭劍來,驚呼道:“咦,我見過你。”
蕭劍來挑眉,眼露疑惑。
黃蓉眨著眼睛,提示道:“在臨安。”
蕭劍來恍然,心中浮現出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還有一雙靈動的眼睛,一下便與她對上了號,他隨之生出戲弄之意,手指著她,大驚道:“原來是你啊!你怎麽把自己畫成這幅鬼模樣?你爹爹呢?一個好好的女……”
黃蓉眼見自己的女子身份要暴露,頓時慌了神,大叫一聲,“啊!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沒處理完。”衝著郭靖丟下一句,“待會我來找你。”回頭瞪了蕭劍來一眼,目含警告,人一縮鑽進了人群中,她身材矮小,登時便不見蹤影。
郭靖一急,剛要上前尋找,一手持拂麈的中年道人找上了他,卻是王處一通過他手上的功夫認出了他的身份。
蕭劍來粲然一笑,也不去管王處一和郭靖說些什麽,對著楊鐵心道:“走吧,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
楊鐵心雖然不知道蕭劍來要和他聊什麽,又有什麽好聊的,但還是客氣道:“如果大俠不嫌棄,可以去在下住的客棧一敘。”
蕭劍來道:“那你帶路。”
那邊王處一也和郭靖談的差不多,想試試郭靖的武功,雙方遂告別。
楊鐵心住在西城大街高升客棧,三人進屋後,穆念慈給蕭劍來和楊鐵心倒上茶水後,站在了楊鐵心身後。
楊鐵心問道:“還未請教大俠姓名?”
蕭劍來開門見山道:“本王趙機,乃宋朝豐王。”
此言一出,楊鐵心大驚,直接站了起來,跪拜道:“草民穆易,拜見豐王。”
穆念慈亦跟著跪拜道:“民女穆念慈,拜見豐王。”
隨著十年前北伐取得一定優勢,南宋朝廷在漢民心中威信亦是大增。
兩人雖是江湖中人,也不敢怠慢一位王爺。
蕭劍來抬手虛空一托,兩人再也跪不下去,好似膝蓋下有一雙手在托著。
兩人心中駭然,不得已只能站起身。
蕭劍來道:“穆易,你心中一定在想本王找你何事吧?”
楊鐵心躬身道:“還請豐王明示。
” 蕭劍來突然點明道:“你應該不叫穆易,是楊再興的曾孫吧!”
楊鐵心臉色猛變,雖不知蕭劍來是如何對他的底細了解的如此之透徹,但還是急忙解釋道:“草民有罪,草民確實不叫穆易,也確實是楊再興的曾孫,原名楊鐵心,草民之所以改名,並不是故意想要欺騙於豐王,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豐王不要怪罪。”
穆念慈跟著道:“豐王要怪罪爹爹,就請處罰民女吧!”
蕭劍來歎了一口氣,道:“本王自然不會怪你,你畢竟是忠臣之後,要說錯,也是朝廷對不起你,沒有守護好你和你的家人,被金國暗探搞得家破人亡。”他也不去管楊鐵心臉上的驚訝,自顧自繼續說道:“放心吧!你的夫人和兒子都還活著,如果你信得過本王,本王自然會帶你去見他們。”
楊鐵心顫聲問道:“豐王,惜弱她真的還活著嗎?你沒有騙我?”雙眼死死盯著蕭劍來,生怕蕭劍來說出一個“不”字。
十八年前,一夜間,嬌妻離散,義兄慘死,楊鐵心不敢再用本名,把“楊”字拆開,改“木”為“穆”,變名穆易,十余年來東奔西走,浪跡江湖,義女穆念慈也已長大,出落得花朵一般的人才。
楊鐵心本以為妻子多半已死在亂軍之中,卻盼望老天爺有眼,義兄郭嘯天有後,因此才要義女拋頭露面,豎起“比武招親”的錦旗,打造了一對镔鐵短戟,插在旗旁,實盼能與郭靖相會,現在聽聞包惜弱還活著,怎麽能不激動?
穆念慈亦求情道:“豐王, 你就告訴爹爹,母親的下落吧!民女感激不盡。”
蕭劍來本來就打算告訴他們,點了點頭道:“其實你已經見過她們,你的夫人正是剛才轎中的王妃,那個小王爺就是你的親生兒子楊康,現在叫做完顏康。”
楊鐵心淚流滿面道:“原來是她,真的是她,我說我怎麽感覺那麽熟悉……”結合他自己當時的感覺,他不再懷疑王妃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夫人包惜弱,一時間激動、狂喜、思慕,諸般情緒同時湧上心頭。
“不行,我要去找她。”說著,他轉身就要闖王府,與包惜弱相認。
蕭劍來一把拉住他,道:“不急,等晚上再說。”
楊鐵心這才發現,天色還早,大白天闖王府,確實有點不妥。
他不好意思道:“是草民孟浪了。”
“無礙,本王能理解。”蕭劍來擺了擺手,起身道:“本王再去開個房間,等夜深後,本王陪你走一遭王府,正好本王也有兩件事需要處理。”他來中都除了想認識一下郭靖和黃蓉外,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殺完顏洪烈,此人謙謹守禮,禮賢下士,非常渴望人才,足智多謀,精明能乾,一直在南宋搞風搞雨,實在是留他不得,也算是為楊鐵心報仇。
楊鐵心感激道:“草民先在這裡謝過豐王,豐王大恩小人必定永遠銘記在心上,日後,即便是為了豐王而死,也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有蕭劍來陪著,他的底氣立馬足了不少。
在蕭劍來開了一間上房後,時間不覺來到暮色四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