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麽……風有點大的！”

　　東三局辦公大樓的樓頂上，第一天上班的古芃正試圖在自己被風灌飽之前吃完手裡的煎餅。

　　“啊……風太大，我聽不見?”

　　聽到這裡古芃不耐煩的撇了撇嘴。他知道眼前這個算作是自己上司的人並不是真的聽不到，只是因為自己沒按他說的叫他才在這裡裝傻。

　　“安局，我吃完了。”

　　“這才對嘛，年輕人第一天上班打起精神來！”

　　安禮說著走到了古芃面前，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隨後古芃又一次感受到了熟悉的冷意……

　　“又來?”

　　面前頂樓風景瞬間變了個樣，慘白日光下的城市總是讓人感到不適。古芃也跟著明白了過來，自己這是又來到了靈界。

　　“招你來就是乾這個的，而且這才培訓的第一天，以後你就習慣了，跟我來。”

　　“去哪兒?”

　　嘴上這樣說著，但古芃還是跟對方的腳步，第一天的培訓還是別弄太多問題吧……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才發現安禮已經帶著他走到了頂樓的邊緣。

　　“喂！你這是要帶我跳樓嗎?！”

　　“真聰明，猜對了。”

　　“啊?你他……”

　　後續的國粹還沒說出口，古芃隻覺得腳下不穩，就已經體會到了下落時的失重感。上次這種樣子墜落還是在那天的夢裡……是夢裡還是靈界來著?

　　不過思考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古芃試著醒來的努力宣告失敗，轉眼間地面已就在面前。

　　“砰！”

　　軀體墜地的聲音比想象中的要更加沉悶。不知是疼痛的刺激還是碰撞的衝擊，古芃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他還沒死。從八層樓頂上大頭朝下摔在地上的古芃意識依舊還留在軀體中，並且四肢軀體的感覺似乎也正在恢復。

　　“死不了的，別裝死了。”

　　沒給古芃繼續感受四肢的時間，不知何時出現的安禮直接將他從地面上拔了起來。

　　“會摔死的是現實，這裡又不是，別再自己嚇自己了。”

　　聽著耳邊安禮的聲音，被拎起來的古芃活動著手腳，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剛才的經歷。

　　“但是我還是會有不適感，我是不是受了什麽內傷?”

　　“還內傷……你在夢裡墜落有過內傷嗎?你來到這裡的只是精神，讓精神受傷可不是墜落那麽簡單就能做到的事情。”

　　安禮看著面前正在不斷拍打身體想要尋找什麽痛處的古芃笑著搖了搖頭。

　　“你自己的精神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的結實，別用現實的那一套來對待他。”

　　“這不會留下精神創傷什麽的吧?”即使已經確定了身體無恙，但是古芃對於剛才的自由落體還是心有余悸。

　　“不會的，你覺得難受只是你作為活人的習慣而已。倘若真的遇到嚴重創傷，你自己的保護機制會讓你在這裡失去意識回歸現實的。而且你也可以試著跑一跑，跳一跳，看看你自己的精神強度有多高。”

　　“精神強度?”

　　古芃聽的雖有些不解，但是還是順著安禮的意思開始運動了起來。吸氣，這個可以跳過，彎腰，屈膝，擺臂，起跳，古芃習慣性的做了個立定跳遠，隨後便是他在滯空時間中驚訝的呼喊。

　　“這也太遠了吧……”

　　“都說了是精神強度，你覺得你自己很脆弱麽?不要被現實裡的狀況所束縛了，

接著！”　　說完安禮將手中的東西丟出，直奔遠處的古芃而去。

　　……

　　“啪！”

　　古芃的反應比他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快上一些。在他還未看清什麽東西飛來的時候，右手已經本能的伸手抓住了。

　　“這是……”

　　看著手裡的方形短棍，古芃有些不明所以。

　　“仔細回憶一下，你應該還記得。”

　　“我還記得?”

　　看著手裡短棍的斷處痕跡，感受著手上的形狀和重量，古芃似乎想起了這玩意到底來自何方。

　　“這是那天的椅子腿！”

　　靈光一閃的古芃猛的叫了出來，同時順手將手裡的東西掄了兩下。手中握有武器的安心，近身搏鬥時的緊張，消滅黑影的激動，以及最後的解脫，仿佛那天的場景就在眼前。

　　“沒錯，這就是你殺意的載體。畢竟那時候對於你來說，幾乎是在生死相搏了對吧。”

　　談笑間才被一個跳遠甩開的安禮隨著閃光突然間又出現在了古芃的身邊。

　　“哇，你什麽時候過來的?而且殺意是個什麽?”

　　“字面意思，用來清理孽最簡單有效的方式就是殺意。用純粹的敵意與攻擊直接將其抹除。”

　　“所以，這個棍子就是我的武器，我就要用這個去像之前那樣乾翻那些東西是吧。”古芃掂了掂手裡的家夥後，下意識地開始揮舞了起來。

　　“還不是，這只是你殺意的雛形，或者說是引子。需要更多的使用才能成為可以用的【殺器】。”

　　“怎麽用?打你麽?”

　　“對啊，畢竟你不打我，我就要打你了。”

　　“哈?！”

　　古芃扭頭看向一旁的安禮，對方臉上的笑容讓古芃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砰！”

　　上一秒還在安禮身邊古芃此時已經被一記側踢擊中，麻袋一般被踹飛的軀體直接砸在了辦公樓的外牆上。

　　“噗哈——”

　　雖然在靈界的精神並不需要呼吸，但是突如其來的重擊還是讓被拍在牆上的古芃一時間喘不過氣來。

　　“混……蛋！”

　　將嘴裡的東西淬出，古芃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和碎石，踉蹌著從牆裡走了下來。安禮說的沒錯，自己確實沒有那麽脆弱，但是他突然下的手也有些太過分了。

　　“喂，怎麽樣啊?有沒有創傷?”

　　雖然離安禮有些距離，他的表情古芃並不是看的很清。但是從那得意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來，安禮臉上肯定是那副笑著的欠揍樣子。一次兩次，哪怕是局長也真是有些欺人太甚了！想到這裡，古芃不由得怒上心頭，握緊了手裡椅子腿凌空躍起朝著安禮徑直衝了過去。

　　“你——”

　　雙手握住椅子腿向下劈去的動作被安禮單手…不，是僅僅被一根手指停住。

　　“感覺，你好像還不夠激動，需不需我再努努力?”安禮歪著頭開口說道，語氣裡依舊是剛才那股冷嘲熱諷般的關心。

　　“你可真是好領導啊！”

　　“那是當然。”

　　安禮將還在發力的古芃彈開，故技重施又是一記側踢直奔古芃側腰而去。

　　不過這次古芃做好了準備，雖然對方的力道還是有些大的過分，但起碼不至於像上次那樣被直接拍到牆上。

　　“真狠啊……”

　　倘若是在現實中，剛才的那一下就足以讓古芃阻擋的手臂連同肋骨一齊吱嘎作響了。但安禮說的有一點確實沒錯，自己並不會像現實裡那樣脆弱。自身所謂的精神強度也許遠超自己的想象。

　　穩定身形，舒展肢體，在吃下安禮的一擊後古芃迅速調整好了自身狀態，手中的椅子腿再次朝著面前劈了過去。

　　“比上次好多了，但是你還是沒習慣。”

　　安禮嘴上說著，伸手直接握住了對方劈過來的椅子腿，隨後順勢一扭，讓古芃的動作不得不跟著變了形。緊接著便抓準時機抬腳踹向了古芃因身形變化開始不穩的下盤膝蓋處。

　　然而古芃接下來的舉動卻出乎了安禮的預料。面對即將到來的攻擊，古芃選擇了更加激進的方式來反抗。右手死死握緊被扭住的椅子腿，而整個身體則瞬間朝著相反的方向用力。只聽得不知是骨折還是脫臼的“哢吧”一聲脆響，古芃擺脫了被抓住武器的困境，飛身直奔面前的安禮而去。

　　“咚！”

　　古芃帶著怒意的頭槌狠狠地撞在了安禮的面門之上。雖然不知道這下傷了對方多少，但是古芃自己卻實打實的撞了個眼冒金星。

　　但是這還遠遠不夠，古芃強忍頭槌所帶來的不適， 掙扎著將之前被扭斷的右臂甩動了起來。

　　“這下是還你的！”

　　吱嘎作響的聲音在腦海裡接連不斷的想起，古芃已經不知道這是疼痛還是自己骨骼肌肉斷裂所帶來的聲音了。但是古芃只知道，如果這一下不去打出，那麽自己所受的這些痛苦與憤怒都將毫無意義！

　　“哢——！”

　　火光閃耀之下，黑色的碎片炸裂四散而開，古芃隻覺得自己的整條右臂都失去了直覺，眼前的一切也都模糊了起來。

　　……

　　“可以啊你小子，敢打敢拚，還真讓你搞定了。”

　　熟悉的聲音將古芃從失神中喚了回來。面前的安禮坐在塊石頭上，邊喘著氣邊擦著自己的眼鏡，絲毫沒有了剛才暴打古芃時那般欠揍。

　　“搞定了?”

　　古芃順著安禮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右手。強行扭斷的疼痛已經開始消退，而自己右手緊握的東西早已變了樣貌，原本的斷凳子腿變成了把通體漆黑的手斧。斧頭整體線條硬朗，重量趁手，斧柄是筆直的一條，美中不足的筆直的斧刃處卻沒有開刃，古芃手中的凶器似乎還是差了那麽一點。

　　“要是有刃就好了……”

　　“你急什麽，這才第一天，已經超額完成了。行了，回去吧。”

　　看著有些不開心的古芃，安禮搖了搖頭，隨後有氣無力的打了一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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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覺……渾身都像是被你重新打過一遍！”

　　“回歸現實的正常反應罷了，你回去好好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