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吧……”有人在黑暗裡輕聲呼喊。
真煩!能不能別喊了?
“簽了吧……”那人又喊。
真煩真煩真的太煩了!簽什麽?這裡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啊!
“你在猶豫什麽?權利、力量不是你渴望的嗎?”那人低聲說,聲音漸漸遠去。
他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那個漸漸遠去的聲音透著一股悲涼,讓人想到那人的背影,像是一位行將就木的老人。
“行行行,我簽我簽還不行嘛!可是我要簽哪?這裡這麽黑,什麽都看不見啊!”他翻身坐了起來,四處觀望。
他停住了腳步,看著黑影,似乎是席地而坐。
“喂!你沒走啊,耍我呢?”他想說,但還是沒說出口。
隱約間,那人似乎抬起了頭,看向這邊:“你在撒謊……”
鬼扯呢吧!
簽什麽自己都不知道,總得讓自己知道要簽什麽吧,好歹給支筆也行啊!
可自然而然地,他說出了另一句話:“你還會死去,就像三百年前那樣,我的朋友!”
“是嗎?可或許這一次會不一樣呢,總要試一試嘛,都十幾次了,萬一成功了呢?我運氣一直很好。”那人認真的說道。
還會死?試一試?萬一成功了?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才十三歲,我可是連隻雞都不敢抹脖子啊!畢竟我可是暈血的啊!他鬱悶的想。
“我能阻止你之前的十余次,就必然能阻止你這一次,這也是不同的我所需要做的最後一件事!”再一次,他說出了言不由衷的話。
“可是這一次的你,似乎很弱呢!人類所能匯聚的缺點你是一樣不漏啊!”那人想了想,又說:“樂觀也許算是優點吧,對你們人類而言。”
“我們必將再次豎起戰旗,死不可怕,只是一個新的開始,一段長眠罷了。而你們也終將埋在皇座之下,這是你們的宿命,永遠也無法掙脫的枷鎖!”真不敢相信這麽拉風的話,居然會是自己嘴裡說出來的。
那人似乎站起了身:“那我們走著瞧吧……”聲音漸漸遠去。
忽然!
黑暗的世界開始支離破碎,像是一面巨大的鏡子被摔成了碎片。光線透過裂縫散落進來,刺眼的讓他緊緊眯起了雙眼,抬手遮住。
下一刻!
“啊~”他猛的坐起身,大口喘息著:“怎麽老是做這種奇怪的夢?真是奇怪。”他低聲呢喃,擦著額頭的汗珠。
每次做這個夢他都要從新洗一次澡,真是讓人感到無語。他也在想,夢裡的那人是不是神棍?還有夢裡的那個自己到底是誰,似乎與那個坐在黑暗裡的老神棍很熟。
可自己才十三歲,連北子鎮都沒出過。
哦~不對!
進過一次城裡,再遠的地方就真的沒出過了,怎麽老是蹦出這麽個怪夢。
“哥哥……”
一道瘦小的身影走了進來,個頭很矮,也就一米三四的樣子,當然!人家也才八歲。不過長相非常可愛,一頭烏黑的短發,睜著大大的雙眼,很是靈動。
“呦!”他笑了笑:“小妹來啦!”
看著長得像女孩的老弟,他是真的有些羨慕。總是感歎上蒼不公,為什麽自己的臉寫滿了平凡,而老弟的臉就像被那該死的老天爺精心雕琢了一樣。
還真是不公平啊!
“哥哥,你能不能別老摸自己的胸啊,每次早上起來你都要摸胸,你又不是女孩子呀!”老弟撇嘴,
總感覺自己的哥哥有些問題,可卻說不上來哪裡有問題。 “呸呸呸!”他跳下床使勁的朝著一旁乾噴口水:“瞎說,你哥我可是正經人,我在感受我的胸肌,畢竟你哥我每天可是都會鍛煉的,自律嘛!”
“哦!”老弟無語,隨即嘟囔著:“原來做飯可以鍛煉胸肌呀。”
他連忙擺手,不想在這個尷尬的話題上繼續討論:“娘起來了嗎?”
“沒呢!”老弟搖頭:“我剛去看了娘親,好像好很多了,我來叫你去做飯呢,娘親想要喝粥,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會做嘛!畢竟你看我這個身高……”說著他伸出小手比劃了一下自己那還夠不著木桌的小個頭。
“打住!”他趕忙伸手,他知道自己這個小老弟是個話癆。一旦讓他決了口,那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沒完沒了。
“你先去生材火,我換個衣服就來啊!”
老弟非常聽話,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邁著小短腿跑了出去。
“千加度啊千加度!”他一邊脫掉內衣一邊嘴裡嘀咕著:“你還真是窮, 你看看這破房子,老鼠都餓死三代了。”
環顧整個房間,確實挺慘的。他的房間就只有一張少了一條腿的桌子跟一張隨時都會泄氣的破床。當然,還有半扇窗戶門。
至於另一半是怎麽沒得,他依稀記得貌似是一個小偷闖進了他的家裡。結果早上他就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歪歪扭扭寫著一行字:內褲幾年沒洗了?
當時他就黑了臉,也在納悶,那小偷還有這癖好?最後才恍然,感情自己房裡最值錢的就是那條穿了三年的內褲了。
他怒了,仰天咆哮:他媽的內褲都偷?
以至於他現在還穿著屁股開了兩個洞的褲衩,真是不舒服,想想也已經穿了一年了吧。
他鬱悶的走出了房間。
標準的三合院,房門旁就是廚房,左側是娘親住的廂房,也是主臥,算是比較大的了。對面是雜房與一間小臥房,這是他特意用豬圈改的,以此報復那可愛的小老弟。
當然,小老弟是挺開心的,就是偶爾睜著他那雙水靈的大眼,疑惑的問他為什麽會聞到奇怪的味道。
嘎吱~
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哀嚎,他推門而入,小心翼翼的走向床邊。
屋內還算乾淨,也比較寬大,有一個圓桌,這是他們娘三吃飯的地方。中間是條落地簾,紫檀花的簾子陳舊的如同乾皺的草紙。
“加度……是你嗎?”有些無力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嗯嗯,是我,娘您感覺怎樣了?好些了嗎?”他走向躺在床上的婦女,坐在床沿上,關切的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