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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塵煙》第六十章:散夥
  合同到期後,孫子龍還是不放車。他以墊了修車等費用為由,跟陳總要20萬。我本人認為公司不欠他的錢,因為你把那麽多材料拉走了,在靖邊壓了那麽多的井,他從中賺了多少,他心裡清楚。到頭來還說公司欠了他的錢,這個顯然不合理。

  但是,陳睿斯如果不答應,孫子龍不放車,因為車在靖邊乾活,一直在他手裡操控著。為了達到他的目的,孫子龍這就效仿了陝北人耍死狗的那一套——扣車,把價值兩千多萬的壓裂車扣在手裡,看你答應不答應。

  這是油田單位最害怕的事情。複興商業聯合處害怕,長慶井下處也害怕。很快,車被扣的事驚動了大慶井下處的處長。處長遂帶著副處長和法律顧問過來了,我們這邊的複興聯合處處長和副處長都來了。院子裡停不少車,辦公室裡坐不少人,茶水和香煙的氣味,在辦公室裡縈繞。之前我叫孫子龍到陳睿斯這邊來,打了幾次電話,他不是忙,就是要求我們去靖邊。現在,大慶和聯合處的人來了,無奈之下,我和陳總隻好帶著這幫人,去靖邊來協調處理這件事情。

  很快,原班人馬到了靖邊,因為有大慶井下處的處長,我就提前聯系了賓館,住下之後,孫子龍來了,大家就坐在房間裡,商量此事。孫子龍總認為他在靖邊付出了心血,該補償他的,一定要補償。所以,不論誰說什麽,他都堅持要20萬。我見這事僵持了起來,就將孫子龍叫到門外,沒多說,隻問了幾句,孫子龍就松了口。我說:“趙總,別說南陽的車,就大慶的這個車,被你叫到靖邊後,你個人到底撈了多少油水?你敢拿你的生命打賭嗎?我知道你今非昔比了,想借機分開。分開就分開唄,悠著點就行了,給自己留點後路。說句實話,你運氣好,遇到了陳總這個合作者,要是我,別說你要錢,單是靖邊這一塊,你得要給我算個樣樣道道。所以,陳總的人品,咱們還要值得肯定。你該讓的步,還得讓!”

  孫子龍就說了他的難處,由於壓裂的活兒不是商業處的,就是長慶井下的,私人活兒畢竟少,所以欠帳很大,光他自己就給公司墊進去了不少。以前沒跟陳總合作時,他的化工生意一般不欠帳,不存在周轉上的困難。合作後,這個賒,那個欠,光他的化工材在這一項,就掛了不少帳,如果不扣點錢,就剩關門了。

  我說:“乾壓裂這個事兒,帳面上今天有錢,明天就沒了,三角債嘛,你不是不知道。再說,你就是扣錢,要當面鑼對面鼓,應該跟陳總說清楚啊,算清楚啊,不能不聲不響地就這麽攔腰截留了,你這個做法說難聽點,像個變色龍,連我也感到防不勝防。”

  孫子龍對我的勸說有點不耐煩,手一揮說道:“好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少四萬,再分文不少。”

  我就把與孫子龍談判的結果告訴了陳睿斯,陳睿斯想到身邊跟了這麽多的人,再拖延下去,太丟人了,他畢竟是大股東嘛,不能在這個事上讓了領導們低看他,就妥協了,答應了孫子龍的條件。

  但孫子龍要求在放車之前,寫個交接手續,表明車離開他之後,一切事宜與他無關。陳睿斯沉思了一下,說:“寫就寫唄。”可能他考慮到合作了一場,分手時讓個三尺,自己也虧不到那裡。

  我見陳總同意了,就替他倆寫了份協議,複印了兩份,然後先遞給了孫子龍。他大致瀏覽了一下,說:“沒有啥。”陳睿斯倒是沒看,直接在上面簽了字。

簽字時我發現,他的手在微微發抖。可見他在表面讓了步,心裡還在生氣。  陳睿斯簽字後,孫子龍緊跟就簽了。接下來,他把協議往手提包裡一裝,當即就給他兄弟打電話,讓把車放了。

  把車交給大慶人之後,陳睿斯出於禮節,安排大家在一起吃飯,大慶局來了好幾個人,我們處裡也不少,總共擺了兩桌子。飯菜雖然很豐盛,但是大家都好像沒胃口,氣氛比較壓抑。我怕大家覺得有點尷尬,就挖空心思說幾句不著邊際的話,目的想掀個氣氛,但效果並不怎的。

  吃完飯之後,我們就回公司了。我知道陳總心裡不舒服,就和他談心。陳總盤腿坐在床上,我就坐在他對面。

  由於給靖邊壓裂的一些帳沒要回來,條子還在孫子龍手裡,一些附屬設備也被他扣去了,綜合抵頂下來,孫子龍應該給陳睿斯往出拿錢。但是他不僅沒拿,還死纏硬磨,要走了16萬現金。陳睿斯雖然妥協了,但心裡像吃了蒼蠅,不是滋味。但見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煙,悶頭不說話。我就勸他:“陳總,想開點,你們當初合夥是摸著石頭過河,把人沒認清,遇下這瞎慫了,就認了吧,無所謂!現在,你已經把錢出了,在錢上受了煎熬,人就別受了。吃一塹長一智,後面做事的時間還長著呢,有你的社會影響和人品,有我的腦子,咱們總有一天會賺得金盆滿地的!”

  那夜,我和陳睿斯聊了很多,直到深夜才離開。

  南陽的車放走之後,現在又把大慶的車放走了。公司沒車了,這幾個人就開始算帳了。由於股東之一的孫子龍早先一步拿走了16萬,就不用和他算了。剩下的帳則是陳睿斯跟趙志濤、章培三來算了。經過清算,帳面上每人可有30萬的盈余,陳睿斯就給了趙志濤30萬,給了章培30萬。

  之前,公司掏錢組建了試油隊,趙志濤負責經營管理。現在,公司在搞清算時,趙志濤隻字不提交回公司的事兒。陳睿斯知道他跟趙志濤提這個事,是白提,就看在弟兄們共事一場的份上,沒吭聲。這樣一來,就等於趙志濤把這個試油隊給霸佔了。

  帳務算完,固定資產這一塊就沒有具體處理,但每人屁股下還有一台車。陳睿斯說:“車這一塊,就各自把各自的開走就行了,吃虧佔便宜,就這事了。”

  之後,我陪同他們,去工商局,辦理了股東變更手續。就這樣,合作了兩年多的四個人,在我的見證下,從此分道揚鑣了。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分分合合,說白了也是人生的一個常態。但是,對我來說,當初是陳睿斯帶我到了陝北的,盡管公司分開後,他成了光杆司令,但只要他願意,我還是想繼續給他打工。

  我給陳睿斯打工的這兩年,他曾兩次任命我為總經理。第一次,那是四個人的公司成立不久,陳睿斯已經在BJ買了房子,他出差後在BJ休假。有一天,他讓我到BJ來一下,說談個事,我就從陝北到了BJ。會面後,他就給談了他對公司的設想和人事安排,讓我當公司總經理,並當著我的面親自寫了任命書。

  盡管我之前在采油十二廠當過輸油站站長,在采油酒店當過副經理,在涇陽負責經營過石料廠,知道這頭銜像過眼煙雲一樣稍瞬即失,尤其是民營企業,這個頭銜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就不重要,一如學生班的班長一樣。但是,作為一個打工者,老板給你總經理這個頭銜,不僅是對你的信任,更多的是給了你信心和權利。所以,我也比較在乎他的這個決定。

  回到公司後,我首先拿給趙志濤看,趙志濤說:“知道了。”我再拿給章培看,章培是個文人,平時乾事比較認真,他仔細看了看任命書,說道:“這個得要在會上通報。”最後我拿給孫子龍看,孫子龍看了之後,沒說一句,把任命書給了我。

  讓他們三個知道後,我說:“那咱們開個會,把公司的相關制度定一定。”

  孫子龍說:“忙的死哩,哪有時間開會?趕快上井乾活,把這批活幹了再說。”

  我見孫子龍是這個態度,畢竟人家是個股東,就沒吭聲。後來,陳睿斯從BJ回來了,也沒提這個事,我也權當沒有發生過。

  第二次,那是南陽設備進來不久,陳睿斯主持四個股東開會,我也參加。在議事之前,陳總說了兩個重要決定,其中一個決就是任命我為公司總經理。

  在陳總頒布兩個決定的過程時,我看見趙志濤半仰著身子,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捏著眼皮,我問怎了,他說眼睛裡進去了一個頭髮;孫子龍翹著二郎腿,手捂在嘴上,若有所思地抽著煙;章培則在端坐桌前,眼睛盯著面前的報紙,聽著。

  聽到他這個決定後,我想起他上次在BJ,他給我寫了任命書後,不了了之,這次重提,我估計陳總是因為上次的決定沒有落實下去,所以又來了個補充。

  這個決定頒布後,陳總讓大家舉手表決。章培首先舉起了手,趙志濤和孫子龍先後慢騰騰地舉了起來。

  總經理任命之後,陳睿斯就讓我講話。我說:“首先,我對陳總給我的這個職務表示感謝。雖然我是給各位打工的,但對於我來說,跑業務也罷,當總經理也罷,都是為了工作,都有責任和義務替各位分憂解難,把工作乾好。”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我就首先制定了兩個制度,一個是工作制度,一個是財務制度。在工作方面,我提了兩項工作計劃,一個是關於壓裂市場的拓展計劃,一個是與大慶的合同期滿後,設備的尋租計劃,要求趕到年底,爭取完成這個計劃;在財務制度方面,我要求總經理使用公司資金的權限是3萬元,超過3萬,要上股東會,取得股東的同意再行使支配權利;股東使用資金的權限是1萬元,超過1萬,也要上股東會。

  我說出這兩個制度後,陳總兩眼看著桌子,沒吭聲。孫子龍立即坐正了身子;趙志濤也不挖眼睛了;章培看著我,神情文雅,目光柔和。看樣子,大家似乎比較讚成我制定的兩個制度,都來了精神。但奇怪的是,他們都沒表態。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也沒人接我這個話題。我以為幾個股東們都同意了,就微笑著說自己今後的責任更大了,要爭取出點效益,讓大家都能掙上錢。

  章培思想單純,平時對我也很客氣,見我當眾表態,就說道:“有你搭理公司,我們感到輕松一些,咱們好好支持和配合李總乾。”

  章培話音剛落,陳睿斯突然說道:“乾脆,把那個加油站交給李小峰管理算了,讓他當加油站站長。”

  這個決定表明,十幾分鍾之內,我從總經理降至加油站站長。而且那加油站在偏遠山溝裡,只有一個工作人員,過往的車輛少,大部分給農村的一些蹦蹦車摩托等車輛加油,讓我當那個站長,工作很輕松,但也很滑稽啊。我不明白陳總為什麽突然有了這個決定?是不是我的工作制度定得不妥?

  陳睿斯的話一出口,趙志濤本能地看了一眼我,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出他除了有點意外之外,還有點嘲笑的成分。但我沒吭聲,也沒看看章培和孫子龍是什麽表情。會後,我坐著陳睿斯的車回家。他在前面坐著,我在後面,見陳總沉默著不說話,我就往下一倒,睡在了車上,一路上,誰也不說話。

  第二天早上起床後,我突然想起了陳睿斯的那個決定,心裡頓時像針扎一般。那一刻,我想把臉一洗,包一提,就地走人。但當我洗臉時,一縷晨光透過窗子, 射了進來,像佛光一樣,一下讓我的眼前亮堂了起來。我突然想道:幹嘛賭這個氣呢?不去不就得了?你不去,難道他推你去不成?好歹你進公司以來,沒有白吃白拿呀,能力如何,給公司做了那些事兒,大家是有目共睹啊,為啥就這麽不自信呢?

  這麽一想,我一下有了主心骨,提醒自己不要把這個事兒放在心上,就當是耳邊風!該乾的工作,繼續乾!該操的心,照樣操!對自己來說,他就是大哥,就是老總,他的能力就是比我強,他的身上有許多值得我學習和借鑒的地方!既然你跟的是這樣一個人,幹嘛要跟他計較呢?計較他,就等於把自己推遠了,等於失去了一個歷練自己的平台。

  那個時候,我的腦子特別清楚,看問題的角度很清晰,我知道自己該怎麽做!所以,陳睿斯的那個決定像風一樣,很快就在我的心裡消失得無蹤無影了。反正,通過在先前在石油學校學習,通過這幾年跟他共事,我認為在諸多的同學裡面,陳睿斯的才智、人格、包括他事業的方向,都高人一籌,因此對我來說,有著無窮的吸引力。可以說,他走的路子,就是我的路子!他事業的模型,就是我思想的雛形!他身邊的人和事,肯定會在我這裡起到潛移默化的作用!

  後來事實證明:我的這個決定是對的。沒有他,就沒有我後來的飛騰黃達!

  再回到陳睿斯公司股東散夥這個事上,當初我受了那樣的奚落,都沒有離開他。現在,他的公司只剩下他一個了,我會離開他嗎?自然不會,除非他主動提出讓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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