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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界公職》四 地獄樓層
  從六院拿開回來的藥品全部都是些正常的安眠鎮靜類藥物,而且也沒有額外的收費。

  背面畫有火苗符號的來訪登記表也看不出什麽異樣,老實說上面的符號甚至有些難看。

  但陷在沙發上的古芃此刻陷入了沉思中……自從他被認為沒有疾病後,為了能讓自己安心,為了能夠坦然的面對眼前的黑影,古芃便開始對自己的催眠。

  “也許這是種只有我才有的怪病罷了。”

  無數次,古芃這樣對自己說道。簡單,但是有效。而從未造成影響的黑影也肯定了古芃的想法……直到昨天那場面試為止。原本司空見慣的“風景”成為了夢魘,古芃再次體會到了幼時的恐懼。

  古芃怕了。不過恐懼的根源並不是黑影有多嚇人,他怕的是那夢中等死一般的無能為力感,以及自己對於這種東西的習慣。

  “如果你想親自試試……”

  腦海中安禮說過的話突然出現,古芃猛地睜開了眼睛。

  “那就來試試吧!”

  臥在沙發上坐以待斃這可不是古芃一如既往的風格。將桌子上的“來訪登記表”疊起,古芃走回了臥室準備好迎接他的“美夢”了。

  ……

  冰冷,壓抑。

  古芃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入睡的,但是在靈界中蘇醒的感覺卻如此的真切和熟悉。不對……這次蘇醒的感覺還是有些不同的,火爐一般的暖意正從自己頭下的針頭處一股股的湧來。

  掀開枕頭,古芃看到了暖意的來源——睡前放在枕下的紙片。此時正閃著明黃色的光。安禮畫在訪客登記表背面的符號確實和他說的含義一樣,如同火苗一般正在紙片跳動閃耀散發著讓人安心的熱量。

  就在古芃將紙片放在手上拿起想要仔細端詳的時候,火苗形狀的符文光芒突然暴漲。等到古芃適應後再次睜開眼睛之時,手中的紙片已經化為了飛灰,而那明黃色的火苗符號已然烙在了自己的左手手心。

  感受著掌心中有著突兀的暖意,古芃終於想起了這符號為何眼熟了,這就是那天咖啡館玻璃上的紋路顏色。想到那天的場景,古芃瞬間來了精神。而手心中的符文似乎也感受到了古芃的狀態,光芒也更亮了一些。

  “這下,我明白了。”

  說完,古芃回頭一巴掌直接拍在了身後的床頭的窗戶上。

  “啪!”

  細密的明黃色從手心拍在玻璃上的地方擴散開。窗外的亂爬的手掌霎時間朝著四處散去,仿佛遇見了天敵一般。

  這樣能行,看著重回正常的窗外,古芃滿意的收回了自己的左手。窗外看熱鬧的東西解決掉之後,剩下的就是門外的家夥了。

  走到房門前的古芃右手握住把手,左手手心處的黃光開始了閃爍。此時的古芃就像是獲得了火焰的先民一般,只要手裡的東西還亮著,那麽就沒有什麽可怕的。

  ……來了!

  感覺到門外的動靜,等了許久的古芃搶先一步拉開了屋門。沒有任何遲疑,等待時在腦內排演了數遍的動作一氣呵成。

  開門,抬手,然後全力掄出……除了這一巴掌掄上去後的手感外,一切和自己預想的差不多。手上的光芒如同火球一般暴漲,耀眼的光芒直接融化了濃稠的黑霧。原本預計中的碰撞並沒有出現,黑影的頭不就在巴掌掄上去和光芒開始接觸的時候瞬間就化為了煙塵。

  隨著手中的光芒開始收斂,古芃開始驚訝起了手中的符文的作用,

而黑影的殘軀也在頭部被一巴掌輕松抹去後眨眼間化為了飛灰。  “哈,就這?”

  看著身旁腳下正在散去的黑霧,古芃有些難以置信。昨日的夢魘就這樣被一巴掌打的魂飛魄散……原本預想會有一場惡戰的古芃不禁笑出了聲,不僅是在笑自己的多慮,也在笑著他這麽多年以來的各種不安和忍耐。

  放松,爽快,滿足,安心,興奮,激動………活了二十多年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感覺,第一次體會到了能夠親手抹殺這些黑霧的感覺,能夠終結恐懼和折磨感覺。隨著黑影的壞滅屋內的黑霧也跟著消失的乾乾淨淨,古芃將左手如火炬一般舉起,開始打量起了周圍。

  窗外依舊是那個有些駭人的滿月,屋內的陳設乍一看和現實一樣,但是仔細觀察卻能發現只有大概的輪廓罷了。倘若這是夢境的話,有些過於真實且潦草了。如果真是那個人所說的“精神世界”的話……外面又會是怎麽樣的光景呢?想到這裡,古芃抬眼看了眼窗外,陰冷的滿月懸在半空,仿佛已死之人的眼白。

  ……

  門外的樓道如同一灘死水一般,黑不見底,卻又安靜異常。左手的黃光與其說是照亮,不如說是強行分開了周圍近乎實體的黑暗。但是這對於此刻的古芃來說並不是什麽阻礙,他很快就適應了周圍的黑暗,開始朝著樓頂的方向走了過去。

  古芃曾想過夜間的城市會是何種景象,但是在樓頂看到的這一切卻遠超自己的想象……眼前的城市是那麽的熟悉又陌生,慘白月光下的街道與建築比之前所看到的更加空曠,詭異且陰冷。

  前所未有的孤獨與窒息感隨著眼前景象的展開排山倒海一般的湧向了古芃。千斤重擔般的壓力爬上了雙肩,古芃連忙扶住身邊的女牆以免讓自己跪倒,同時將視野放回了樓下的近處以緩解這種不適。而就在古芃將視線收回的時候,不遠處一個路口處的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在樓頂的古芃眯起眼睛,而遠處的場景隨之清晰了起來。幾乎佔據了半個路口大小的黑影似乎正在和某人戰鬥……準確的說是一名女子。

  女子的身形稱不上高大,身披風衣,手中則是拿著根棍子?不對是長槍。雖然看不太清具體形狀,但是手法和槍尖的銳利感還是能夠讓古芃認出。而與其交手的黑影體型雖然巨大,但是能夠明顯看出戰鬥中處於優勢的是女子。

  女子手中長槍的招式看得古芃眼花繚亂,身影則在黑影周圍不斷閃爍,每次閃爍後都能夠看到黑影受傷所湧出的黑霧。就在黑影遍體鱗傷之時,女子停下了她的腳步,手中長槍向上扔出,隨後凌空一腳踢在槍尾。只見寒光一閃,女子身前的黑影被一擊洞穿,龐大的軀體開始不斷崩碎化為黑霧。

  “厲害……”

  就在古芃看的入神,不由得感歎時。結束戰鬥的女子轉過身來,抬頭似乎望向了古芃所在的樓頂。

  看到我了?

  沒給古芃過多思考的機會,洞穿黑影的長槍再度出現在了女子的手中,而此時槍尖所指的位置正是古芃所在之處。

  “等一……”

  熟悉的寒光直奔自己而來,古芃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感受到了一股讓自己汗毛倒豎的凜冽殺氣。在本能的驅使下古芃朝轉身就是一個飛撲,隨後便是一陣磚石碎裂聲……

  等到古芃回過神時槍尖已經指在了自己的面前。剛才擊穿黑影的女子此時手握槍杆,面無表情的立在古芃面前。

  “該醒了。”

  女子輕聲說道,隨後手中長槍猛力一揮打在了古芃身上。

  “我……”

  沒來得及開口,古芃嘴角吐出了一聲悶哼後就被從樓頂掃了下去。短暫的滯空感過後便是向下的自由落體……

  ……

  “咚!”

  落地的感覺要輕的很多,古芃再次睜開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地板磚。伸手扶住床邊,古芃將自己撐了起來,緊接著便是熟悉的鬧鈴聲響起。

  雖然又一次比鬧鈴還更早醒來,但是古芃卻覺得無比精神充沛。環顧房間四周,昨日的黑影全無蹤跡,而那代表火苗的符號也不見了蹤影。手心中空無一物,枕頭下的也僅僅是張空白的來訪登記表罷了。但是昨晚的感覺古芃還沒有忘記……陌生的都市,駭人的滿月,以及親手抹殺黑霧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滿足與興奮。

  不對……看著手中的登記表符號已經顯示變為空白的背面,古芃回憶起了醒來之前自己從頂樓墜落時所看到的最後的景象。那名女子或者可以說是少女手持長槍把自己一個橫掃打下樓頂……而在被掃下之前古芃瞥見了那名女子穿的風衣上的徽章——和安禮畫在登記表背面那個一模一樣火苗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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