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笙仔細回想,暗誹:“我所悟九劍,任何一式,傾力而出,足以讓天下劍士心境不穩。”
“罷了,我不喜歡使劍。”望笙答道。
江空流起身,說:“既然你回來了,隨我去拜訪一下楊老將軍。”
“好嘞。”望笙嘴角泛起漣漪,“早就聽聞,楊老將軍身經百戰,有勇有謀,乃虎膽英雄。今天一定要見見。”
江空流坐專屬馬車,江望笙單人一騎,路上還道:“什麽時候給我也配馬車呀?”
“你想要什麽馬車?”江空流掀開簾子,笑著問。
“最好空間大點,隨時配備幾個絕色美女侍候。”
江空流聞言,臉色一冷,放下簾子,冷哼:“朽木不可雕也。”
楊老將軍府邸風格樸素,但卻有幾十名士兵把守。
江望笙方才下馬,就察覺到了一位九品武者的內力波動。
楊驍一身白色戰袍,正在擦自己的銀色戰甲。架上擺的雕龍金槍,案前盡是兵書。
楊驍回過身,“空流,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裡了,坐吧。”他話未說完,見江空流身畔的青年。
老將軍注視眼前這少年,一襲青衫,眼眸哆如餓虎,氣若朗月清風,暗暗吃了一驚。
二人對視,望笙暗道:“他竟然也是九品,憑我大自在的境界,居然察覺不到。”
下一刻,他心中感慨:“一身殺伐之氣,能夠內斂至返璞歸真,當真厲害。”
楊驍心說:“他身上一點內力波動都沒有,要麽是普通人,要麽......”
江望笙露齒一笑,“晚輩江望笙,拜見楊老將軍。”
楊驍扶起了他,道:“英雄出少年啊。”
他認為,兵部侍郎之子怎麽可能是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便認定他在九品中屬上上之流。
“將軍謬讚了。”
“再拿一個椅子。”楊驍對身畔保護的九品武者道。
“不用了。”江空流道。
望笙無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
江空流道:“他一直在蜀地修行,今天一回來,我就帶他來拜見老哥你了。您老還是一樣,想著上戰場呢。”
楊驍眼睛一瞪,“老?我老了嗎?”
“沒有,您看上去只有三四十歲,不上戰場可惜了。”望笙嘻嘻一笑。
楊驍哈哈大笑,“你說得不錯,我也覺得我仍在可戰之年。戰甲,長槍,每日擦洗,只要陛下傳旨,我自可披甲掛帥,直搗北離。”
江空流咳嗽了一下,言歸正傳:“老哥是否知曉昨日皇宮發生的事情?”
楊驍點點頭,“有人給我送了消息。想不到啊,司禮監五大監,三位八品,一位九品,還有一位天榜高手,居然讓北離兩個八品武者跑了。”
江空流見望笙投來的目光,主動解釋道:“你有所不知,江湖上有一門派,喚作:‘天機閣’。他們熟通三教九流,探江湖情報,頒天地雙榜”
“天榜上有三十名最強九品。地榜是當世最強的年輕才子,以及神兵利器和宗派的排名。”
望笙不停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雖然,他就是天機閣最新的主事人,下一次天地雙榜的編纂,也就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江空流低聲問:“老哥,您知不知道,被盜走的是什麽?”
楊驍看了一眼旁邊的望笙,回答:“陛下年少繼位,大智若愚。二十余載,西楚的一切重要情報都被記錄下來,
只等關鍵時刻,做出合理的聖裁。” “謔,這不就相當於寫日記,被人抓住了把柄。”
江空流瞪了他一眼,“休得放肆!”
楊驍笑言:“話粗理不粗。不過在天望城中,涉及陛下的事情,都不要說出來。”
“是。”
二人繼續談論,望笙正想擺弄楊驍的雕龍金槍,江空流忙喝了一聲。
楊驍擺擺手表示無礙。
“我這槍是我師父所傳,第一次使用時,便在陣前救了一位王侯,因此得了先皇賞識,從此鞍前馬後,醉臥沙場。”
望笙嗅著槍尖仍有血腥味,輕輕一摸便被劃道口子,徐徐開口:“槍意飄零,似仙人臨凡,老將軍是槍仙童淵門下?”
楊驍欣然:“正是。”
他看向江空流,道:“僅憑槍意就能看出我的武功路數,大才啊。賢弟,你真是有個好兒子。”
江空流付之一笑。
正在此時,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走進來,龍行虎步,氣血衝天,手持一杆方天畫戟,對著楊驍行禮,道:“義父,大理寺傳來軍機密保”
他看了一眼吊兒郎當站著的江望笙,欲言又止。
楊驍說:“無妨。這位是你江叔叔的二公子,江望笙。”
“他是我的義子,俞景山。”
江望笙對他頷首行禮。
漢子視若無睹,道:“北離加重了對邊境的把守,而且根據線人來報,一萬虎賁軍已經趕至邊境。”
“虎賁軍?消息可是真的”楊驍猛地起身。
俞景山亦是面色嚴肅,“多個線人同時來報。如果猜得不錯,那東西已經落入了他們的手裡。義父,可要令兵部更換防備戰陣?”
江望笙低聲問:“虎賁軍什麽來頭,這麽厲害?”
不等江空流開口,俞景山斷喝:“北離帝王對江湖施以高壓手段,所有臣服的江湖武者全部投入虎賁軍中,最低四品上,最高可至天榜九品。”
俞景山見江望笙身為兵部侍郎之子,站沒站相,又無內力,定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平民出身的他,最恨紈絝子弟。
俞景山接著道:“消息已傳入宮中,想必不多時,陛下就要召見義父與伯父。”
江空流深吸一口氣,“不對。那東西還沒有到他們手裡。”
“按照時日計算,哪怕他們速度再快,夜以繼日,只能從北返回。但是關卡處早已設防,並無消息傳出。”
楊驍沉重道:“看來他們是勢在必得了。”
俞景山忙說:“義父,不如讓我帶兵支援北境!”
楊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景山,萬事不可急躁,尤其是統軍作戰, 一旦焦急,便會露出大破綻。”
“是,孩兒謹記。”
“現在的關鍵,就是他們盜走的東西。”
江望笙突然插嘴:“會不會是他們故意暴露出北離的武功路子,想讓我們把注意力都放在北境,然後反其道而為之,從南唐回北離。”
俞景山冷哼:“面對宮中五大監,兩個八品武者若不暴露本家功夫,必死無疑。”
“”呵,你見識淺薄,武功平庸,自然不知其中道理。”
“景山,不得無禮。”楊驍輕喝。
俞景山不情願地對江望笙抱了抱拳。
楊驍道:“畢竟不敢賭。天望城中只有大理寺擁有外出執勤的權力。敵人是兩位功夫不俗的八品,大理寺人手有限,去南方的只有一些探子。”
江空流點頭讚同,“我也安排了南方邊境加強把守。但那裡河湖稠密,又有海洋分布。武林高中換氣間隙長,深潛其中,防不勝防。”
江空流無奈地捂住臉,身子後仰,“一旦那些東西流入北離,不日就會大舉進犯我西楚。”
楊驍摸著戰甲,眼中燃燒著熊熊戰意:“不勝必戰,戰則必勝。”
江空流苦笑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借助我們的布防圖,靈活變化,誘敵深入,亦是上兵。”
俞景山大義凜然道:“義父,我這就入宮請命,帶兵馳援北境!”
江望笙看著兩個老人傷感無奈的樣子,摸著自己胸口硬硬的東西,遲疑了許久,緩緩把金盒子拿出來,低聲問:“你們......是不是在找這個?”