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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塵煙》第二十二章:架子鼓
  我與放羊老人就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老漢問我來井場時間不長吧?說井場那幾個人,他基本都認識,就是我的面孔他有點生。問我啥時候調來的?是個啥程度?人家乾活你在這裡睡覺,你是不是油田子弟的後代?我就說我是考進石油學校的,家裡與油田上沒有丁點關系。老漢即說道:“那你年輕輕的,又是從山裡走出來的,跑到這山溝裡幹嘛?井場那點事兒,文盲都會乾,不就是看個機器麽?我要是你,就憑我讀了幾年中專,我就往城裡跑,往大地方跑。我們村上有幾個媳婦,家裡窮,男人還不管事,拉著娃守著那個窮家,死巴巴地在土裡刨。我曾給人說過,我要是個女人,我早就跟人跑了。你沒發現,凡是愛跑的男人,或者猴一點的女人,人家都過得比較活泛,不像有的人,死巴巴的,一輩子就守著那個家。”

  聽放羊老漢這麽說,我噗的一笑說道:“照你這麽說,你兒媳婦跟人跑了,你都能想開?”

  老漢說:“那證明我兒沒本事嘛。男人如果有本事,把家裡搞得殷殷實實的,女人會跟人跑嗎?人說白了就是個相互吸引的生物,你有本事,就會把人吸引住;你乾得不好,人品不行,你想吸都吸不住。”說到這裡,這位放羊老漢抽了一口煙,沉默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可能你覺得我這個人腦子有點潮,鼓勵那些男人沒本事的女人往出跑。多數人把那些離家出走的女人看成了壞人,名聲不好,作風不好啥的,見了人家像躲瘟神,我卻不這麽看待人家。我曾當眾說過,人好名壞名,落個名總比沒有名好。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嘛,起碼後人還有個話題提起你。死了啥名都沒有,不就跟牛和豬一樣了。有出息的男人都是志在四方,自己是騾子是馬,出去遛一遛,才知道自己是個啥本事,能幹啥事兒,你不出門,怎知道自己能走多遠呢?”

  老漢的一番話像個探照燈,在我的心裡一照一照的。這時候我才發現,別看農村有些人老實巴交的,平時面靠黃土面朝山,好像啥都不懂,其實人家的人生經驗和智慧並不比讀書人差。

  我本來就不想乾這個工作了,老漢的一番話,像個強心劑,一下讓我有了離開的決心!那時候畢竟年輕,說走就走。沒過幾天,我就請了長假,離開了環北大隊。

  放棄了工作,幹什麽呢?為了找個事兒乾,我特意到了石油機關單位居多的慶城縣北街。北街這個地方與南街比起來,就有香港與大陸之別。不僅高樓多,外地人多,連夜市的繁華程度,其他地方都沒有可比性。這裡燙發頭、直筒褲、霓虹燈隨處可見。雖然我與他們的生活格格不入,但是,我總覺得在繁華與熱鬧中,總能找到一種機會。為此,我在一家開在巷子裡的私人旅館裡住了下來,早晚都出來溜達,一條街一條街的往過走,一處一處的看廣告牌。

  有一天,我在采油十二廠機關附近溜達時,突然聽見樂器的敲打聲。轉頭一看,街道花園裡,男男女女的圍了一堆子。

  原來,環北大隊工會在招收文藝骨乾,打算成立一個樂隊,凡是能彈會唱的,都可以報名。選上之後,進行培訓培訓,然後給環北大隊的基層各站進行慰問演出。此刻,為了招募人才,他們賣力地敲打著樂器,企圖引起過路人的注意。我一靠近,感覺那聲音很有魔性,好像一下打掉了盤踞在我心中的一些汙油性的東西,瞬間讓我眼前生亮。我心一動,因為失戀,我心情一直不太好,感覺自己怎麽努力,

好像都走不出那個陰影。何不在這裡某個差事,在熱熱鬧鬧中,調整調整心情?人說跳舞唱歌,治愈率比較高。我鬱悶了這麽長時間,必須要想法自救,不能再拖了。這麽一想,我決定加入這個團隊,盡管我不懂音樂,唱歌五音也不全,但是,我需要這個氣氛。  這時我就注意到負責培訓的樂隊老師叫胡福正,是陝西戶縣人,吹拉彈唱什麽都會。聽說胡福正的老婆四五十歲了,就像二三十歲一樣年輕,在采油十二廠很出名,她也是樂隊成員。出於好奇,有一次我給采油十二廠銷售蘋果時,她來買蘋果,我乘機注意地看了看,發現那種年輕是化妝和打扮出來的,實際並不是二十多歲的樣子。

  見胡福正不停地和人說著話,我就湊上去,故意與他搭訕,開玩笑地說:“我每次進了舞廳,大多數時間都是看樂隊表演,總想拜個師傅,沒想到在這裡碰到機會了。”

  胡正福聽出了我的意思,問我是什麽特長?我腦子一時愣住了,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如果隨便說一個,他讓我就地展示怎麽辦?因此就微笑著打呵呵,這時正好看見了劉玉琴,她會電子琴,我也在舞廳見過她的演奏,就趕緊過去和她打招呼,寒暄之後,就把我的意思告訴了她,讓我也加入樂隊。

  學音樂要有天賦,而我剛好沒有這種天賦。沒有樂感還要參加培訓,從嚴格意義上來講,我肯定進不了這個門。但是,劉玉琴與工會主席關系比較好,在她的推介下,我順利加入了。為了巴結給樂隊培訓的胡老師,我早上給他買早餐,晚上陪他聊天,最後感動了他,他根據我自身的條件,讓我學架子鼓。

  從那天起,我就敲敲打打地學起了架子鼓。雖然沒接觸過這個玩意兒,對此一竅不通,但是硬學,還是能摸索出一點。只是不識樂譜,學起來比較慢。盡管如此,我學得很認真。十幾天后,我發現對架子鼓有點感覺了。

  胡正福對我教的比較認真,給我講打鼓的常識,講悟性,講肢體語言。要求重鼓上要有力度,別軟塌塌的。我想起經常在電視上看到那些知名藝術家,人家在彈琴或敲鼓時,頭都好像帶了勁,往後一甩,感到很投入。想到這個動作,我就猛的將頭一甩,沒想到貪在頭上使勁,手卻松動了,一隻鼓杆飛了出去,正好打在了胡正福的肩膀上。胡受到驚嚇,身子一歪胳膊一抬,像躲避拳頭躲過了鼓杆。我連忙躬身道歉,他氣得拿眼睛瞪了瞪我說道:“門裡都沒進去,可學會抽風了。”

  兩個多月後,我們這些樂隊成員面世了,給職工們進行匯報演出。初次登場,當然不是正規的舞台演出,而是在歌舞廳,說白了就是在歌舞廳實習。

  這個舞廳坐落在文化館院子裡,比較大,一次能容納二三百人,燈光音響等設施也不錯,人氣也高。晚上七點半開始,十點結束。每晚到了跳舞時間,別說人三三兩兩的往進走個不停,單是自從車,就停了一大片。舞廳裡面,繞圈放了長椅,人們跳的跳,坐的坐。沒有座位的,就立在旁邊。那時候,舞曲不像現在的廣場舞,為了鍛煉身體而獨跳自娛,那時候的跳舞都融合娛樂和交際的成分。所以,舞曲一般有三步、四步、自由步、探戈和迪斯科。舞者們都是男女雙雙出入舞池。當然,也有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相擁而跳的。音樂動起來時,頭頂彩燈旋轉,腳下光點斑斕,整個舞廳的氣氛提高了,色彩加強了。譬如人們的牙齒或者顏色淺白的衣服,這個時候在燈光的陪襯下顯得出奇的白和鮮亮。

  進入自由步時,有八分鍾黑燈。這時候特別適合男女舞伴。他們在輕柔的音樂下,輕走慢動,放眼看去,舞池裡像一些成雙成對的企鵝在蠕動。

  我平時比較喜歡跳起伏有序的三步曲, 每當聽到咚咚嚓的旋律,就有一種酣暢淋漓的感覺,因而排練時,對敲打三步曲學得比較快。

  實習的那天是周末,跳舞的人更多了。當我跟著老師們和學員們走進樂隊台時,感覺心裡多少有點膽怯。在舞曲中,架子鼓是個很重要的角色,舞者們都是靠鼓點來跳慢三快四或華爾茲。所以,我這個鼓手可以說是整個舞場節奏的把持者。開始,演奏的是蘇聯名曲《山茶樹》,是個慢三步的舞曲。我注意力高度集中,咚咚嚓、咚咚嚓敲得很平穩,很有節奏感。我敲著,看著,發現幾對舞者聚集在舞池中央,邊跳邊扭著花子,兩人配合得很默契,舞姿很美,很有起伏感。加上女方的裙子在旋轉時像喇叭一樣盛開,很好看。看著旋轉的他們,我的腦海裡不知不覺地浮現了白新芳,我幻想那旋轉的舞者是我和白新芳,我帶著她在跳舞,跳的盡興,跳的歡快!突然間,我發現旋轉的人都停了下來,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我把節奏給弄快了,脫離了樂隊的節奏,導致跳舞的人一下亂套了,人們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舞台。

  這時候,彈奏電子琴的劉玉琴趕緊打開了電子琴上的鼓點,進行引奏,我這才跟上電子琴的鼓點,回歸到了原來的節奏。

  首次演出後,就弄了這個笑話,我深知自己的在這個團隊的深淺,為了別讓人家先開口,在樂隊混了三個多月後,我就自行離開了。反正,對我來說,進樂隊是疏通心情、療傷而已,不是我的長久之計。還算達到了預期效果,在樂隊混了幾個月,白新芳在我心裡的影子越來越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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